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光到晓穿朱户之琉璃梦碎的主人公是绮月龚绍淳,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网络作者染山雪。简介:午后,雨过,天空晴朗一片,彩虹架桥,飞驰天际汽车终于驶进了宁海县,只见眼前一片葱茏繁茂,郁郁青青,这里景色果真不输江南。城门前,一排排整齐的含烟柳立于白石桥两侧,那白石桥是宁海西门府的脸面又是龚家先人…
《斜光到晓穿朱户之琉璃梦碎》第5章 气派的宁海首富
午后,雨过,
天空晴朗一片,彩虹架桥,飞驰天际
汽车终于驶进了宁海县,只见眼前一片葱茏繁茂,郁郁青青,这里景色果真不输江南。
城门前,一排排整齐的含烟柳立于白石桥两侧,那白石桥是宁海西门府的脸面又是龚家先人出资而修筑的,龚正则给陈老爷介绍时颇感自豪。
宁海靠海,陈老爷本以为空气中会夹杂着海腥之气没想到一过白石桥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馨香馥郁的栀子花味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已然陶醉在此。
“果然是个好地方,连呼吸都是香喷喷的。”
“陈老板有所不知,宁海原先臭气熏天,这里的人大多依靠大海而生,贩夫走卒、走街串巷的都是海鲜生意,尤其西坊长巷到了夏天更是让人不敢越近。”
“哦,那栀子花香可是难能可贵啊。”
“哈哈,那还不是多亏了我家夫人,她非本地人,自从嫁与我到宁海整日食不下咽,非说是海鲜恶臭。于是她就四处派人大面积种植花卉,以香遮恶,夫人整治有方,现在家家户户都已护花为任。如今整个宁海县没有不知道她喜欢养花的,还有‘不成体统’的人称宁海是我龚家的后花园。”龚正则谈起这段往事总是兴高采烈,龚夫人算是给他长了脸。
“那你们龚家在宁海可谓是风光无限啊。”陈老爷突然觉得别看龚家在永城是初来乍到,但回了‘发祥地’却是无出其右。
“不瞒陈老板,我龚家在宁海确实是有头有脸,先人在此发家致富便要做一方守护,自然是责任大于义务。这里民风淳朴不比永城繁华但少有奸佞之徒,却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而且地势颇高很少受到海啸滋扰,老百姓当然能安居乐业,不过到底是弹丸之地,人要往高处走还是要‘背井离乡’了。”
“龚老板既能有此感悟可谓志向远大呀。”
“并非我‘远大’,多是绍淳的意思,他是不甘平庸。小时候就随我四处跑生意,见惯了大场面也喜欢新式的东西,回到宁海总是有些局限不能施展拳脚,商贸往来还是要基于大城市,‘固守祖业虽已不易,但开疆扩土当显男儿本色’,这是他少年意气时说的,我倒觉得有子如此已是安慰了。”龚正则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自己的儿子。
龚正则心里特别想让绍淳去结这门亲事,到不说因绍淳最懂自己心意而是他非嫡子。
龚绍淳并非龚夫人所出,而是“过大礼”抱来的的孩子,只为了冲喜。
夫人对绍淳总是冷落一些,她也曾和龚正则坦言,日后继承家业的必须是龚绍汪,绍淳只能留在身边侍奉,待他成家后便与他断了往来。
若真是如此,绍淳能继承陈家门楣也是极好的,至少能保他一生富贵无忧。
陈老板也是心下会意了,他笑道:“看来龚老爷很是满意这个儿子啊,与这么大的儿子相处还如此和睦的,我是没见过几位,绍淳确实是有过人之才啊。”
“他不但生意上是我的左膀右臂,却还很懂我心思。”龚老爷喜不自禁,笑着说。
……
绮月、听竹、婉婥与绍淳同乘一辆车,四人年龄相仿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但却因为身份地位又或是“被拒绝”而格外安静。
婉婥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拉着绮月要同乘一辆车,就为了要听龚绍汪的事情。
“绮月,你说绍汪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婉婥问道,眉眼之间似有期待。
绮月看了看绍淳,中午之前她俩不还是“一对儿”吗?怎么吃过午饭男主角就成了二少爷。
“这…我岂会知道?”
龚绍淳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没听到陈婉婥的问话。
自从被陈婉婥高调拒绝之后,他也安静了许多,那个闪烁在眼里着的星星也没了神韵。
“那我呢?会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陈小姐,这个事儿还是要问二少爷本人吧。但是陈小姐慷慨善良又美丽大方,是位公子都会为之倾心的。”绮月说道。
她穿着陈小姐雪中送炭来的连衣裙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龚绍淳听了绮月的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陈小姐还真是会找人问。”
绮月不禁心头一紧,生怕龚绍淳说出她和二少爷往日的点滴好让陈婉婥以为他们关系不正经。
虽说绮月与绍汪青梅竹马,但毕竟身份悬殊,绮月从未奢望过绍汪会来娶她,遂对绍汪只有感恩之情与兄妹之义。
但家里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想那时绍汪还在家里都不曾辩解过什么,自己一介丫头又有什么资格辩白。何况她的未来到底是掌握在夫人手中,哪里敢对爱情有所希冀。
“这话怎么说,他俩有什么关系?”一说到跟绍汪有关系的女人,陈婉婥都特别上心。
“我是不常在家,但是听说夫人和绍汪都是很‘器重’这位绮月姑娘的。”绍淳见陈婉婥蛾眉微蹙一脸吃醋的表情,心中很是开心算是报了茶园里的“一箭之仇”。
绮月吞了口口水,心想:“大少爷刚刚还帮我搬花,我还感他为人义气。刚对他稍有了些改观怎么现在又拿话揶揄与我。究竟是何居心?”
“绮月你跟绍汪究竟是什么关系?”陈婉婥嗔怒道。
“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男女’关系了。”绍淳若无其事的说道。
“大少爷,莫要寻我开心。”绮月一改往日柔软,冷冷道:“我一个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得罪的大少爷,这话要是传出去,夫人第一个会不同意。而我只怕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到时候大少爷可是要担条人命的。”
绮月是在提醒龚绍淳她的事,事事皆由夫人做主,也有夫人为她撑腰,还轮不到龚绍淳说她一二。若是流言而起,连累了名声,她也会寻个贞烈。
听竹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插嘴,但见绮月突然紧张起来便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绮月是夫人给二少爷养的童养媳”却是龚家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为何绮月会一改常态竟与大少爷叫板起来。
还有这个大少爷为何要当着陈家小姐的面让绮月如此难堪?
陈婉婥听着有些犯糊涂,她当然听不懂绮月话里有话的意思,但一说到龚绍汪她就十分关注,谁让她是真心喜欢他呢。
龚绍淳见绮月生气起来,又见她涨红的脸面上突然有了点颜色确实是好看多了。他打量着穿着洋装的样子的绮月却是少女气十足,十足的可爱。
龚绍淳确实要顾及夫人,他也确实轻贱了绮月。一想到她说的“担条人命”,便也高看了绮月几分。
绍淳笑道:“绮月姑娘别生气,我逗陈小姐的。你们俩当然是‘男女关系’了,不就是男女主仆关系嘛。”
转而又道:“二弟一心家国,读书是为了振兴中华,男女之情恐怕他早就弃之脑外。还有你问规规矩矩的绮月姑娘‘男人’的问题,她最多能告诉你龚绍汪是个男的。”
龚绍淳的话让绮月破涕为笑,绍淳看着绮月笑起来嘴角边有两个梨涡很是精致,说道:“姑娘莫怪我一时嘴快,惹恼了姑娘是我的罪事一桩,今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绮月哪敢怪罪大少爷,大少爷只当绮月什么都没说就是了,绮月可承受不住。”
“今天有陈小姐和听竹姑娘作证,你还怕我赖账不成?我龚绍淳说出去的话哪有不算数的,尤其是对女人发的誓更要竭力而为。”
“说白了你们都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呀。”陈婉婥颇感失望道。绮月见陈婉婥没有误会自己,心下释然了,长舒了一口气。
陈婉婥说道:“我现在啊,心里想的都是他,他就是个木头我也要把他点燃了,就是块铁我也要把他熔化了。绮月,他若是回来了,你可要帮我看着他点,不许他身边有任何一只莺莺燕燕。”
“既是块木头又哪会有女人跟你去抢,也只有你拿他当宝贝吧。”绍淳笑道。
“那样最好咯,省我烦心了。”
绮月觉得陈婉婥娇俏可爱热情似火,与二少爷这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人在一起只怕是自讨苦吃。
……
龚府立于宽阔的马路之中,就连路上的地砖也是整齐规整,汽车压过毫无颠簸之感与别处的截然不同。
琉璃瓦,朱砂墙,
门口摆着两尊大石狮子一副霸气凛然的模样。
进了府门,先闻见的是阵阵幽香,紧接着跑来了几个小厮,其余仆人们高声远迎,好大的阵仗。
跨过三道高门槛,绕过画凤雕龙的大照壁,只见楼阁峥嵘一派富贵无双,左右回廊蜿蜒曲折。
走出了垂花门,居中的则是一片花海苗圃,奇花异草,珍奇树木皆可在园中寻找,宁海世家果然气派。
古老的院墙虽然陈旧,但因有那些精巧雕刻而显得气韵非凡,中国古典园林的意境就在于精巧之间,哪怕是微小的雕花也无不是风情逸趣。
坐于亭台楼阁之内放眼望去,一片灵秀尽归于眼底,方可见那累世的繁华。
行于曲径回廊之中,听一阙蝉鸣鸟嘤,又是赏心乐事,最为闲趣。
卧于高台水榭之处,若是能品一壶头茬新芽更是雅逸绝俗,最为别致。
一回到老院子,绮月就奔回了自己的旧居,那里原是龚夫人院的偏角房,名为“浣花草堂”,自从绮月搬离了二少爷的院子后她就长居于此。
门口的匾额用工整的隶书写着“抱朴”二字,房间内陈设简单没有多余的摆设,从书案到绣架再到内室里的雕花床无不陈列整齐,可见其主人是个蕙质兰心的人。
绮月马上从一口樟木箱子里搬出了旧衣裳,虽是旧时做的,但保存的格外仔细。
她换上后才发现自己这些时日比原来长了不少,即便是短点也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
从茶园出来时,绮月就一身洋装还露着小腿肚子,头发还是旧式的束发,脚下也是元宝绣花鞋。
龚绍淳见了她不伦不类的混搭装扮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洋装配元宝鞋,真是比看西洋景还新鲜。”
“我让她换上高跟鞋她就是不肯。”陈婉婥摇头道。
即便是如此尴尬,绮月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脚,鞋子就算是湿透了也万万不能脱下,脱下来的可是她的自尊。
绮月穿上旧时的袍子突然心安了,她摸了摸口袋里面竟然有一枚生了绿的铜板。
“只要你背会了我吩咐的诗文,我就奖你一枚铜板,要多要少全凭自己的本事了。”
“二少爷不怕我把你的银钱全挣到自己的口袋里吗?”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时候不好好读书又没有月钱买吃的,龚绍汪就用这种方式鼓励过绮月。
绮月拿着铜板怔怔出神,又想起和二少爷曾经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单纯又美好的时光,心里感慨万千。
若是永远都不长大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从他的院子里搬出来,不会有误会,不会有分离,不会从形影不离变得疏离陌生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
“绮月姑娘,老爷让你来趟厅堂。”一旁的家仆站在门外道。
“这就去,有劳了。”绮月应声回复道。
自从前日龚正则回到永城的家开始,绮月就用各种借口刻意回避着他,如今被正面叫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厅堂
绮月心下思忖着:“陈老爷和陈小姐一路风尘已经被安排去休息了,明日才去见石芳斋的杜老板,那龚老爷此时单独召我来又是何意呢?”
龚正则正和管家商量着晚上的安排,一旁站着的龚绍淳看起来脸上有些疲惫,他换了件新衬衣配着浅色的西装马甲很是绅士。
绮月见厅堂里有龚绍淳在,不知怎么紧张的心就突然平静了下来。
龚绍淳看见徐徐而来的绮月很是惊奇,又见她换了衣衫,这次换的依旧是月白色的,很明显不合体,长袖成了八分袖,裙子明显短了几寸,但腰身处却是极好的,把绮月的身材勾勒的极好的,有了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见过老爷,大少爷。”绮月向龚正则行礼,却不敢抬头看他。
“绮月来了,过来看看这个。”龚正则指着桌案上的包裹道。
绮月长呼了一口气,将包裹打开,里面装着一匹上等的丝绸布料,那赤赭色的丝绸光滑细腻,上面还绣着盘龙纹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面料。
“苏州宝盛斋的锦缎。”绮月奇怪道。
那宝盛斋曾是苏州绣坊里的龙头但早年间却因吃了官司便结业关门了,从此在绣坊里销声匿迹,里面的大师傅也都早已自谋生路,而那传承人更是横死在狱中了,可怜百年的功夫奥秘也无人继承了。
一旁的绍淳佩服道:“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先夫人选衣料,只挑苏州宝盛斋产的,宝盛斋的木槿盘龙纹是全店的招牌。”
纹饰全凭手工缝制还极其难复刻,若没有传家人的指点别人很难仿造,就是老道的刺绣师傅也要花费数月功夫,还只能模仿到七八成。
“确实好看,穿上定比洋装还潇洒。”龚绍淳很是喜欢这木槿盘龙的样式,他仔细看着甚至脑海里还能想象得出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匹布想来十分名贵了,全中国可能不会再有第二匹了。”绮月说道。
龚正则喝了口茶道:“这是陈老板送的礼物,说是当年出事时宝盛斋的人去当铺当的东西,后来辗转到了陈老板的商贸行里。”
龚绍淳一脸喜欢的样子说道:“这匹布的颜色和花样到很合适做男士长衫,颜色富贵喜庆,不会显老又不会显得太花哨,花纹寓意也好,‘槿花与锦龙’刚柔并济,亦文亦武。”
龚正则放下茶杯说道:“刚与夫人通了电话商量,这匹布已是难能可贵的‘孤本’,就留给龚绍汪备着,做成长衫留着成婚之时穿吧。夫人还说,绮月最了解绍汪的身量就让你看着来做。”
绍淳一听“龚绍汪”三个字一脸的欣喜瞬间烟消云散,他心中像是倒了醋罐子,到底老爷夫人心里装的都是“嫡子”,任他这个“过大礼”来的大儿子怎么表现也不如亲生的儿子位置靠前,绍淳敢怒而不敢言只将眼神看在别处,一副酸楚。
绮月察言观色,看出绍淳脸上的喜怒阴晴,只能回禀道:“二少爷离家多年,如今不知道是胖是瘦了。还有,二少爷曾有话吩咐,他再不穿罗缎衣裳,恐怕此布予他他也未必喜欢。”
龚正则知道家中最属绮月了解绍汪,她既讲话如此就定没有错。
想来龚老爷的礼物也是想送给绍淳的。
“即使如此,也不好浪费陈老爷的一片心意,那你就做给绍淳穿吧。”
“不必,夫人既已下话,我怎又可自夺人所爱,还是给二弟备着吧。再说我穿习惯了简单衣服,长袍大褂只怕麻烦。”绍淳笑着推辞道。
绮月看着龚绍淳,看出了他的委屈和气愤,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使劲推托出去,究竟是为了“脸面”二字吧。
想来他也是个倔强的男人,“打死不吃嗟来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