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靠鬼怪委托成神》第5章 陆池渊的遭遇
清平客栈中,沈归眠和陆池渊已经回到了房间。
客栈内两人各居一地,一室静默。
沈归眠仔细观察盘坐在罗汉床上闭眼调息的人,男人五官优越,面容棱角分明,双眉斜飞入鬓,此时凤目闭合,在昏暗幽黄的烛灯下有种出尘的美感。
但无论你长得多好看都不是抢人房间的理由,沈归眠心中忿忿。
“你不自己开一间房吗?”试探的话说出口时语气还是低了几度:“男女可授受不亲。”
“姑娘说笑了,我与姑娘共处一室也不过因为同心咒,怎能算私相授受。”陆池渊仍旧紧闭双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隔壁左右两间房都空着,随便一间也不会触动同心咒。”沈归眠看着他说话时不断蜷动的手指,翻了个白眼,直接拆穿。
陆池渊本就有些心虚,手中不断拨弄珠串,在沈归眠视线下感觉到自己面上逐渐发烫。
沈归眠盯着陆池渊那张面如冠玉的脸,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正襟危坐正经的很,耐不住面上升起的红云暴露了自己。
“只是追着恶鬼来此地后发现钱袋不知何时不见的。”到底是没做过亏心事,还是没忍住说了实话。
钱袋不见了!有同心咒牵连,她无法抛弃他,那岂不是一应俱全都要她来付账!
完了,要破产了,最后一起睡大街吧!沈归眠几乎能想到之后的悲惨生活。
可能是沈归眠盯他的眼神过于幽怨,陆池渊紧闭的双眼终于有些颤动,拨弄珠串的速度不觉中变快。
看着像高岭之花,没想到脸皮还挺薄,沈归眠想到,但还是没有收回视线。
一刻,两刻,陆池渊的脸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她。
“姑娘莫怪,待此间事了,我回去后定将这一路花费双倍还于姑娘。”
沈归眠听得这话,眼神顿时发亮,原以为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没想到还能回来。
“真的?”尽管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丢人,但还是感到激动。
“姑娘放心,池渊从不说谎。”
这句话像是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沈归眠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解释道:“我最近太穷,都快吃不上饭了。”
“刚刚那个琵琶女叫你天师,你是天师?”沈归眠拄着脸问。
“也不能算是天师,只是偶然学得些术法,皮毛而已。”
他不断拨弄着手上的菩提珠,引得沈归眠连连看去,菩提珠上好像刻着一个光字。
“你这武器什么名字?”沈归眠问道:“还挺好看的。”
“无名。”
“无名?”沈归眠惊讶,这样厉害的菩提珠居然没有名字:“那你的拂尘呢?”
“拂尘有慈济大师赐名,唤为灵济。”
“你若不是长着一头长发,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和尚呢!”沈归眠看着那菩提珠和拂尘调侃道。
“少时体弱,家中父母便送我去白云寺休养了几年,念了几年佛,也习惯用这些,便没再换过。”
“白云寺?”一道声音响起,因为惊讶而变得有些尖锐。
沈归眠莫名的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顺着声音,沈归眠看向床边的红菱伞,此刻伞中魂充分表现了激动和惊讶,竟直直的驱动红菱磕磕绊绊的奔向陆池渊的面前。
“你说的是那个京城的皇家寺庙,就是那个被皇上亲封的那个吗?”红菱伞上下跳动,传出的声音也中气十足,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
“正是。”陆池渊点头说道。
“真好。”黎乐有些羡慕,声音中充满对白云寺的向往:“这位大人……”
“陆池渊。”
“原来是陆大人。”
那边黎乐与陆池渊聊得火热,不过大部分都是黎乐追着陆池渊问京城的风土人情。
而另一边的沈归眠却脑子发疼,京城,白云寺,又是耳熟又没有记忆的地方。
黎乐转头时看到沈归眠满脸纠结,于是红菱伞又颤颤巍巍飘到沈归眠面前给她解释:“白云寺是京城中最大也香火最盛的寺庙,里面有一位高僧曾被先帝封为显圣禅师,据说白云寺许愿很灵验的。”
沈归眠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正对着自己夸夸其谈白云寺的黎乐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个问题一落,黎乐忽然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沉默半晌还是回答了。
“谷雨一直想去那里。”
“而我,也一直想陪着她去。”
莫名的,沈归眠感觉自己有些愧疚,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他的回答无疑是在自己的心上再插几刀,他已经不再是人类,救出谷雨后就会因为执念已了而消散。
他没有机会和心上的姑娘走遍三山四海了。
“咳咳。”沈归眠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陆池渊道:“既然你是京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出来游历的,途中发现一只厉鬼害人性命,一路追到清水镇时发现此地鬼气沉沉,便在此查验。”
陆池渊面上罕见的有些严肃,显然此地发生的事情也让他很头疼。
“查到了什么?”
“我追着那只厉鬼一直到张府外,她进入张府后便消失不见,那里鬼气横生,根本查不出她躲在哪里,张府人多眼杂,我也不便进入。于是就一直蹲守在附近,当晚张员外之女突然出事,这才有机会得进张府一探。”
沈归眠想了想,问道:“那个张府的小姐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被今日的厉鬼所伤?”
陆池渊摇摇头,也有些奇怪:“不是,这位张小姐根本就没病,更没有厉鬼伤人的事情。”
“那是怎么回事。”沈归眠有些费解,厉鬼在张府却不伤人,张小姐又是没病装病,难道真的和这个祭礼的大妖有关?
她忽然想起黎乐说的:“可你不是说她是魂魄缺失,还治好了他?”
难不成是假的?
陆池渊犹豫的说出真相:“是那位张小姐拜托我不要说出真相,我猜测可能和她的婚约有关。”
虽然说的含糊,但是沈归眠也明白了,应该就是不想嫁人所以装病。
“我开导她许久,她才决定要和父母聊聊,不过要求不能暴露她是装病,所以我才那样说的。”陆池渊也挺为难。
沈归眠点点头,原来这里面是这样的隐情:“那厉鬼呢?可找到了?”
陆池渊无奈的摇摇头,在张府停留时间过浅,解决了张小姐的“离魂之症”后便被许以重金客气请离。
虽说他拒绝了重金赠礼,但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的待下去,只能照旧在附近蹲守。
谁知这一蹲不仅等到厉鬼的出现,还蹲来了沈归眠和黎乐。
担心鬼气伤人,他只好跟上,这才在厉鬼出现的时候能助沈归眠一臂之力。
“那个琵琶女就是你追的厉鬼?这个厉鬼与张府到底是何关系?她在张府是为了害人还是与人为谋。”黎乐也正经起来。
线索就像是一团乱麻中突出的几个线头,真是一团乱。
“不会是害人。”沈归眠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个结论引得黎乐侧目,他有些疑惑,刚想问出口,陆池渊就开口解释了原因。
看张府鬼气阴森程度就可知这琵琶女的厉害,她在这里盘旋多日,但张府中却没有出现任何横死之事,除了这次张小姐突发离魂之事外连一只猫狗都没有出事,倘若是寻仇害人,断不会如此岁月静好。
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府中有人知道并包庇琵琶女的存在,甚至于可能琵琶女便是受此人指使。
可是那为什么会冲她而来呢?沈归眠有些想不通。
明明当时张府外有两人,而且其中有一个人蹲守她许多天,她却全然不在意,反而在自己出现后一心只追着自己。
明明在两人中,陆池渊才是对她有极大威胁的人啊!
“太奇怪了。”想到这里,沈归眠喃喃道。
“什么太奇怪了。”黎乐在听到沈归眠的呢喃后又问。
沈归眠抬头看向陆池渊,正巧与对方看来的视线对上,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她在其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叹了口气,没有回应黎乐,低下头又开始沉思。
一边的黎乐不知道沈归眠得到了怎样的结论,抓耳挠腮的在沈归眠身边想要一个解释,被沈归眠用红菱强制收了回去。
眼见着在大人这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红菱伞便飘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大师,到底为什么奇怪啊!”
陆池渊果然和沈归眠想到了一处,他将其中的问题细细掰开讲给黎乐。
“也就是说,那琵琶女是向着大人来的?”黎乐听此十分吃惊:“可是她怎么敢……”
怎么敢对大人出手?
她可也是只执念丛生的鬼,是需要引渡人存在的鬼。
怎么会想去伤害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人呢?
黎乐想不明白。
“怎么不可能,引渡人的职责是渡百鬼,解执念,可是引渡人已经近二十年没能出现过,这二十年里人间执念深沉的鬼早就数不胜数,执念一年比一年深重,长久以来恐怕对引渡人也会记恨上。”
陆池渊长叹一声,手中拨弄着珠串,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忍和慈悲,这个时候,他像极了庙中所供奉的佛像。
“是啊!一年又一年的期待和失望……”等等,这人怎么知道大人的身份的?
“你都能通过红菱认出我,他怎么会不认识红菱?”许是眼前黎乐的表情过于惊讶,让沈归眠有些无奈。
“何况你每日大人大人这么叫着,任谁都会怀疑的。”
她真受不了这个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人……哦不,是鬼了。
明明第一面时还是很聪明的,这些日子熟络起来怎么变得这样让人无奈呢?
“引渡人的红菱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陆池渊笑道,证实沈归眠所说的真实性。
“原来如此。”黎乐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时间不多了,我们要不然先将谷雨救出来再作打算。”
“不行,谷雨是他们的祭礼,必然被重重看守,且不说一次能不能救出她,一旦失败可能就全完了。”
沈归眠沉吟:“你不用担心,没到时间没有人会对谷雨做什么,否则他们没办法对那所谓的神交差。”
“妖魔的祭礼,少女谷雨,厉鬼琵琶女,不归山的干尸,这些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我总觉得他们只差一个交点。”
只是消息和线索还是太少,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被重重掩盖的交点,沈归眠想。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还能有时间的话。
“谷雨?”陆池渊的声音打破了沈归眠的沉思:“是那个说要在三天后被送给神的新娘?”
“你也知道这个事情?”沈归眠看向他问道。
“自我来时镇上基本都在传这件事,我留在这里也有她的原因在。”
话音刚落,一瞬间两双眼睛齐齐的盯着他,眼神火热,自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看他,将他看的有些羞涩,白皙的脸上再度泛起红晕。
“你有什么想法。”
“原本只是想祭礼当天渡化那妖魔,再救出那位祭女。”他将原本的打算直说了出来。
好吧,武力值在身上的人做事就是一往直前。
沈归眠失望的收回视线,本以为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说不定就能串其整件事情。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些事情可能会有联系。”归光思索着:“沈姑娘,能和我分享眼下你们拥有的线索吗?”
多一个想法子的人也是好的,而且这人虽然自称所修不过皮毛,但她能看出他的实力不弱,对抗妖魔也定是一大助力,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沈归眠用眼神示意黎乐将消息都告诉他。
听完这几件事后,陆池渊也意识到了这几件事情的不寻常,他沉默的思索着,也不出声。
如果不着急的话自然是可以慢慢的查,可祭礼日在即,时间是对他们此刻而言最奢侈的东西。
如果能从谁的口中问出来就好了,可是谁能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呢?
一时间房中两人都不知在想些什么,黎乐此刻也万万不敢出声打断他们的思路,只好也保持缄默。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二人同时抬眼看向彼此,心有灵犀开口道:“不归山。”
是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问一些不知道真假的答案呢?明明亲历者就在山上,只要找到他问出答案就可以。
眼下只剩一个问题。
“这么久过去他们的魂魄还能在原地吗?”
就算还在,不会飘荡到别的地方去吗?
“不会,成了鬼就只能在执念所在地游荡。”黎乐轻声说:“我有经验的,三年我都无法离开这里,与其说清水镇像一座囚牢禁锢着我,不如说是这执念将我囚于原地。”
“没错,鬼魂因执念而生,所以离不开执念所生之地。”归光似有些不忍,不知道是对那些因执念而生的鬼魂,还是被禁锢在清水镇三年的黎乐。
“唯一担心的是,他们的执念是否在此,或者他们是否临死前有执念。”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归眠一锤定音。
明天,目标不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