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剑鸣》第八章 胡言乱语
江晚走至太尉府大门前时,那两名家奴转眼瞧见她,立马上前将她拦下,其中一人还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乞丐,这里可是太尉府,走开走开,晦气。”
江晚像是没听见一样,往地上一趴,一副饿极了的无力模样。说道:“我是来找我阿翁的,你让我阿翁出来。”
那说话的家奴以为是自己听岔了,问出声来:“你这乞丐,胡言乱语什么?这里哪有你阿翁。”
江晚不说话,开始抽泣起来。
两名家奴见状。一时竟满头雾水。
另外一名家奴,作势要将江晚赶去一边,但他旁边的人抬手制止了他。
“先别这么干,这乞丐好走不走的就到我们太尉府前来找人,莫非她说可都是真话?”
江晚随即哭着更大声了点,她索性直接瘫倒在地上。最后声音慢慢的弱了下来,好似因为饿到没有力气哭了一样。
“你阿翁叫什么名字?府里的人我大都认识,你说个名字让我听听。”
江晚闻言用手撑起身子,声音虚落道:“我阿翁是谭知川,谭太尉。”
两人脸色大变,惊诧的看着江晚,其中一人沉声说道:“你休要胡说,我家大人膝下一共只有两女一子,你又是从何而来的杂种?”
江晚一听这话,脸色微怒,声音也重了几分。
“你这人说话怎这般难听,你叫我说名字,我便说了。现在你又不相信,大不了,你去将你家大人请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如何?”
那两人见江晚说这话时,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其中一人只得正色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府中,若你说的是真的,敢问你阿媪是何人?”
“我阿媪早已病故,况且你也说了,我阿翁膝下只有两女一子。那我如今寻上门来,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江晚说着,身子又抖了起来,她掩面痛哭,随后抽泣道:“我本就痛恶我的出身,明明阿翁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我却因为这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只能过的如现在这般苦不堪言。若非鲁阳发大水,我也不会随着大家来到太平,来这里寻我阿翁。”
江晚说完这些话都不带换一口气的,更别提那两名以已经听懵了的家奴。
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再猜不出江晚的身份未免就太过蠢笨。
况且此事重大,涉及到他们家大人的清誉。两名家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将此事禀报给大夫人。
“你暂且先在这里等着,容我进去通报一下。”
其中一位开门进了府,剩下的这位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晚,生怕她下一刻会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
府内,那名进来通报的家奴快步地跑向正堂。一路上他慌慌张张的,差点就撞到了从东面走来的刘氏。
“二夫人!”
那家奴心中一惊,连忙躬身向刘氏行礼。他心中暗叫不好,这府里谁不知道大人的姬妾中,就属二夫人脾气最差劲,一点就燃。他这般想着,耳边果然就传来了刘氏尖利的责骂声。
“不长眼的东西,府里谁准你这般疾跑,还不跪下。”
家奴闻言立即就扑通一声,向刘氏跪了下去。
“二夫人恕罪!小的绝非有意疾跑冲撞了二夫人您,实在是赶着要事要去向大夫人禀报,这才一不小心险些撞到了二夫人。”
“哦?是何事这般紧要?需要要去向阿姐禀报?”刘氏微眯着眼,脸色微冷。
那家奴颤巍巍着身子,额头冷汗齐出。
“刚刚外头来了个乞丐,声称大人是他的阿翁。我瞧她不像是在说假话,又怕这件事传出去影响了大人的清誉,这才急于去向大夫人禀报。”
“什么?”刘氏大叫一声,眸色渐冷。
她随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这种事情何须劳烦阿姐,你且带我去瞧瞧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敢来攀附我太尉府。”
“这······”
刘氏见那家奴犹豫不止,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怎么,我说的话是不管用了是吗?嗯?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带二夫人去。”那家奴连忙起身,领着刘氏去了府邸门口。
“嘎吱”一声轻响,刘氏端着肃静的脸出现在江晚眼前。
“二夫人!”另一名一直盯着江晚的家奴见着来人,连忙上前行礼。
江晚手撑着上半身,下半身侧卧在台阶之上。她仰头看着来人,脸上的污泥被眼泪冲刷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来。
刘氏瞧见江晚这副模样以及脏兮兮的衣裙,她抬起左手轻掩住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就是你这叫花子在这大言不惭的乱认亲戚?”
江晚记忆中,从未有过此人。但听那家奴唤他一声二夫人,想来是那人的妾室。
所以江晚犹如见了亲人一样,朝刘氏说道:“鹰儿见过二娘。”
刘氏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道:“谁是你二娘,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有多远你就滚多远,我太尉府是何等地方,也是你这等低贱的人可以随意生事的?若是坏了我太尉府的名声,我定饶不了你!”
刘氏一动起怒来,话就讲的越发不中听起来。
她旁边二人闻声,那领着她来的那位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道:“二夫人,慎言啊!”
刘氏一听这话,正欲转身责备那人怎么敢这么跟自己讲话时,抬眼就见府外不知何时已围了半圈人,正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知都在讲些什么。
刘氏顿时就呆愣在原地,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江晚偷瞄一眼身后的人群,时机简直来的恰到好处。她立即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我知我是奸生子出身,上不了什么台面,但好歹我身体里流的也有一半谭家的血。如今我落魄至此,不得已才上门寻亲。为的,就是想看一看我那薄情寡信的阿翁,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当初要抛下我和阿媪。”
江晚言语之中,尽是无尽的悲伤。
那些围在府外的人群顿时间一片哗然,谁都没能想到当朝太尉,一向注重名节的谭太尉,居然会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