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种死人,叫阴死人。
这人不是正常死亡,活着的时候就被小鬼冲撞了,是被邪祟活生生折磨死的。
人死了以后,这邪祟还在她身体里。
也就是说,她身体里还有个鬼!
而我眼前躺着的这位,大概率就是这种情况。
而且,能凭空让镇邪符蒸发,她身体里这位,道行不浅!
其实这种悲剧是能避免的,被冲撞以后,能找个正经先生给看看,基本不会死人。
可世面上的先生,八成都骗子,只不过他们都会一些江湖把式,耍个障眼法,糊弄下家属。
家属还以为药到病除呢,其实是让人家蒙在鼓里。
我之所以这么痛恨骗子,也是因为这事,实在是太他妈缺德了。
突然,裤兜里的一块凸起硌了我一下,我伸手一摸,登时一喜。
晚上我买了几个馒头,在食堂要了几头大蒜当菜,大蒜没吃完,就让我揣兜里了。
我立马把大蒜掏了出来,迅速扒成几瓣,分别塞进死者的耳鼻咽喉。
五窍被我彻底封死,我立马把蜡烛油灌进死者的耳道,随即用符咒引火,放在耳道就开始烧。
死者成了炼人炉,里面的邪祟根本无处可逃,大蒜自古就是辟邪的好东西,符火更是把威力加持到了极致。
突然,死尸猛然坐起,四肢像是痉挛一般,把自己扭成一个极为诡异的S形,身上的衣服被她一手扯开。
本来颇为富态的身体,现在骨瘦如柴,堪比干尸。
我赶紧拉起红线,像牵狗一样,生怕她突然失控。
“呵!”
死者嘴里吐出一声类似咳痰的声音,脑袋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回头死死盯着我。
饶是我见过不少邪事,但眼前这女人还是让我阵阵胆寒。
“啪!”
头顶的灯泡突然碎裂,屋里陷入一片漆黑,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绳子一空。
不好,她要跑!
我用力往后一扯,果然,这东西把红线挣开了。
外面那么多人,万一伤了人,那就完蛋了!
此时,周围黑漆漆一片,我根本不知道她躲到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等机会。
等一个能跑出去的机会。
行,我就给你这机会。
我在四个窗户上都封上符咒,唯独没封门。
见周围始终没有动静,我立马拉开房门,佯装不敌,大步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瞬间,身后阴风滚滚,而且越来越近。
我猛然刹住脚步,把红线拉直,猛然回头,这红线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她嘴上,我用力往后一摁,红线登时在她脸上割出一道口子。
红白相间的肉茬外翻,看起来更加渗人。
“嘶!”
女尸嘴里发出一声鬼叫,我歪头一躲,随手脱下鞋,倒提着鞋底儿,奔着她脸一顿猛抽。
鞋底上的土,叫百家泥,这玩意带着泥土气,小鬼最怕这个。
“砰砰砰”
鞋底子带着泥土在她脸上上下翻飞,几下过后,这女尸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
女尸张嘴还要咬我,我身子一矮,顺势从地上捡起筷子,竖着卡在她牙堂子里。
我一摸兜,还有一颗大蒜,我像投篮似的,把大蒜直接丢进她嘴里。
“嘭!”
趁着这机会,我抬腿一记窝心脚,女尸横飞着撞在窗台上。
窗台上的莲花灯被撞的滚落下来,蜡油滴滴落在女尸嘴上。
蜡油碰上大蒜,像是热锅进了凉水,在她嘴里噼啪响了起来。
突然,这女尸身子一软,脸朝地摔了下来,再没了动静。
我忽然觉得一阵脱力,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滴滴落下。
妈的,太吓人了。
我压根没寻思会遇见这么个主儿。
虽然我笃定她一定会从门离开,但被这么个东西追着跑,心里着实是慌得一逼。
阴死人虽然解决了,但死者尸体也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嘴上的伤口和婴儿嘴差不多,满脑袋都是鞋印子,耳鼻咽喉还塞着大蒜,嘴上的蜡油还没干透。
虽然这样对死者是大不敬,但刚才那情况我也实在没辙,除了深鞠一躬,我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在窗户前一闪而过。
再看看时间,八成是家属来了!
完蛋了,这怎么解释啊!
“咔哒。”
房门被推开,我猛然抬头,一个齐肩发,身材清瘦的女孩已经站在我面前,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
当我和她那双杏花眼对视的一瞬间,我嗓子眼一紧,竟不知如何开口。
而她身上穿的一身利落的小领西服更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女孩推了推脸上的无框眼镜,凝眉看着我:“你是?”
我缓过神来,赶紧说了一句:“那啥,我是背尸的。”
女孩眼中的疑惑愈发明显:“背尸?”
说完,她一歪头,把目光对准地上的尸体,我头皮一麻,尽量想挡住后面。
互相沉默的几秒钟里,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突然,女孩开口了:“你走吧。”
一瞬间,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小心地试探着:“你说,让我走?”
“嗯。”
说着,她已经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转身走向死者。
这话里充满了告诫的味道,我踌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进退两难。
片刻后,我一扭走钻了出去。
然而,我只是躲在不远处,并没有离开。
我很担心他们找殡仪馆麻烦,毕竟,那尸体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