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到虫洞去蹦个迪》第2章 出现幻觉了？
虫洞酒吧里，聂樱坐在边上摆弄着调酒器，依然是满满的客人，订单积攒了一堆，她的动作还算利索，但也只能慢慢调。
冰块打底，兑上1.5盎司的龙舌兰，0.5盎司的君度香橙，再加点柠檬汁，在调酒杯里面摇晃，滤出后倒进杯子里。接着用柠檬皮在杯沿上擦了一圈，沾上盐边。
就在沾盐边的瞬间，她恍惚看见杯底有什么东西，以为是倒上了什么不该倒的材料，从上面往下看，一个蝙蝠的形状显示出来。第一反应下了一跳，又转而想到，可能是飞哥又出的什么新创意，杯子底下刚好印了这个图形。
她拿起杯子打算从下面看看，结果几只蝙蝠从她眼前飞了出来，要不是手拿得稳，这杯玛格丽特就得倒在地上。
刚往这边一慌，苏南赶忙接了过来，看看边上的牌子：”42号的玛格丽特，拿好。“
眼前又有几只蝙蝠乱飞，聂樱仔仔细细看了杯子，下面是没有什么蝙蝠图案的，但是一旦调好了一杯酒，从上往下看，那个黑色的蝙蝠就显示了出来。如果不是灵异事件，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杯子。
联想到睡觉时的事情，她心里猛地停跳了一拍，冷汗冒了出来。
有回她摇晃调酒杯的时候，没有按住杯盖，差点把酒摇出来，脑子里全都是蝙蝠，还有那个昨天一天若有若无的声音。聂樱拿起手机，间歇的时候拿起手机，给一甜发消息：”我真怀疑自己是得什么病了，调完酒眼前老能看见蝙蝠。“
聂樱看着这个手机，总觉得有什么异样，联系人列表刷到结尾，多了一个叫应天的人。她的社交圈子向来简单，也就是家里人，加上酒吧里这几个人，最多有那么一两个之前的同学，初次之外没加过什么七七八八的人。
每个都有备注，就这个不知道是谁的，聂樱顺手点了”删除好友“。
刚删掉，一会儿又回来了，就像是怎么也删不掉的广告推送一样，一遍遍地插进来。忍不住好奇，她点开了那人的头像，漆黑一片，中间带着光圈，像是黑洞的照片。
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三天之内，他唯一发过的一条消息叫做：”时空穿梭机怎么这么容易丢，神烦。“
看到这条消息的聂樱，更是烦死了，拼命想要删除他。但是又试了好几次，还是删不掉。
再到后来，连删除之后再加回来的过程都没有了，点了”删除“键，直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订单刚少一些，K老头又围到了她调酒的地方旁边，如果再是调戏的话，她会毫不留情让苏南和飞哥把这老头抬出去，但是这次好像有别的来意。他甚至一脸诚恳为昨天的事情跟聂樱道了歉，但是转头一句话就是：“我喝多了，平时也比较没溜，说话可能没分寸了，姑娘你就把那时空穿梭机还回来行不行？”
聂樱整个人都懵了，她看这K老头今天可是认真说出的这番话，而且脸不红，身上没有酒气，不像是糊涂的样子。
“我没有偷，连什么时空穿梭机都没见过。”聂樱拿着她那跑了调的口音说道，那是听不见多年之后，特有的腔调。
K老头挥了挥手，特地把口型做得很夸张：“算了算了，你今天不承认，以后我徒弟也得朝你要回来，这段时间吓着你可概不负责。”他还干张着嘴，做出两个不出声的口型：“蝙蝠。”
她似乎能感觉到，老头并不想吓她，甚至他那徒弟也不想，但是这副狰狞着想要回东西的表情，加上今天看见的蝙蝠，说不想害她，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这么想了，是不是证明，她已经相信K老头真的丢了个时空穿梭器，脑子坏掉了。
半夜十二点，远处的小钟楼敲响了十二下，依稀传到虫洞酒吧，而聂樱耳朵里的，只有手机的拨视频电话的响铃。她头一次听见这种声音，还是找了半天，才知道是手机有人找她。
现在的聂樱，只希望自己的耳朵聋一点，再聋一点，不要再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了。因为每次听见声音，都不是该听到的，而是好像跟某种灵异现象有关。她确定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自己入职虫洞酒吧以来发生的，她迫切想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
看看屏幕上显示的图标，正是那个黑洞的图形，上面赫然写着“应天”的名字，那个删不掉的名字。
聂樱说不好是害怕还是生气，顺手挂掉了语音电话，但是就像删掉他联系人时候一样，挂掉了一次电话，后来又打过来。开始是不停的语音轰炸，到了第五次之后就变成了视频，接连十多次，好不容易又变成了语音，聂樱接起来就开骂：“没有人拿你们的时空穿梭机，你和那个K老头都一样，是疯子，该治病治病去，别缠着老娘！”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用着走了音的普通话，但是觉得自己说得以外顺畅，而且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她的声音似乎并不小。
赶紧挂了电话，临下班时飞哥果然找她来训话。一副关怀下属的样子，到底还是嫌弃聂樱今天在人最多的半夜12点，给酒吧丢了丑，聂樱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谁知飞哥先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告诉她做的好。
也难怪，本来飞哥的经商经验就不够，酒吧人员的技术也不大成熟，唯一的噱头就是这虫洞。半夜十二点，听力障碍的调酒师突然喊出“时空穿梭机”，在外人看来，说不定还是什么特殊设计，给整个酒吧增色不少，至少多了些神秘氛围。
但是下一句话就是：“最近你可能不太适应工作时间，精神状态不大稳定，要不，先回去休养休养，我们先用外面运过来的鸡尾酒，你调整好再来？”
聂樱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飞哥这是要辞退她。但是聂樱倒是有恃无恐，调酒师这么核心的工种，目前酒吧就她一个，总不能永远靠着运货，观赏性得差多少。
再说，她的长相，自己还是有自信的，挺像20世纪90年代那会儿，骨子里透着气质的某个女明星，同样的价位，聘请一个会调酒又漂亮的调酒师，还是不容易的。
凭空多两天假，也没什么不好。
临走的时候聂樱带了一瓶金酒，是限量款包装的那种。她打算这两天在屋里提升提升调酒技术，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自己喝。还没回到屋里就盘算着，调点什么好。
手机又开始响铃，是能听见的那种，她听见就当没听见一样。当天回去的时候，一甜留在酒店帮忙收拾，说要晚点回来。这半夜漆黑的街道，淡黄色快坏了的路灯也添不了什么光亮，自己走起来还有点害怕。
自带的手机铃，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恐怖片的背景音乐，她本来刚觉得精神好一点，这下更要怀疑，是自己脑子真出了什么问题。
她拿起手机要接起来，看见手机屏幕的一瞬间，差点没把它扔出去：
设好的屏保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群的蝙蝠，看着要犯密集恐惧症。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再把她朝着地下室带去，她的心脏不断狂跳，像是下一秒就快要猝死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在街上蹲下，几乎崩溃地坐在马路边上，捂着额头，脑袋直犯晕。
突然后悔没有跟K老头问清楚，如果老头不是说的醉话，那她现在经历的，也必然不是幻觉那么简单。可是谁又能证明，老头不疯……
迷迷糊糊按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她从蹲着的状态，瞬间跳了起来，就在地上，密密麻麻一堆蝙蝠，像是她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样。
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流着血的死蝙蝠，翅膀像是被人折过。
它们不是一片，而是一串，顺着柏油马路，直通向聂樱居住的那栋楼底下，如果回家，绕不开这段路。
聂樱的头晕也缓过来了一些，将将从地上站起来，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K老头既然不在，问不到可能知情的人，不如跟着这些死蝙蝠，自己去看看。还能有鬼不成？
她虽然觉得蹊跷，但是每次看恐怖片，聂樱还算胆子大的那个，惯常的套路，奇奇怪怪的恶作剧，吓不倒她。
走过一段，后面的蝙蝠就都消失了，前面又出现新的蝙蝠，直把她带进出租屋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没有住户，以前听说是堆杂物的，但是没人进来过。越往钱地上越脏，里面都是泥土路，不停的上坡，地上还有虫子。
聂樱怀疑这已经不是地下室了，再回头看，路已经被堵死了。
有个密闭的空间，像是原始人居住的洞穴，里面坐着个男子，皮肤白皙，面部棱角分明，眼睛里泛着微波。他像是等了她很久。
“来了？”男子的声音很温和，让她消掉了大半恐惧。
聂樱睁大了眼睛，点点头，她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我就是你手机里那个，删不掉的人。”他笑了笑。
乍一听以为是什么土味情话，但聂樱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手机里真的有个删不掉的人：“应天？”
他靠近聂樱，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拿的手机，不是你的。“
聂樱仔细端详了他一翻，不像是什么鬼物，人类的肉身还在，她彻底不怕了：”哦，那是你的咯，我这手机又不是最新款，也不值什么钱，你又放蝙蝠又装鬼的要拿，至于么？“
她突然发现，跟应天在一起的时候，她说话莫名地顺，自己可以听见，不带任何奇怪的口音。
应天说的话，她也都能听见。
又开始心慌了。
应天听她这么说，被噎住了，只好从头跟她解释：”你手里这个叫时空穿梭机，可以穿到任何你想去的时间点，至于它的形状，其他的性能，都可以随意更改。“
”现在它的造型，就是根据你丢了的那部手机变的。“
这么说，她自己那部手机，在开业当天晚上就丢了，她总觉得整件事情特别扯：”那联系人名单也是你自己添上的？“聂樱撇撇嘴，”臭不要脸“几个字终究没说出来。
此后的一个小时，两人僵持不下。
面对这个死命抢手机的人，聂樱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病，如果她听了这两句话就亲手送出去，那只能证明自己也有病。
“行了，掰扯这么久，我也累了，”聂樱把手中那瓶金酒递给他，“把这瓶干了，这什么时空穿梭机，我给你了。”
应天将信将疑接过来，43度的金酒，这么大一瓶，他看着直发怵。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碰过这东西，据说会醉。
聂樱灵机一动，看着旁边有一沓空纸杯，拿出一个倒上，自己先空口干了两杯。对付这种不知道哪来的人，就只能赌一把，看他喝不喝，能用酒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眼看着应天的脸色不对，她得意起来，谁知对方来了句：“那杯子，刚才掉地下了。”
他心里犯着嘀咕，看见聂樱没事，便感觉酒这东西，也不是太邪乎。应天拿起瓶子，倒满了纸杯，刚闻上一闻，就差点打退堂鼓。
“我凭什么相信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聂樱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家住哪，知道我在哪工作，甚至还黑进了我的手机……你觉得我有必要耍你么？”
应天硬着头皮喝了半杯下去，就说什么也不肯喝了：“这什么玩意？辣舌头……”
“诚意不够，还是不想要。”聂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糊弄傻子，也蛮有意思的，“我们……正常人的规矩，喝酒不卖力，思想有问题。”
酒桌劝人这一套，没想到从这派上了用场。
他的脸上慢慢变得通红，但还是运着气，猛地拿起杯子，干掉了另外半杯。
脚下的步子有点飘，脑子开始发昏，应天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醉的感觉。
“时空穿梭机拿来。”
“你又没有都喝完，还是诚意不够，”聂樱大笑两声，指着还剩半瓶的酒，”看到没，时空穿梭机的形状是可以随意变化的，这酒瓶就是，喝完你就拿走。“
他觉得被耍了，但是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慢慢栽了下去。
趁着这家伙醉酒，聂樱赶紧溜走，上楼回了屋子，回程路上出奇的正常，没有蝙蝠，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本来回家应该好好睡一觉的，被傻子闹的，困意都快没了。
窝在沙发上，她突然想起刚刚跟应天说过的话，知道她的家、工作地点，还能黑进她手机……这次跑了，她真的跑的了么？
跟这个”傻子“比，或许自己才是真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