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蛊女进入快穿游戏》第9章 娱乐至死-集市
符疏看着手上乖巧趴伏的小抱脸虫,有些猜到了那人的用意。
小抱脸虫吸收完身上沾染的血液后,本体的模样也就显了出来,俨然是她揣在兜里那只的缩小版,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是子母虫。
子母子母,子随母。如果她没有出手救下这人,而是放任他死亡,届时,小抱脸虫会从死去的男人身上脱离爬出,然后循着感应寻找自己的母亲。
到那时,她也就成了逃走那人的替罪羊。
地下集市里每个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声音无法辨别,再加上她与那人身量相当,且子虫直冲她来,三者相加,怒火冲天的人谈何理智。
怕是一个字都不会听她说直接动手了。
这算盘,打得不错。虽然还有些漏洞,但也足够他摆脱日后可能有的纠缠。
她随手把小抱脸虫揣到另一个兜里,毒物已经到手,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好了。”她站起来:“毒虫已经取出来,剩下的好好养着就行。”
几人转过身来,心下皆是一惊,眼看着人半边身子踏入鬼门关了,现在看来竟然只是受了些伤的样子。
领头那人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兄弟,虽进气多出气少,性命却是无虞,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身体里的毒也解了吗?”
“嗯。”符疏颔首,一扬手中的鞭子:“这个就当做报酬吧,我先告辞了。”
说着,她就要抬脚离开。
“请等一下。”
“?”
她侧目看去,那人有些局促地抬起手,松开扎紧的袖口,挽起衣袖:“可以交换一下直播联络号吗?”
不等她开口,连忙解释道:“今天的事非常感谢,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哥几个的地方可以联络我们。”
符疏一顿,同意了。
腕表相触的一瞬间,本只有商城和直播的界面多了一个小人剪影,标志着交换确认完毕。
看着瘦小身影走远,被符疏抢走鞭子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领头人侧目:“老四,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有些感慨,地下城是个残酷的地方,却还有这样的好人,救人一命,不狮子大开口就算了,只拿走一条小小的鞭子。
好人符疏在去往第三层的路上,心情颇好。白白得了两只毒虫和鞭子,省了她不少事。
第一层是衣物防具,第二层是武器装备,那么第三层会是什么呢?
她不由得有些期待。
“叮。”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鼎沸的人声冲破一室沉静。
三层竟是意外的喧闹。
还没等她踏出电梯,迎面走来一黑袍人,中等身材,面上扣着熠熠生辉的黄金面具。
不过吸引符疏的不是这个,她看着黑袍人手上,握着一圈皮制锁扣,长长的锁链扣在上面,往下一直延伸到身后,不住晃荡着,发出清脆碰撞声。
黑袍人走进电梯,才露出后面被遮挡的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他牵着爬进来,四肢着地,乖乖呆在他跟前。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半人半机械物种。
半边脸面容姣好,可以看出是个白净美少年,半边脸则是由不同材质的金属拼凑而成,本是耳朵部位被一对微微探出黑发间的白色机械兽耳取代。
机械与血肉严丝合缝连在一起,交织出一种异样的美丽。
半机械美少年眼眸半垂,黯淡无光,即便被人狗一样对待也乖顺至极。
符疏打量得过久,黑袍人见她盯着自己买的东西迟迟不动,面具下变声器微动,有些不悦:“看什么,没见过人形犬?”
人形犬。呵,倒是贴切。
她睨一眼金面具下的棕眼珠,走出了电梯。
电梯外,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细嗅两下,分辨不出来。土腥味和某些动物沾水后的腥臊味,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另外的味道。
难闻。
符疏缓步向前走着。
第三层与上面两层又是大不相同,这里的摊贩会大声招揽顾客,两者间甚至还会有来有回地讲价。
他们守的也不是小小的地摊,是一顶顶并排的简陋帐篷。
有牌子立在帐篷前,写着大大的“精灵”、“美人”、“娇弱”、“杂种”、“混血”这些吸人眼球的字眼。
后面的帐篷就是他们的货物,顾客感兴趣就会被引进去看货,满意了再出来讲价。
符疏眼看着一瘦高黑袍牵着人身兽尾的小孩出了帐篷。
小孩不到十岁,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前面牵着他的人走得快了,他跟不上,趔趔趄趄地,脖颈被锁链扯得红肿破皮也不敢说,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脊骨尾端延伸出一段毛茸茸的尾巴,脏兮兮的,缩瑟地垂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这样的场面。
摊贩拿着货币积分喜笑颜开,顾客得到心怡商品满意离去,人形商品哀戚无望。
买人卖人,好似寻常买菜卖菜。
符疏对这样的画面感到非常不适,这让她想起以前软弱的自己。
已经大致弄清楚集市是个什么东西,她回到二层,找了个摊贩兑了些货币离开了地下集市。
地底下呆久了,再回到地面,才发觉外面已到黄昏,有种时间错乱感。
黄昏时的人明显比白天要多,符疏依然一身黑袍黑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内层城区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比如说她跟着的这个垃圾桶。
每个垃圾桶都有自己的固定路线,每到晚上,它们会跟着设定好的路线启动底盘下的滑轮,慢慢驶向目的地。
她就这么慢悠悠跟着小垃圾桶,直到它拐进小型垃圾处理站。
这里周边都没什么住所,大概是因为经常不太平静,她看着水泥墙壁上的各种划痕击打痕和血迹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出来吧。”她眼角余光往后一撇,扬声道:“跟了我一路,不累么。”
树影晃动,一个黑袍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那人微微抬起头,隐藏在阴暗兜帽下的白脸面具在橘调的夕阳下显得有些诡谲。
用的本音,嘶哑的男声微扬,有些凝滞,像有语言障碍:“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
符疏在回到二层时就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她原想着静观其变,看这人想做什么,没想到跟着她到了地面还是不动手。
对这种狗皮膏药,她向来没什么耐心。
“跟了我这么久,有何贵干?”她转过身,清凌的瞳孔直直看着这一身沉郁但又没有感受到恶意的人,有些好奇。
那人沉默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虫师吗?”
虫师?那是什么?
看出她眼中淡淡的疑惑,他失望地垂下头,有些丧气:“原来、不是啊。”
“嗯,你找错人了。”符疏想着去看看晚上的地下城是什么样,不欲多说。
“等、等一下。”他看出她要走的意思,磕磕巴巴叫住她:“你、你能帮我、个忙吗?”
气质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当他不说话时,阴郁沉默的氛围会蔓延出来,笼罩住每一个看见他的人;
而当他的请求说出口的时候,一种愁苦却又暗藏期望的感官被她捕捉到,准确地来说,是他故意示弱让她感觉出来。
他说:“请你、救、一个人。”
符疏感到有些好笑,仅仅是因为她的一点私心,竟然让人以为她是圣母吗?谁都会救?
她歪了歪头,双手环胸看着他,流露出一点不怀好意:“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毅然把头上罩着的兜帽掀了下去,说:“只要、你救了人、我、任你利、用。”
然后揭下了白面具。
符疏惊异地瞪大双眼。
面具之下,并不是人脸。
网球般大的一对全黑发紫泛绿的眼珠嵌在额头处,灵活地360°转动,上方是两根短而粗的须,时不时摆动两下,本身的双眼在巨大眼珠下紧紧闭着,颧骨到下巴被漆黑机械打造的塑形器束缚着,呈一个尖尖的V字形,脖颈被另一截塑形器套得极细,几乎她一只手多一点就能圈住。
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样子。
整个头部看起来,就像是…螳螂?
她退后了一步,双眼缓慢下移,有些警惕的目光锁定在黑袍之下的双臂。
“你、放心,我没、有做这、个。”他伸出手臂,是正常的。
符疏有些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改造成这样?”
“说来、话长。”他又把面具兜帽戴回去,再一次向她发来请求:“你、愿意、跟我去、救人吗?”
“我、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