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睡阴人》第6章 自己抠掉的眼珠
周围的三个老头儿见状，连忙七手八脚的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山羊胡最为狡诈，最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马上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此时脸色刷白，已经顾不上山羊胡的问题了，只是不停地问他，报纸上说的那四起自杀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那四起自杀事件，三个老头儿说法不一，只有一个消息是同步的，那就是4起自杀案件中，只有一起的当事人活了下来。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山羊胡三个却是摇了摇头，说那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所以只是眼熟，却不熟悉。
见到我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山羊胡琢磨了半天，这才告诉我，让我去找物业问问去，还说物业应该会有那人的联系方式。
事不宜迟，朝着三个老头儿千恩万谢后，我再也淡定不了了，马上动身去了趟物业。
因为那个人并不是业主，所以关于他的信息物业并没有保密的硬性规定。
软磨硬泡之下，物业还是把那人的信息给了我：
王崇山，42岁，通县小王村人，联系方式13831797421。
拿到王崇山的个人信息以后，我先是买了点礼品，这才打了辆车，直奔小王村。
通县距离市区足有60多公里的路程，再加上交通拥堵，等我赶到小王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半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在冒着饭香味儿。
村头处，几个老头儿还没有回家，而是聚在一起，呦五喝六的打着扑克牌。
“大爷，我跟您打听一下，王崇山家在哪啊？”
凑到那群老头儿旁边，我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根烟，递给了其中的一个老白毛。
那老头儿精瘦，用皮包骨来形容都不为过，眼窝深陷，脑袋上顶着几缕花白的头发，活脱脱一个骷髅精，不过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王崇山啊？”
老白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桌上，胡乱念叨了句，忽然指了指不远处，正扛着锄头走过来的一个小伙子道：“那个，那个就是王崇山的儿子。”
王崇山的儿子？
我心头一紧，当即也顾不上老白毛了，赶紧跑过去，拦住了那个小伙子，客气道：“哥们，你就是王崇山王叔的儿子吧？”
王崇山的儿子岁数跟我相仿，长的却比我壮实多了，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练出来的。
“是啊，你是？”
小伙子疑惑地望了望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哦，呵呵，我是市里来的，这回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王叔。”
“哦，那就跟我来吧，俺爹在家给俺做饭咧。”
王崇山的儿子似乎挺健谈的，路上他告诉我，说他叫王大壮，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叫王小壮。
这名字起的……
不过，那时候的农村人貌似都喜欢这么起名字。
王崇山的家，位于村子的东北角，家里院子很大，正屋就是三间大瓦房。
“爹！城里有人来找你！”
一进门，王大壮撂下锄头就朝着屋里喊了一句。
“城里的人，谁啊？”
很快，屋内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跨栏背心、灰色大裤衩的男人，就从屋里摸着墙，一步一顿的走了出来。
望着不远处，那个看起来稍显苍老的男人，我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疑问：
这就是王崇山？不是说才40多岁么，怎么看起来就跟60多岁的一样？
当然，与年龄相比，最让我感到好奇的，还是王崇山眼睛上蒙着的那层黑布，远远的看上去，就跟忍者神龟一样。
而且，看王崇山这架势，似乎是眼睛有些问题。
“王叔，您好，我叫赵建，燕京来的！”
看到王崇山那哆哆嗦嗦的样子，生怕他摔着，我赶紧上前，一把搀住了他。
“没事，别看俺爹看不见路，家里的东西在哪，他清楚的很。”
旁边的王大壮哈哈一笑，转身拎着一个暖壶走了过来，并招呼着我坐到了院子里的一个矮腿小桌旁。
“没想到，城里还有人来看俺。”
在我的搀扶下，王崇山慢悠悠的坐到了一个小马扎上，“对了，你叫啥来着？”
“王叔，我叫赵建！”
我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次。
“哦，赵建啊？听声音挺年轻的，不过咱爷们貌似不认识，你找俺有啥事儿啊？”
王崇山说着，右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阵，把一杯刚刚倒满茶水的杯子推到了我面前。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叔，实不相瞒，我目前在恒城乐府的B3号楼当试睡员，听人说您之前……”
当啷~
不等我把话说完，王崇山的手掌却是剧烈的一颤，以致那杯滚烫的茶水，全都撒在了他的手上。
只不过，王崇山就跟没感觉到一般，先是面色一沉，然后呼的一下站起身，冷哼道：“俺啥都不知道，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说完，王崇山转身就朝着里屋走去，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怎么，赵哥，你也在那鬼屋里睡觉？”
望着王崇山逐渐消失的背影，王大壮叹了口气，忽然朝着我问了句。
“是啊，大壮，你也知道那个鬼屋？”
“能不知道么？俺爹可是第一个在那鬼屋睡觉的人。”
王大壮说着，双手开始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起来。
我见状连忙掏出了中南海，抽出两根，跟他一人一根。
“呼~这烟比俺爹的烟叶好抽多了。”
用力吸了口香烟，王大壮满脸愁容的说道：“赵哥，俺看你人不错，俺劝你还是赶紧离开那鬼屋吧，那操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不是大壮，王叔当年在那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相比王崇山，大壮貌似更好交流，我趁热打铁的问了句。
“唉……”
一听我这话，王大壮先是叹了口气，又琢磨了一阵，这才缓缓道：“赵哥，俺爹的眼睛看不见，这事儿你知道吧？”
“呃……这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
王大壮摇了摇头，忽然往我跟前一凑，低声道：“那你知道俺爹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么？”
“怎么瞎的？”
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俺爹的眼珠子，是被自己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