季也酩亲自去审问那个夜半袭营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也是个硬骨头,如孩童手腕般粗细的鞭子沾了盐水抽了他六鞭子,他都闷声不吭的扛了下来,任林度他们询问几遍,那黑衣人就是不交代。
季也酩冷笑一声,拿起了一根烧的正红的铁锨子,那黑衣人的脸色唰的变白,有些惊魂不定的看着季也酩。
“谁派你们来的?”季也酩将铁锨子插进火堆里继续烧,语气平淡又轻松。
那人抖了抖依旧仰着头,“呸——”一口血污吐了出来。
季也酩也不恼,一双如鹰般锐利凶狠的眼睛直视那人的双眸,黑衣人脸一歪,不敢看他。
“王爷!这种事情让下属们干就好了。”一道勾人心魄的声音打破宁静。
竹巳倚着木柱子,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他的白铠早就卸了,如今穿着枣红色的长衫迎风而立,一头如瀑的青丝被风轻轻扬起,唇边勾起一抹笑,模样比白日平添了三分疯魔。
竹巳从袖中掏出一节竹筒,打开递给季也酩看,季也酩眉头微皱,脸色略带嫌弃。
只见那节竹筒里爬着三条细弱的百足虫,光看模样就让人冷汗直冒。
“这是属下上月前往南胡寻来的百足虫,听闻南胡有一部族喜巫蛊,族内女子饲养虫蛊来迷惑他人,进可杀人于无形,退可让人生不如死,属下自从得了此宝还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还望王爷准许。”竹巳把玩着竹筒里的百足虫,周围的将士听了他这一席话,纷纷毛骨悚然,果然这军营里的两大魔头都不能惹啊。
季也酩点了点头,“留条命。”
竹巳抿嘴一笑,一步步靠近那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黑衣人哆哆嗦嗦的叫嚷起来,“我招!我全招!”
他就不该来这里,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全他妈的是劫难!
黑衣人凝望这黑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命途多舛。
竹巳有些失望的收起了竹筒,还希望他能再硬气一会儿呢,自己的小虫子这么久了,毫无用武之地啊!想着想着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帅哥啊!
竹巳渐渐怒火中烧,盯着黑衣人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路过的明镜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凑个热闹,却不曾想见到了如此激情的画面,季魔头藏在军营中的男宠与夜里行刺季魔头的刺客在……眉目传情?
难道他们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禁忌之恋?嚣张跋扈的季魔头看上了良家少男,强取豪夺,少男含泪挥别情郎,情郎奋发图强,多年以后行刺季魔头,只为夺回心爱的他!
明镜忍不住为自己脑补出的爱情故事鼓掌,这难道就是《刺客哥哥再爱我一次》《霸道王爷的小男宠》
明镜的嘴角微微上扬,季也酩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这女人怕不是被行刺行傻了?盯着两个男人傻笑什么?难道说……
季也酩眉头渐蹙,提起一旁带着倒刺的皮鞭便朝着黑衣人抡去,语气冷若冰霜,“赶紧说。”
黑衣人喉头滚动,“我是南弥列斯的人,奉命来刺杀季也酩。”南弥列斯是南胡的右王爷,南胡以右为尊,这位南弥列斯正是南胡最近频繁骚扰万疆边境那支人马的头领。
如今派人来刺杀万疆北安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万疆一向不重视军队的发展,重文轻武,老皇帝沉迷酒色,若真要发起战乱,他绝不可能御驾亲征,几个皇子又都没有实战经验,更别提带兵打仗了,整个朝廷唯一能挑起万疆军旗的也只有他这个异姓王了。
而南胡大部分都是游牧民族,半辈子都在马背上,个个骁勇好斗,若不是季也酩一直疯狂操练手底下的将士,万疆极难打过南胡。而南胡正是料到这一点,偷偷派遣高手刺杀季也酩,如若事成,那万疆就将如一盘散沙,破城易如反掌。
但命运并不眷顾南胡,他们刺杀失败,还落了把柄在万疆手里,将此人留下,来日与南胡使臣谈判时,或许能多得一块地。
“你们还有多少人?”季也酩浅酌一口热茶,茶香沁人心脾。
“就我一个了,”黑衣人把脸一扬,颇有傲骨道,“要杀就给个痛快!”
“想死?”季也酩凤眸一挑,“进了我手里,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黑衣人的眼神渐渐灰暗。
天色渐明,那轮明月的轮廓渐渐淡了,转而被层层薄雾笼罩的色彩稀薄的太阳取代。
明镜这一夜都未怎么安眠,此刻倒有些萎靡不振。
季也酩转身看了她一眼,“虚了?”
你才虚了!你全家都虚了!
明镜此刻像一只炸毛的猫,但碍于受制于人,只能咬牙切齿的回着话,“回王爷,奴婢身体安康。”
“林度,把她送回府里吧。”
这是放她走?要不是因为昨夜刺杀的画面如今还让她心有余悸,她是绝对不想离开这里的。毕竟赢的钱还不够多,季魔头他这是觉得自己影响他和他情郎谈情说爱了吧,啧啧啧,走就走。
明镜拎着自己的包裹跟在林度身后,却见竹巳慢悠悠的朝自己走来。
“小丫头要走了呀?”他笑得有些……开心?
果然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两千瓦的大灯泡是吗?哼!
小丫头又是什么鬼,你这模样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啊,装什么老成。
“拜拜啦~”明镜礼貌的笑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煞是好看。
竹巳缓缓靠近到她的耳边,有些暧昧的吐息喷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路上小心。”
明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眼前突然浮现出他昨天夜里拿着小竹筒笑得极其邪恶的画面来,这人某不是在路上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有去无回的大礼吧。
明镜摇了摇头,飞快的踏进了马车。
林度驾车驾的很稳,奈何弯刀营建的地方太过偏远,山路并不好走,明镜一路颠簸的屁股生疼。
但此刻她却无暇管这些,她手里摊开了一张字条,那是临走时竹巳塞到她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