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初次喜欢》第8章 我等人
体育课被安排在周一和周三第四节课。第一周老师没在学校，第二周正式开始上课。
这天周一。
毕竟是少年人，二班人一扫五分钟前被物理折磨的痛苦，按照身高自主排好了队伍。
体育老师是个小麦色皮肤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他很满意二班的表现：“不错，你们班班长是谁？”
班长举起了手。
确认好班长，体育老师点头：“接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杨，今年二十七岁，你们叫我杨老师就好。”
一声有力的哨声响起：“好，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二班人还是表现得很好。
杨老师很满意：“本来想让你们跑五圈的，看你们表现好，跑三圈就够了，体育委员出来带队。”
二班人得了便宜不卖乖，苦着脸一个接一个跑了起来。
余灿从容的表情在周围一众面露痛苦中格外突出。
李雨乐攀上她的手臂：“带我……”
“好。”余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慢点。”
真不是李雨乐不肯跑，而是她属于体力特别差的那一类人，中考八百米她拼了命跑到及格线内，过终点线直接就晕过去了。
慢跑队伍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后，不到三十秒，余灿和李雨乐就落到了队伍最后。
余灿偷偷看了看身前步频不算快的周辰安，脸热了热。
“你们是不是不舒服啊？”正和赵维有说有笑的朱亿宛放慢步子问。
余灿点头：“是有点。”
“好吧，实在不行你们还是走回去吧？”
“不行不行。”李雨乐摆手，“第一节课就偷懒，老师非得记住我了。”
“你们先跑吧，不然老师要说你们了。”
“其实没什么事。”朱亿宛说。
“等一下。”周辰安的声音有点运动后自然的喘，“人多的话老师就不好说，我们陪你们一块吧。”
朱亿宛擦了把汗：“对啊。”
“对，反正都是最后，无所谓的。”赵维说。
余灿看了看周辰安：“好吧，谢谢。”
五人紧跟着大部队到了集合处，杨老师只是多留意了几眼，并没有说什么。
一声哨响过后：“好，因为我们这个学期第一个星期没有上课，所以，为了不耽误这个学期的课程，就从今天开始正式上课。”
杨老师指了指一旁的排球：“今天我们学习排球的接抛，两两一组，按学号来。”
教好基本动作，杨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余灿拿上一个球，悄悄看了看周辰安，赵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周辰安边笑着边去拿球。
明明是一组，她却迟迟不敢去找周辰安。
很害怕，又期待又紧张。
就在她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去找周辰安的时候，周辰安的声音抢先一步在她身后响起：“余灿，想去哪打？”
余灿回头，周辰安手上的排球被习惯性地砸下地又很快弹回他手上，发出干脆的一声“砰”响声。
余灿眸光闪了闪，她指向主席台下阴凉的地方：“去那边吧。”
“好。”周辰安说。
接抛球的的过程很无聊，余灿和周辰安上手都挺快的，除了一些提示性话语，基本上没什么交流。
不过余灿已经很满足了。
大半节课过去，班上大部分人纷纷放下球开始找阴凉地方偷懒，杨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灿很享受和周辰安合作的过程，但在听见赵维叫周辰安去打篮球后，还是有些失神。
周辰安抽空敷衍赵维，“先练好排球。”
余灿并不意外周辰安会这么说，因为周辰安真的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绝不会让让任何人陷入尴尬。
但余灿知道他是想去打篮球的，于是在接住最后一个球后她对周辰安说：“要不不打了，有点热。”
周辰安不太信这是余灿的本意，但余灿确实在给他楼梯下，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去了？”
“好的。”
待周辰安和赵维走远，两人随意的对话状态留在余灿脑子里迟迟没能消失。
比起她和周辰安稍显客气的对话，她真羡慕赵维和朱亿宛。
…
郑琴在开学第二天因为身体不舒服请了半个月假，所以开学前半个月，余灿每天下了晚自习都需要在教室学到余志刚下班，再和他一起回去。
已经胆战心惊地熬过了一个星期，就剩七天了。
今天晚上整栋教学楼异常安静，世界好像只剩翻书声以及纸笔的摩擦声。
一阵打闹声从窗外传来，余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嘶。”九月的晚风很凉快，挣扎着从没关上的窗户灌入二班教室，心理原因，余灿觉得这阵风格外阴冷。
余灿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去关上了窗户。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缩小目光所及的范围了，还是没能控制住跳脱的余光。
她看见一个黑影出了厕所门。
学校里面不可能有鬼，应该是某个人，她这样安慰自己。
再坐回座位，余灿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兴致，她神经紧绷，脑子因为过度脑补，有些发涨。
“咔嚓！”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余灿顿时汗毛直竖。
她僵硬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熟悉的脸。
周辰安。
“余灿？”周辰安似是有点震惊，“这么晚了，在等人吗？”
余灿疲惫地点头：“对，你是来？”
“我来拿点东西。”周辰安说着快步走到课桌旁，伸手在桌子上翻了翻，“数学试卷忘记拿了。”
“好吧。”
周辰安抽出试卷：“你还要等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高三下课。”
“二十分钟。”周辰安重复了一遍，拿起的试卷又被放下。
周辰安在位置上坐下：“你不会每天晚自习都是那么晚才走吧？”
余灿花了两秒钟消化了这个问题：“没有，就半个月。”
“也就是还有七天。”周辰安像在思考什么，“在教室学习也挺好的。”
“我也觉得。”余灿见周辰安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疑惑，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
周辰安像是读懂了余灿意思，把已经完成一半的试卷立起给她看：“我写完再回去。”
“嗯，那你加油。”
身后坐着周辰安，余灿也不再害怕，只不过思绪同样无法集中。
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好像能听见周辰安的呼吸声。
模模糊糊的过了一段时间，余灿看了看时间，高三已经下课一分钟了。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刚要问周辰安是继续留下还是和她一起走，他却先说了话。
“走了？”
“嗯。”
周辰安的手仍在演算，抽空抬眼看向余灿：“方便等等我吗？最后一问，马上解出来。”
方便等等我吗？方便等等我吗？
余灿被这句话震得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她点了点头：“方便的。”
“谢谢。”他说。
余灿又坐回椅子上，不到两分钟，周辰安把笔帽扣上，“最后一问是9吗？”
余灿记忆里好像没有哪张试卷的最后一题答案是9的，她眯了眯眼：“哪张试卷？”
周辰安把试卷转换方向递给余灿。
“是9。”余灿忽然想起来了。
除了看题之外，她的另一部分注意力全在周辰安的字体上。
余灿学过书法，一眼看出周辰安写的是非常标准的行楷。
“那就好。”周辰安接过试卷，“和你一样我就放心了。”
余灿的视线不自然地乱飘：“你太夸张了。”
周辰安轻轻笑了笑，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说认真的，走吧。”
余灿感觉到一股燥热迅速漫至脸颊，好在周辰安去关灯了。
周辰安把余灿送到高三大楼下，说了句“注意安全”就匆匆离去了。
少年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余灿的少女心事，也跟着到了一种没有尽头的飘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