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旧神的清扫人》第6章 纸鬼
“刚走进张老师家？”
陈远听到他的话，想起昨晚夜里王方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场景，笑意变得更浓，本来他以为王方圆是因为他的迟到而不满，结果却是因为他第一眼就被对方识破了，不，不是第一眼，从王方圆刚走进院子还没见到他时，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伤害同伴的。”王方圆转过身来看着陈远，那种疯狂夸张的笑容在他转身的瞬间变成了一股淡淡的笑容。
“啧啧，上帝指路的瞎子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间，他的骨骼噼里啪啦作响，硬生生的长高了几厘米，身体变得纤细，几秒钟的时间，就从一个有些带有书生气息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满脸阴郁瘦弱的中年男人。
“这次遇见你也是我倒霉，本来特意挑选了一个低级高污染性的收容物，应该是不会遇到你的，结果你刚好在附近……毕竟遇见你后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陈远又或者说是之前变成陈远的男人有些无奈，行动前计划的很好，可真到了执行时意外频发，让他不得不反复改变策略。
他看着王方圆，发现对方一直站在原地，似乎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然后继续说道：
“我最开始以为你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想着干脆和你一起回去算了，不过，那些都是废话了。”
一把纯黑色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现在为了我们的计划，可以请你去死吗？”
说完，他快速前冲，掠出一道残影，转瞬就来到了王方圆面前。
“等等！”王方圆大喊一声，轻轻往后一跃，将他和阴郁男人的距离拉开。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男人停留在原地没有追，因为王方圆很有礼貌的听完了他的话，所以他不介意听一听王方圆要说什么。
“第一个问题，陈远已经死了吗？”王方圆对男人得行为有些赞叹，打架聊天分的很清楚，他暗自决定，一会少折磨这个男人几分钟。
“死了。”男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他骨头很硬，也挺机灵，死前看着像是要给你偷偷报信，结果却是趁机自杀，导致我没在他身上获得太多的信息。”
“嗯，这小子骨头确实是很硬，你装的和他一点都不像，。”王方圆点点头，笑容更甚几分，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如果这时有人路过，看到脸上都挂着亲和笑容的两人，会觉得这两人是要好的朋友在山间游玩，完全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氛围。
“第二个问题，铃铛是你放的吗？”
“严格来讲，不是。”男人说着变得有些兴奋，他不断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语气有些变态：“我只不过是赶了个集，把金色的铃铛放在了我的摊上，高价出售，本来我想的是有人要来讲价的话就便宜卖出去，谁曾想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铃铛被人偷走了。”
“偷走它的人是谁？”
“那个寡妇。”
王方圆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在集市上？那应该会产生更多暴露者才对。”
男人摇了摇头。
“我不想刚开始就出现这么多的暴露者，所以我把铃铛放进了一个比较脆弱的透明凝胶里，可以保证它发不出声音，但凝胶经不起颠簸，很容易散开，估计凝胶在寡妇带回家的路上散开把铃铛掉出来了吧。”
“而且，它的污染性很强，就算是咱们这样的人，也很难抵挡它的力量。”
“第三个问题，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使徒。”
使徒似乎没有回答更多的意思，王方圆似乎依旧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
他觉得使徒很合他的胃口，他喜欢和人聊天，使徒似乎也很能絮叨，可惜他是敌人。
“感谢你的回答，我们现在开始吧。”
话音刚落，使徒就已经冲到了王方圆的面前。
黑色的匕首闪着寒光向王方圆的脖颈划来，王方圆仍然是往后一跃，堪堪避过他手中的匕首，然而匕首却像如影随形的毒蛇一般，紧紧追来离他越来越近，王方圆脖颈间传来隐隐的刺痛感，似乎匕首下一秒就要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
这时，匕首忽然放弃了目标，转而横在使徒的胸前。
一把由纸构成的长刀正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刺向使徒的胸口，匕首刚好挡在长刀的终点。
长刀继续前刺，即将触碰时，纸刀从刀尖开始崩散，再从匕首另一侧组成了新的刀尖继续往前捅去。
这个过程中，刀身不断在快触碰到匕首前崩散再从匕首另一侧继续组成刀身，就像是穿过了匕首一样，使徒飞快后退，但腹部依旧被长刀捅出了一个三四厘米深的伤口。
他用的武器好奇怪，使徒暗自心惊，他知道王方圆的武器由纸组成，但没想到组成崩解的速度如此快之下依旧极其锋利。
这时王方圆已经冲到他身边，长刀向他横斩而来。
使徒向前一冲身法鬼魅，避过了王方圆手里的长刀，使徒贴的王方圆很近，他快速的舞动着手里的匕首，掠出一道道残影向王方圆砍去，他的姿势古怪又奇特，仿佛是在跳一个奇怪的舞蹈令人有些失神。
贴身距离下匕首不断闪动，让王方圆难以挥刀，王方圆几次想拉开距离都被使徒死死缠住无法挣脱，一时间落入下风。
几招之后，匕首找到一个空挡，刺入王方圆的胸口，正有些得意的使徒却发现眼前的王方圆同样变成一片片纸崩解消散。
与此同时，一把长刀从背后贯穿使徒的胸口。
“你猜，他们为什么叫我纸鬼，而不是纸刀？”王方圆轻笑两声，长刀用力，似乎想要剖开使徒的身体。
“铮~”
长刀贯穿使徒胸口前一秒，一个硬币从使徒的手中弹起，使徒没有去接，任由它落在地上，朝上的是一个狰狞大笑恶魔，使徒看着恶魔也露出一个相似的狰狞笑容。
“断！”他开口大喝。
看似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在一瞬间使徒就已经完成，王方圆正准备发力的右手忽然一阵剧痛，他看到自己右手，已经莫名的被折断无法用力，他没有犹豫，左手又是一把纸刀构成向使徒捅去。
可刹那间的脱手已经给了使徒机会，使徒猛地向前一跃，窜出十几米远。
他左臂发出咔嚓一声，带着身子后拧，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抓住插入身体里的长刀拔了出来，接着他胸口的伤口开始肉眼可见的痊愈。
王方圆有些诧异，他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力量的侵入，可他的手却被折断了，这种攻击的方式让人难以琢磨诡异万分，是因为那个被抛出的硬币？还是其他什么力量？
内心的诧异没有阻碍他的进攻，他左手持刀趁着使徒拔刀的机会冲使徒冲了过去。
“暗！”
还没等王方圆冲到他面前，使徒又是一声大喝，一瞬间王方圆立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使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铛、铛、铛”
一个匕首从暗处向王方圆刺来，他凭着直觉左手挥刀格挡，被他挡住后，匕首快速收回，又隐匿在了黑暗中。黑暗中，匕首不断从各个角度刺来，王方圆凭着直觉勉强格挡。
“铛”
一阵兵器交击声传来，接着王方圆又将刀横向右侧，又挡住了使徒的一次攻击。
“哦？”使徒略微惊奇的念叨一句：“那么这样我看你怎么办。”
长刀顺着声音向使徒的身体斩去，使徒没有用匕首去挡，反而全力挥向王方圆，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长刀即将落在他身上时，他又大喝一声“破”。
随着声音响起，王方圆的长刀一瞬间崩解，而此时匕首已经捅进他的胸膛，但王方圆没有退后，长刀又从他手中组成，他继续挥刀，砍向使徒，逼的使徒不得不拔出匕首格挡。
始终无法打破王方圆的防御，他不免有些恼火，明明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啊，这个家伙可真是格外的棘手，不管了，快点杀了他。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大喝一声：“死！”
王方圆呼吸猛然间停止，眼睛无神的瞪大，栽倒在地上，似乎随着使徒的这句话，他也一同死去。
使徒脸色发白没有了血色，他没有急着去王方圆身边，没有人可以从这个能力下幸存，他跑到了刚才丢出硬币的地方。那枚硬币正静静地躺在杂草中，狰狞的笑脸朝上，似乎嘲笑着周围的一切。
这枚硬币是D级收容项目—恶魔的狂笑，他一面刻着是愤怒的上帝，一面刻着狂笑的恶魔，将它抛出如果是上帝面朝上，使用人就会变得霉运缠身，这种霉运状态会不断的放大周围事情的概率，那怕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时刻小心翼翼以免陷入危机；如果是恶魔面朝上，则会恢复自身伤势，那是一股奇怪的生命力，治疗性极强，甚至可以短暂保证一个人无法死去。
这枚硬币可以连续抛出，但每扔出一次出现狂笑恶魔面，都会增加上帝面出现的几率，直到上帝面出现，或者24小时后，上帝面出现的几率会恢复正常。
一般使徒很少在扔出恶魔面以后，在24小时内再次使用恶魔的狂笑，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他刚才使用的能力很简单，可以通过语言扭曲生命的身体，只要在概念上属于活着的生物，只要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对他施加影响，至于他说的是什么不重要。
这个能力的代价就是所有的伤势会在1~4小时内，同步至他自己的身上，而恶魔的狂笑刚好非常解决了这个问题。
使徒捡起硬币后，又来到王方圆身边，虽然深知对方不会在这个能力下幸存，但补刀依旧是个好习惯，他拿起匕首向王方圆脖子割去。
刀光忽然闪过，他拿匕首的右手掉落，空荡荡的手腕中涌出大量鲜血。
他没有惨叫，而是快速后退拉开与王方圆的距离，王方圆直直的从地上站起，膝盖完全没有打弯，像是一个僵硬的尸体，他笑吟吟的看着面前冷汗直流的使徒。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使徒有些吃惊。
“你不用再说话了，我在5分钟内，听不到任何关于你的声音了。”王方圆指了指耳朵，耸了耸肩。
“只要听不到你的声音，就不会受到你的影响了，我说的对吗？”说着他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
似乎只有这时，他才能真正感到片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