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走过的路》第5章 柏拉图之恋
周末的晚上,林森回来了,当他在沐子的书柜里发现了陈淼的信件时,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他日夜担忧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他到底没有保护好妹妹!一棵白菜眼看着要被拱了去!
从小到大林森都是护妹狂魔,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在村里召集那几个调皮的男生,警告他们离他的妹妹远点,随着妹妹年龄的增长,越发标志的妹妹让林森更是放心不下,他随时随地准备和一个猥琐男或采花大盗决一死战。
他指着桌上信件,质问沐子:“陈淼!他都多大了?他再老一点都可以当你爹了!他比我都大好几岁!你才多大?你晓得人心险恶么?”
“不就比我大七岁就能当爹啦?”沐子不以为然的回嘴。
“你还顶嘴!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没好好学习了?”
“好好学习?你别告诉我这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林森把陈淼给她的回信重重地甩在地上!
“这都是写的什么乱七八糟!还灵魂伴侣!什么叫伴侣!啊?你说什么叫伴侣?”林森读着信里的句子挖苦沐子。
“你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沐子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信,她蹲下来捡起被打开的信纸,重新折起来。
“还他么灵魂工程师呢!这是一个灵魂工程师干的事么?他这不是诱拐少女么?”
在事实面前,沐子知道什么解释都是枉然,她后悔没有及时转移这些信件,她木然的看着哥哥。
“你啥都不懂!你太单纯了!你才几岁?你懂得这些情诗?你知道男人有多坏么?”林森痛彻心扉的警告着。
“没有你说得那么坏!”沐子大声顶撞哥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和哥哥说话。
她没有觉得信里面有多少人心险恶,为什么哥哥也是这样不能理解他们纯洁的情感?
沐子紧咬着嘴唇,不想出声音,不想解释,再多的解释也不能让一个不懂她的人明白,世上有多少真情在外人的眼里都是龌龊不堪的!
也许她真是不懂吧,男人到底有多坏呢?难道陈淼不能是意外的那一个?
“汪国真!席慕蓉!我呸!还徐志摩!他以为他是大情种呢!就这种伎俩!只能哄骗你这些无知的小姑娘!我看你数学学得不咋地,在这些方面倒是无师自通!”林森在信纸里捡起几张,抖落着,鄙视着。
沐子默默的捡起这些信纸,她被哥哥数落得羞愧难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是就因为我小?我年轻,就不配懂得爱情么?
也许吧?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什么叫这些方面无师自通?所谓“这些方面”真的很丢人吗?
“你赶紧烧了这些东西!一股文人的酸腐味!”林森毫不留情的吼着沐子。
沐子也累了!不敢爱了!既然大家都觉得这种“爱”是错的,那就让它付之一炬好了,让一切都平息吧,让生活回归过去,等长大了再去爱吧!
她不希望因为这些事影响哥哥对她的感情,哥哥是为她好的!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在无时无刻保护自己!
“如果让妈知道了,她得多伤心?你还不快去把它烧了!”
烧了就烧了吧!沐子捧着这重重的一摞信,那是陈淼给她的承诺,那里有他们美好的未来,她心里有万般舍不得,此生怕是再也收不到这样的诗句了。
如果陈淼走了,这就是她唯一的念想,真的就这样烧了么?
“滚出去烧!别在这熏着我!”林森呵斥道。
面对哥哥的挖苦,沐子无可辩驳。
她来到后院的角落里,她打开信纸,最后再重温一遍,她擦亮火柴……
眼看着这些跳动的字符一点一点的被火光吞噬,她早已把这一切记在脑子里,她的美好的纯洁的初恋,已经牢牢刻在心底,任谁也不能夺走。
沐子烧完了信,林森又一次狠狠的挖苦道:“臭不臭?馊不馊?有没有一股酸味?!”
从小到大,这是林森对沐子最残忍的一次暴行,沐子深深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这可能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
林森越想越不放心,他决意去找陈淼谈谈,他要把陈淼对妹妹的爱扼杀在摇篮里。
正在办公室整理东西的陈淼,面对林森这个不速之客,他从林森的眉眼间看出了他是沐子的哥哥林森。
“你不认识我吧?我可认识你!”
“林森!”陈淼听沐子说过她的哥哥,沐子嘴里的哥哥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那是一个好哥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林森开门见山。
“我做什么了?”陈淼不甘示弱。
“她才多大!你知道么?”
“懂爱的人不分年龄!”
“你还有脸谈爱?你这是诱骗少女,我可以告你!”
“我诱骗她什么了?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没你想得那么龌龊!你不懂!我不想跟你解释!”
“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状况!”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辞职了,你来得真巧,再晚一点我就不在这里了!我已经收拾好了!再见!”
陈淼整理好书籍,他最后看一眼这个间办公室,他抱起纸箱子,撂下一句再见,留下林森独自怅然地呆立在屋里。
林森听到他辞职了,木在那里,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没有想到陈淼会放弃这个工作,为了沐子,他会放弃这个他几十年寒窗苦读得来的职位,这一点让林森有点惭愧了。
林森回家后,沐子正在洗碗,她不知道林森真的去找陈淼了,她不停地做家务,让烦乱的思绪在不休止的劳动中静一静。
林森说:“他辞职了!你知道么?”
沐子没有回答,她当然知道,世上有你们这些世俗的偏见,他还能有存身之地么?
“咎由自取!”林森有点言不由衷,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说你单纯你还不信!他就这样自毁了前程!你还不知轻重!”
林森这一句是在为陈淼惋惜,也是在为自己的冲动后悔,更是告诉沐子,她错了!
林森还想继续数落沐子,转过脸他忽然看见沐子脸上扑簌簌的两行泪珠,他选择闭嘴了,也许妹妹长大了,她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情感。
……
沐子因招惹了这些是非,痛苦不已;而她身心清白的骄傲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她不知道如何摆脱,她一个人来到镇上,她跟妈妈说她要买书,她太郁闷了,她只想出去透透气。
“林沐子!”忽然传来陈淼熟悉的声音。
沐子转身看见身后的陈淼,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眼泪再也止不住,她急切的抓住他的单车把手,泪眼婆娑的问:“你什么时候走?带着我,带我一起走吧!……”
“林沐子!你听好了!这不行的,你那么年轻!你还要学习啊!”陈淼一副教师的批评语气。
“我不想学了……”沐子抽泣的声音让陈淼不知所措。
他拍拍单车的后座说:“坐上来!”陈淼示意沐子坐他的单车。
沐子坐在陈淼单车的后座上,她闭上双眼,任微风从她的耳边拂过,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她好想陈淼不要停下来,就这样一直骑,骑到一个没有世俗的眼光没有流言蜚语的世外桃花源。
等她睁开眼睛时,他们真的已经在一个桃园,沐子像做梦一样。
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他们坐在桃树下,沐子说:“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呢?小丫头!你要打起精神好起来!” 陈淼第一次这样叫他,用了信里的昵称,叫她小丫头!
“快要疯了……”
“你这样可不行,你看起来还有点抑郁。”
沐子的眼泪再一次决堤了,她真想靠在他的肩头痛快的大哭一场。
没有谁注意到沐子的情绪,没有一个人在意她有没有抑郁,只有一个陈淼如此懂她,可是她却让他几乎失去所有……
“你留下来吧!流言蜚语有什么!我不在乎!”
“流言蜚语太可怕了!沐子,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早就不想干了,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他并不喜欢教书,他很尽职,但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觉得他生来不是为教育人而是为了爱人的!
“可是你……”
“我没事,沐子,只要你好好的!”
“我们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说什么傻话!丫头,我会来看你的!”
“我的哥哥特别反对我们的事,林栖也觉得我给她丢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子,我们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爱情没有过错,只是对于你来说,来的早了一点!沐子,我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做主!好么?”
“你真的会等我么?”沐子仰头看着陈淼的眼睛,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此刻有些忧郁。
“我会的!十年之后!”陈淼深邃的眼眸里泪光闪烁,他悸动的说:“不如我们来一个十年之约,怎么样?”
“等十年之后你还是单身,我一定会嫁给你!”沐子天真的笑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候,我老了,满脸皱纹,你还会喜欢我吗?”
“傻丫头!你老了,我也一样老了呀,一样是满脸的皱纹啊!你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没有太多奢求,只希望你不会后悔遇见我!”
“傻丫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陈淼看着眼前的单纯执拗的小姑娘,心中升起一股柔情,他好想抱她吻她狠狠的拥她入怀,但是他没有,他要等……
目前的沐子好像没有肢体的冲动,她如水一般的纯净,又像一个迷人的小精灵,他不想冒犯,也不敢亵渎,肌肤之亲对于她来说太早了。
“沐子,让我们来一场柏拉图之恋吧!”
“柏拉图之恋是什么?”
“柏拉图之恋就是纯精神的恋爱,是特别浪漫唯美的爱情!纯粹的爱!”
沐子深深的看着眼前比她大七岁的男人,脑子里充满了对十年之约的浪漫遐想。
她沉浸在少女对未来甜蜜幻想的画面里,沐子暗自垂问,世上真的会有柏拉图式的恋爱吗?
“等我赚钱了,我会带你到三亚去旅游,带你到泰国去看人妖,带你周游世界!”
“不写诗了么?”沐子笑着问道。
“写!我们昼夜不停的写!好么?”陈淼认真的说。
“好!我不要周游世界,我只要一间小木屋,有你有我有一只猫,还有一只狗。”沐子闭上眼睛憧憬着未来。
“还有花有草,没有世俗烦扰。”陈淼心疼的看着沐子,他多想给她这样一片宁静的空间。
“木屋建在哪里呢?”
“山上……”
“山上的木屋好像有点冷!”沐子闭着眼睛感受着小木屋潮湿的空气。
“不会,我浑身都是热量,我给你温暖!”陈淼静静的看着她,多想此刻抓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
“山太高,我会爬不动!”
“我背你!我劲儿大!”
沐子睁开眼睛,说:“你说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小木屋么?”
“会有的,只要你想要!”
“不知道十年之后,你还会不会这样说?”
“不管十年,二十年,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会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不管十年,二十年,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会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沐子复述着陈淼的话,再一次深情的对视,确认了眼神,是的,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爱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么,柏拉图式的爱情?至高无上的纯洁的精神恋爱?真的存在么?
他们沉浸在自己理想的爱情画面里,如果就这样不要醒来,如果就这样不要醒来!该有多好……
如果幸福可以如期而至,如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怕只怕:我们总是在黄昏
放慢了脚步
踏上了小路
小路好长好长
仿佛永远没有结尾
只有序幕
没有一条道路
我们能走得这样耐心
这样幸福
走了很远很远
小路依然如故
你我却已不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