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女小心翼翼的进了明镜的卧房,毕恭毕敬的递上一封信,“明姑娘,这是太子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太子殿下给我写了信?”明镜有些诧异的打开,信上只有寥寥几笔,大意是他找自己找的很辛苦,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这不是废话吗?她都羊入虎口了,大兄弟你倒是写点有用的啊,不能带她出逃,塞点银票让她跑路也好啊!
敢情这顾子秋全靠一张嘴,典型白嫖行为,可耻至极!
太子反正是靠不住了,季魔头估计是在想怎么折磨她呢。
一想到两人刚见面她就把季魔头非礼了,后来又把他爱花拔了种地……
以季魔头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她一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
不行,得跑路。
打定了主意,明镜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
要想生活过的好,上路盘缠少不了。
夜半三更入眠时。
明镜蹑手蹑脚的踏出房门,她觉得走之前有必要扒季魔头一层皮,王府库房需要钥匙,季魔头的房间里一定有钥匙。
她轻手轻脚的潜入剪秋阁,季魔头的房间早已熄了灯。
夜色浓浓,她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轻轻的将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挤了进去。
床榻早已放下了帘子,万籁俱寂,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连呼吸都要控制频率,四处观察了一番,衣架上挂的衣服嫌疑最大!
她缓慢且小心的走了过去,上下摸索着,一块质地坚硬的玉佩落入掌中,正待她想挂回去时,脑子里那道机械系统音再次响起:“解锁关键道具——季也酩的家传玉佩,触发关键任务:偷其玉佩。”
啊这,家传玉佩也要偷啊,完了,这仇恨值又增加了,对不住了,季魔头。
明镜有些愧疚的将玉佩塞进怀里,另一只手终于摸到了库房钥匙。正当她心头出现一丝喜悦时,一道冰冷的男声如潮水般将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明镜浑身发冷。
“本王的衣服就那么好看?值得你半夜来观赏?”
“我,我就是白天的时候,看你衣服好像脏了,然后,想着帮你洗洗。”
明镜慌忙抱起衣服,打算跑出房间,下一瞬,一道身影飞快的闪到了她的面前,悠悠道:“这么好心?”
男人一步步逼近,明镜一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
“我,我,当然了,”明镜瑟瑟发抖,像一只随时会被大灰狼吃掉的小兔子。
季也酩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强壮的肌肉若隐若现,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温热的身体贴着明镜,月光穿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更显他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他缓缓靠近明镜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擦过明镜雪白的脖颈,“你慌什么?”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头一遭做贼,心虚点怎么了!
季也酩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将她脸上那抹慌乱尽收眼底,“早点休息。”
明镜感觉自己的脸在烧,慌乱的点了点头,拔腿就逃出剪秋阁。
天边欲晓。
明镜火速收拾好行囊,将自己乔装成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偷偷摸摸的溜到无人的后花园,轻巧的上树翻墙离开。
不得不感慨,经过这段时间干农活的锻炼,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柔弱了。
明镜并未察觉到,隐匿在后花园处的那道颀长身影,与晓色交融在一起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
半刻钟后。
经过漫长的问路,明镜终于坎坎坷坷的找到了京城的城门。
此刻,一众官兵拿着明镜的画像四处比对。
明镜丝毫不慌,古代的画画技术再好能比得过照片的真实度吗?更何况她这妆容画的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她抬头挺胸,直视官兵,浑身充满了凛然正气。
官兵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有些古怪,挥了挥手就让她走了。
正当明镜满肚子疑惑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官兵在议论她:
“诶,郭哥,他穿的不是咱们季王爷的衣服吗?”
“嘘,你小点声,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啊,郭哥。”
“咱们季王爷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多少名门闺秀想攀他高枝,都被拒绝了,这说明了什么。”官兵顿了顿,“咱们王爷好男风啊!刚才过去那个小公子玉树临风的,又穿着王爷的衣服,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是咱们王爷的男宠啊!”
明镜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季魔头,原来你好这口啊。
城门外的小茶棚,两文钱就能喝一碗茶,棚子外坐了很多接活的马车夫,一个个皮肤晒的黝黑,满脸苦相。
明镜疲惫的坐在长椅上,要了一碗茶,味道淡的像水。她盘算着一会找人问问附近有没有村子,按照灯下黑的思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那帮人以为她逃去天涯海角时,她就缩在离京城不远的小村子里,安稳度日,简直妙哉。
天色渐暗,天边如少女羞红的脸颊般红艳,落日残阳无处归。
询问了一阵,她认为两百里外的大庆村最适合自己,不远不近最安全。
一百里,她只有一匹年老体衰的小红马,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看样子只能露宿野外了。
她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喜欢在没课的时间里看荒野求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真要荒野求生。
她找来结实的树藤和干草,将树藤绑在几棵树之间,上面铺上干草,一个简易的棚就做好了。棚下也铺了干草,夜里睡觉能舒服一点。
在野外,篝火不能灭,她走之前,从王府的厨房拿了火种,可惜现在手头东西不够,吃不到烟熏食物了。行囊里装了肉饼,她用树枝穿起,放在火上烤,味道还不错。
闲暇之际,明镜似想起了什么。
明镜:我这样逃走,对任务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明镜对于这个狗逼系统强制修订任务主线这件事仍耿耿于怀。
“本系统任务的最终目标是逆转结局,您只需要尽职尽责完成系统发布任务即可,放心,我们是人性化的系统,强人所难这种事,我们干不出来的。”
明镜:你人不人性化不重要,只要不狗我就行。
就这样进度缓慢的走了几天,终于到了大庆村。
此刻,她的样子已经不是当初离开京城的风度翩翩美少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流浪汉。
她将自己一路做的东西都用两只树藤编的的筐装着,一左一右的中间用树皮连接,挂在马背上。
村里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这个落魄的流浪汉,明镜倒也不恼,恭恭敬敬的朝众人拱了拱手,编出了一套话,“小生父母双亡,本来是去京城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见我落魄,将我赶了出来,”说着便拿袖子假装拭泪,“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不知在场的哪位好心人有闲房想卖,别太贵就行。”
众人见他这般可怜,纷纷动容,一头戴荆钗的妇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家有两间空房子,便宜点卖给你,孩子。”说着便带着明镜来到了那两间房子前,院落不大,但是干净。
小园几许,收尽春光,远远围墙,隐隐茅堂。房子是砖瓦的,屋里收拾的很整洁,看得出原主人很讲究。
明镜收好地契,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洗了个澡,又给马儿喂了草料。时间过得真快,天色又暗了,这一次,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喜悦,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归所。
好心人郭姐端来一碗辣子面,香气从院门就远远的飘了进来,勾得明镜胃里的馋虫全都爬了出来。
“明镜啊,郭姐正好做面条做多了,就给你拿过来了,你趁热吃啊。”
明镜眉眼弯起,明媚动人,接过了那碗面。
郭姐见她将那碗面风卷残云般吞吃入腹后才展露一抹笑意,她侧头盯着明镜,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就是爷让盯着的女人?
果真……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