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我一定要找到你》第5章 命运多舛儿
1995年7月10日。
在苏城医院,沈丘生一夜白了头,他耷拉着脑袋,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再也无心打理自己的公司了,自己的独子命悬一线,去赚再多的钱都是白搭。
想着儿子二十四小时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可现在满头黑发被医生刮个精光,剩下一个圆圆的头颅,还被白色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整个头颅被缠满了,乍一看让人揪心又痛心,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
此时,沈霄还处在昏迷之中,他还不知道父母为了他,竟一夜急白了头发。他现在鼻孔里插上了氧气管,呼吸很不规则。满身各处都插满了各种医学管子,身体一动不动,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沈丘生木木地呆坐着,但心里咚咚地跳,他紧张又担心地看着心电图仪表盘,心电图的曲线有时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一天过去了,儿子心跳都不正常,二十七岁年轻的生命就到此为止吗?
医院诊断报告的结论是:脑部受外力严重撞击,导致颅内大量出血,颅内损伤;右腿臀部处断裂骨折,皮肤多处有刮擦痕。
看到儿子的伤情这么重,沈丘生情不自禁流出了泪。
“儿子,你可要挺住!”沈丘生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儿子,快快醒来,父母在等你睁开双眼,我们不能没有你哪,如果没有了你,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到这里,干涩的双眼再次涌出了辛酸的泪,老泪纵横,若真的中年丧子,那是人生中的大不幸,他也想追随儿子一起走。
“现在儿子的命掌握我的手中,他伤的是人最重要的部位——脑子,我不计任何代价,要去聘请最好的脑科医生,寻找最好的药物。哪怕是砸锅卖铁,卖掉公司和自家的小楼,拿出所有的积蓄,也要挽留住儿子年轻的生命。”沈丘生这样想着,“我不能束手待毙,我得寻找一切可以挽回生命的办法,我不能失去儿子。”想到这里,他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决定到主治医生王医生的办公室去询问。
此刻,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的一角射进来,沈丘生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迈向医生办公室,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到处奔波,他心里盘算着:“我自己首先不能垮掉,如果我垮掉了,那么全家真的完了,妻子仇英文化水平不高,是不能挡大事的人。”她为了儿子的事情,天天以泪洗面,本就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弱不禁风。似乎一阵大风刮来,就可以把她刮倒的。
儿子住院第一天,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医生的话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回放:老沈,你儿子最好的结果是肢体偏瘫,或癫痫发作,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要有这种心理和思想准备。还有最坏的结果……医生没再继续说,沈丘生是明白人,当然懂得这层意思。
沈丘生记得是这样斩钉截铁地对医生说的:只要他有一口气,一丝心跳,我永不放弃,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因为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液。这沈丘生一个脾气倔强的人,而且说一不二,他认定的事情会一条道走到底的。
他沿着医院的长廊走,感慨儿子沈霄真是多灾多难,他走啊走,走着走着,思绪猛地又飘回到了二十年前:二十年以前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年幼儿子突然在皮肤上出现血点,接着牙龈、鼻子出血,全身乏力,走路都没力气,经常是妻子背着儿子走路。
他们夫妻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儿子患了什么病,就背着儿子,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医生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一一再生障碍性贫血,就是所谓的轻型白血病。
这个结论给夫妻俩当头一棒,他们眼前一黑。还好儿子的病不是先天性,而是后天造成的,至于怎么造成的?夫妻俩也没弄清楚原因。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虽已改革开放。但当时的普通百姓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农村的物质条件普遍较差,沈丘生和仇英夫妇俩没多少积蓄,沈丘生当时只是一家集体单位家具店的业务员,仇英是家庭主妇,收入就靠沈丘生一人,又要给儿子看病,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到了上学的年龄,七岁的沈霄没法去上学,他病着,看着同龄孩子能背着书包,蹦跳着去上学,他趴在母亲背上,痴痴地看着小伙伴,心里羡慕极了。沈丘生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沈丘生注意到儿子常常头晕乏力,因为儿子的骨髓造血功能不能正常运转,血细胞数量减少,脑部供血不足,所以会头晕乏力。因为身体的血小板减少,所以常常出现口腔内牙龈出血。
更让夫妻俩头痛的是儿子经常发烧,这样一来免疫功能下降,有次烧到昏迷不醒,夫妻俩硬是把儿子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年又一年。
求医问药,中医西医偏方都用过了,没见好转。沈丘生头脑很灵活,因他常年做业务员,见识也多,他跑遍医院和新华书店,到处搜集有关这方面的书籍。
结合儿子的症状,他自己看书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之后,十岁的儿子沈霄在他的精心照顾下,病情竟然减轻了,经过沈丘生的不懈努力,最后奇迹般治好了。十岁儿子高高兴兴地背起书包上小学去了……
所以,沈霄是沈丘生夫妇捧在手里的宝,八十年代的物质生活不富裕,夫妻俩硬是咬紧牙关,能省则省,给儿子最好的营养,每天上学沈霄的书包里一个大苹果或大鸭梨是必备的,鸡汤鸡蛋更是儿子的必备。
日子一天天过去,儿子从偶尔发烧到最后身体痊愈,症状减轻到最后消失,其中的艰辛只有当事人最有体会了。但由于是独子,沈霄也形成了自私,狭窄的心胸,不会体贴体谅人;也由于没有兄弟姐妹,他缺少与同龄人之间交流与沟通,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极自负。
这一段儿子小时候的治疗的经历,燃起了沈丘土对目前儿子病情治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