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热门现代言情小说《洞庭茶师》,这本小说的男女主角是金果果,著作者是是童童吖。简介:小时候可以选择淋雨。不开心,就在江南的雨巷走一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会想到戴望舒诗里的丁香少女,心情也像是泡在冷水里的茶叶,渐渐舒展开。而他会穿着胶鞋故意踩水坑,精准的把积水溅到她的新裙子上,总是惹…
《洞庭茶师》第2章 曲终人散
小时候可以选择淋雨。
不开心,就在江南的雨巷走一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会想到戴望舒诗里的丁香少女,心情也像是泡在冷水里的茶叶,渐渐舒展开。而他会穿着胶鞋故意踩水坑,精准的把积水溅到她的新裙子上,总是惹她生气,也免不了挨一顿家长的打骂。
长大了才明白,这是小男孩示好的一种方式,只是当时已惘然,之后每个人更是渐行渐远渐无言。
金果果推开车门,风雨中寒意细细密密的包裹着她。
三月初的江南雨夜感受不到一点春天的暖意,她穿着单薄的长裙,打了个寒噤,沿着桥边的步行道往湖边走去。
脸庞上湿湿的,分不清是雨是泪。
昏暗的天穹下烟波浩渺,与少年时所见几乎没有变化,就连那几株柳树挥舞枝条的方式都是相似的节奏。对岸的高楼在闪电里若隐若现,背后的小镇宁静而安逸,路灯都过于昏黄与暧昧,泛着迷离的光晕。
在这里,湖水几乎凝固了时间。
但那个会从背后帮她撑伞玩闹的少年,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纪梵希的白色裙摆在风中凌乱飘摇,金果果眺望着远方,深深吸了口清新潮湿的空气,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
滴滴滴!
旁边突然响起的急促鸣笛声惊醒了她。
金果果惊的回头,发现刚才一直跟在她后面的出租车开进了湖边狭道,横着停在路边,司机打着一把有logo的黑伞,匆匆忙忙小碎步跑过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这是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大叔,脸上的神情有些惶恐和担忧,在夜雨中格外萧瑟。
“不用,谢谢。”
金果果礼貌的拒绝。
一个人静默的仪式被打断了,被陌生人的关心让她有点温暖,同时也有点防备。
“桥上就我们两辆车,我车上客人看你突然靠边停车,不打伞就往湖边跑,担心有什么意外,所以叫我来问问。要是车子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帮忙叫拖车或者报警……”司机靠近了她,在迷蒙的光线下打量清楚她的容貌、衣着与冷静的神情,松了口气,絮絮叨叨说了几句。
“谢谢关心,我只是开累了,出来透透气。”金果果看到司机淳朴的眼神,卸下了防备,原来人家是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
想想刚才自己开车的状态确实不好,这会突然大半夜地往湖边走,难得后车里是个有心人,停车过来看一眼。
不过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这位司机大叔的表情,显然是被乘客要求才勉为其难跑一趟,看来,那个乘客挺热心。
金果果往出租车看了眼,绵绵雨幕中看不清车上的人,一道闪电划过,只见后排坐着的剪影高瘦挺拔。他端坐着不动,只叫司机来打招呼,大约是担心,又害怕惹上麻烦。
乘客确实有些担心,他在车窗里默默打量那个女人,隔着距离也能注意到白色的长裙剪裁合体很有质感,她的姿态挺拔优雅,即使淋着雨也没有窘迫狼狈,即使看不清脸,也能从衣着举止上感觉到一股精英味。
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生中的不如意打倒的吧?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看着对方也不像是糊涂幼稚的小姑娘,搓着手憨笑着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萍水相逢,当面表示关切就算是尽到义务,过于热情反而像别有所图,尤其对面还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我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只是一个朋友去世,心情有些低落,走几步就好了。”
后半句没必要说,但金果果为了照顾陌生人的关心,免得对面生出不必要的懊恼和担心,补充了一句。
司机木讷应了声,也不知怎么安慰,回到车上开始倒车退走,没几秒钟忽然又开门下来。
“客人让我对你道一声节哀。”
这乘客什么都通过司机师傅来转发,让人感觉他很社恐。
对方是个细心而礼貌的人。
金果果这么想。
“谢谢。”
她也认真地道谢,对那车里模糊的身影鞠了一躬,在细雨中,心里忽的松快了些。
哪怕是游子归乡的寂寥,哪怕是朋友逝去的雨夜,也总有一些细小的温暖,让人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望。
金果果打了三个喷嚏,为了预防感冒,才终于放弃淋雨,回到了车上。出租车与那热心礼貌的路人早已不知去向,前方路灯照着云层,寒雨虽未止,却多了几分温暖的迹象。
家就在前方。
陆亚东家的隔壁。
火光依稀能见,白色的花圈摆在巷子尽头屋檐下,在风中瑟瑟。旁边空地一侧木园堂已搭了小半,师傅们冒雨赶工,乒乒乓乓的捶打声与电动螺丝刀的轰鸣不时会响起,夹杂着从堂屋传来间或高亢的哭声与乐声,融合成一段平凡人生中少有的热闹。
本该是曲终人散的寂寥,却喧哗的沸腾。
她驻足良久,鼻子发酸,悄没声息地绕到另一边,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金果果与陆亚东从祖辈开始就是老邻居,两家的老屋就靠在一处,还曾共用过一堵墙。后来各自在宅基地翻修新房这才分开。但金果果卧室的窗口就对着陆亚东的房间,小时候晚上他们还隔着窗聊过天扔过枇杷。
如今对面的窗户一团漆黑,房间的主人停灵在楼下,亲戚朋友大约也都聚集在一处,他的房间空无一人。
金果果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王桂芳在旁低声埋怨:“早叫你明天再回来,怎么弄得跟落汤鸡似的?你车是不是漏水?”
“哪有车会漏水?”
“那你从前门走到家里,也不至于湿成这样。”
很难向长辈解释微妙情绪导致的反常举动,金果果选择了沉默。
她抿着嘴唇,眼皮微肿,满是水光,书桌上镜子里的自己熟悉而陌生,记录中的容颜悄悄随着流年变换。皮肤仍然光洁而紧致,鼻翼精致,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时候总被人说马兰头吃多了才有这么亮的眼睛,如今似乎仍然保留了一丝少女的娇俏。但悲伤与疲倦在皮囊之下涌动,留下了被岁月催熟的印记。
在自己的少时的闺房,她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放松与舒适。
上大学之前,金果果在这里不间断地住了十八年,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少女时第一次的萌动,成年时的恐惧与欢喜,每一段时光都烙印在这里,像是永恒的归属与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