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姜》第9章 情原何起
那酒虽烈可藿姜喝的不多,没多会就醒来了,藿姜起身头还有些晕,藿姜看向四周,这装潢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地方,心里有些慌乱,也不见花余“这是…哪里?”
自己在一张宽大到可以睡下三四人有余的床上,床褥铺了许多层,十分绵软,最上面一层仿佛是什么野兽的皮毛,柔软温暖的让人就要陷进去一般,房间一望过去尽显奢华,那桌子椅子上的独特花纹一看就是黄梨木所制,黄梨木满屋皆是,木材自带的香气使得整个房间都黯然生香,满眼看过去的东西大到家具小到用具都绝不是随手可得的平常物件,藿姜脑子清醒,身体却还有些不好掌控,扶住床边努力的想下床,这里绝不会是齐家也不会是万宝楼,自己虽也算富贵可从未见过多到不计其数的珍奇,仅一个房间的价值就已是令人惊讶的程度。
藿姜扶着床边刚要下床骤见万籽原从雕花书架后走出,依旧是一袭红衣似火如记忆里的身影叠加到一起,身量长了许多,五官变得更成熟,万籽原长的魅惑却绝不娘气,藿姜见过的人里,不论男女万籽原定位其首,那双眼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布满危险同时又极致神秘。藿姜对万籽原的出现感到惊讶,万籽原怎么在这里?
万籽原笑着缓缓走来“醒的挺快,也不算全无长进了”虽然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藿姜隐隐觉得是在说她的酒量,藿姜镇定下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安心确信万籽原不会伤害自己。
万籽原走到藿姜身边把藿姜往床上赶“睡得不舒服?不应该呀?”藿姜不知用什么情绪 口吻面对万籽原,说是认识也不算,仅一面之缘,可他对自己怎么这般亲昵?
藿姜往里靠了靠“只是在想这里是哪”万籽原坐上来转头对藿姜说“我家我房间”万籽原看着她的反应似乎还是有些害怕自己,没让藿姜多想“这是我的一处院子,刚买的,喜欢吗?”
万籽原认真仔细地看着藿姜,上次也没能好好看看,这小身板谁虐待她了?没几两肉,看着就可怜,脸上的肉也比以前少了许多,真是…万籽原一把拉过藿姜直直看着她“吃饭!”藿姜懵了会回神推开他,又贴的太近了,他怎么老是这般不稳重……
“放开我..”藿姜看向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修长如竹白皙似玉,好看极了…身体似乎并不拒绝
万籽原并不理睬,直直抱起藿姜,藿姜被他吓到手紧紧抓住万籽原的衣领,万籽原还颠了颠,太轻了太轻了,藿姜一用力就把万籽原的衣领扯开了些,万籽原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敞开的胸口轻笑,嘴里冒出句“不想吃饭?”藿姜联想到什么脸红了起来..急忙把手松开就要挣脱,万籽原手抱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不玩不玩,你该吃饭了”
藿姜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抗拒,身体不觉顺服了些,但是不知哪来的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乱动的手脚停下又把手往衣领处放,用力扯住,眼睛带些水光“放我下去!”
万籽原不懂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心下一慌乱刚想把藿姜放下看到藿姜光着脚便转向往床边走去,把藿姜放到那软乎乎的床上,藿姜眼睛水盈盈的,眼泪努力挂在眼眶里不流出来,万籽原心下一动脑子里已经把藿姜亲上了,可实际上他只坐在一旁手不敢碰上她,拉着散开像花一般的裙角“我错了,别生气,我笨,我不该..”他真的只是下意识…
万籽原小声对藿姜道着歉,整个人都焉了下去,眼神像极了那初生的小兽一般纯真无害,藿姜一下就烦躁起来,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我错了吗?!拍开他的手“我要回去!”
“..好,但吃了饭才行”万籽原让步,他原是不想再让藿姜回去的,她在那儿待着自己不开心,想到她跟那人朝夕相处就一股子火上来,凭什么他可以那样?就因为自己晚了些,都怪…自己认识藿姜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还让她自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要没有他看不出什么没法挽救的事情来!
可他也就敢这么想想,哪里敢真强留,要得不偿失就不好了,还是慢慢来慢慢来吧…
万籽原直直望着藿姜无言的等她同意,藿姜耐不过“简单些”万籽原得到同意便往门外去,在门口对金观情吩咐道“去备些吃食”金观情知道是给藿姜用的,受命退下。
万籽原走回去巴巴看着藿姜“我抱你下来”藿姜只当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的下床正准备穿鞋时才发现鞋子不见了,藿姜呆了一会后直直走下地去到桌前坐下,一副不想搭理万籽原的样子。
万籽原安静坐到藿姜身边,老老实实地待着,他不敢再说些什么就怕不小心又让藿姜生气。
“我的侍女呢?”藿姜想到自己把花余关到门外有些担心。
“放心,我安置好了,她没事”万籽原恹恹地回答,没气没力的软趴在桌上提不起精神,藿姜得知花余没事心安下来,她撇着看万籽原,原本松散的衣领更开了些,就要可以看到什么似的,那漆黑的头发也挂到耳边,眼皮沓沓要起不起的,乌黑的眼珠里却有些光亮就迸裂而出一般,那红色的衣服更是刺眼像极了那祸国的妖魅,多看一眼就要把心掏给他玩耍一般。
藿姜想了想自己脑中相爷的印象,威严肃正,跟眼前这个妖魅搭不上半点关系。
“过来”藿姜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
万籽原立马跟活了似的赶紧坐过来贴近藿姜眼神带着期待,藿姜觉得他的眼睛很是炫目,不看他,手十分自然地往万籽原领口去,轻柔认真得给万籽原理好那不像样的衣服,藿姜想这是自己弄的自然是要承担起责任来,要是旁人看到误会才不好,这没什么的!
其实那个初遇的故事自然还是有下半场的,万籽原应去差人把藿姜送回去的,自己十几岁了也该与女眷避避嫌可他鬼使神差的只是安静坐在一旁陪着等着,那日院中热闹得很,相爷邀了几名自己的门生作宴,还搭了个戏台子供前来的家眷观赏,上上下下都一片和乐,那奴仆们也是盯着那台上演的如荼似火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男人都看着台子戏大口喝酒,女人们热络的说着话,奴仆们也享受着难得的悠闲,也是这样众人便松懈了下来。
万籽原安静坐一旁陪了藿姜好一会儿,很是享受这个时间,他很少能接触到对自己不带偏见恶意的同龄孩子,身份 长相的原因都带些,万籽原的母亲长得极其美貌,有从九天下凡的仙子之姿,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万相爷收藏的画像很是生动传神,他与那画上的人至少有六七分相似,但这对这个年纪的男子来说有些雌雄难辨了。
父亲爱极了母亲,母亲死后这么多年身边就没个有正经名分的女人,自然对我也是爱屋及乌,但十岁前从没让我跟府外人接触过,随着父亲的官路越走越高住的宅子也更大更华贵不已,给我的珍奇玩意儿也是越来越多,什么贵重什么就往我这送,似乎是要把缺失的一角以这样的形式给我填补上。
父亲在我十岁生辰时给我带来了几个玩伴,是父亲门生的亲戚,父亲说这些人绝对不会伤害我,我还不懂是为什么,不过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有朋友了!起初我与他们相处的很愉快,父亲对这些人很放心,会定期让他们来陪我,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多,虽然我还是困在原地不动没法出去,但他们的陪伴让时间过的又快又舒心,直到有一次我在等他们的时候躲在墙边想吓唬他们,结果听到他们在小声地议论我“发现了吗?他最近长的更像女的了”
“怎会注意不到?他那身子比起我们小不少,要不是叔叔说他是男子我都会以为是女的呢”
“家里整天让我好好陪着他让着他,真是烦人的很,就因为他爹是大官就这样,真是没天理”
“对,要不是每次来都有好处我才不来呢!”
“这话也就我们几个说说就行,别出去说,不然会惹祸的”
家里的奴仆都知道他们是来陪我的也不会有危险所以将人领进来后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他们说的对,要是这会哪怕随便一个下人在他们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因为父亲一定会让他们没办法完整的走出去。
我走开了,从那之后他们没再出现。
父亲对这件事没多说,不久之后给我送来了大我十一岁的金观情,他对我是超于主仆之间的好,百分百的忠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欠父亲恩情要还在我身上,让我放心他绝对不会背叛我,我没太相信,他们在我面前装的还不是完美无绽?
只要金观情在我身边父亲就不会拘着我,我开始往外面疯跑玩耍,可能是金观情太紧张担心的缘故,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我也没怎么在乎,反正他们也不会真心待我,省得我麻烦了。
我把那些关着日子里的遗憾一并玩了回来,随着我把远近大大小小的商铺都闹腾了一遍后我觉得很是无趣,外面也没这么有意思,便老实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了。
我让金观情教我武功,他不敢让我太辛苦,教了我些简单的,学了有段时间,我在府里到处乱飞乱跳检查成效,那日府里好像在宴客,金观情不让我去前院,可我还不能完全控制好,栽到了前院的一棵树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艰难扒拉着栏杆坐地上的小孩,她的脸红扑扑肉乎乎的很可爱,我忍不住上前去看她,好小一只!看着是喝了酒,我往不远处看了看,没人,她应该是自己跑出来的,不知怎么的我就把她拉了起来带到亭中,然后她把我的衣服扯坏了去,我怔了会,从她头上拿出一只簪子,那簪子跟她一样可爱得紧。
我坐到她旁边,她很乖巧的就那么趴着,我忍不住用手戳戳了她那带着红印的脸,好软…她好像被我戳醒了,迷糊地喊了一句“好看…..哥哥…”就接着趴了回去,我刚想去扯扯她的小辫子金观情就找到了我,我故作镇定的理理自己衣服站了起来得跟金观情说了个大概,金观情让人安置好她后把我赶走了,说不能单独与女子在一处,这样不好。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说着什么男女大防的道理,我打断金观情“金观情,她是谁家的?”金观情虽然整天跟在我身边可他什么都知道,金观情说她父亲藿子坊算是半个门生,今日受邀带上家眷来了,我想去看看,叫金观情去给我拿新衣服支走他后我直接往宴席上去。
席上很热闹,父亲没穿官服,我径直走到父亲身边坐下,父亲有些惊讶,放下拿着酒的手“何事?”
父亲的眼神很清明,看起来还没有喝酒“我练功时听着热闹就来了”我胡乱搪塞着父亲,眼睛却看向底下那些说笑着的人群,忽然想起我怎么知道藿子坊是哪个?
“父亲,他们是谁?”父亲用打量的眼神扫了我一下,喊来站在后面的侍卫,那侍卫跟另一个说了些什么,他往外小跑着,不一会那本来演的正热火朝天的戏骤停下来,那些喝着酒的官员们也放下酒站起朝我看来,本在外头看戏的家眷们也都纷纷走了进来站回各家夫婿身边。
父亲拉了拉我让我面向人群“犬子,万籽原”
那些官员早就对我有所耳闻,只是从没见过我。
乌泱乌泱的一群人对着我行礼,我看了看父亲,这是什么打算?我可不想入朝为官。
父亲神情镇定的看着我,算了,他是绝不会逼我的,担心什么?
我随便指了指那身旁只站了妇人的一个官员“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