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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剑鸣》第十章 憎者 爱者

刘氏一会儿低头看着江晚,一会儿抬头看向围着的人群,尬笑道:“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在这耍疯卖惨。”

人群之中,大多讨论之声多些。真正在意刘氏话语的,并未有多少人。

刘氏见状,低声对一旁的家奴说道:“将人先带进府里。”

那家奴得了令,上前拽住江晚的手就要往里府里拖。江晚挣扎着,开口说道:“我自己会走,你放开我。”

感受到手上的劲道消失,江晚偏头看了一眼刘氏,抬腿大步迈进了太尉府。

“哐当”一声巨响,府门关闭。在外头看戏得人群也逐渐消散。

只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谭太尉有奸生子,并且上门还寻亲的事情就大街小巷得传了个遍。

版本之多,故事何其离奇······

太尉府里,刘氏坐在正堂左边一张雕花楠椅之上。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模样得女子,她生得与刘氏倒是有三分相似。她上下扫视着堂中央站着得江晚,眼中十分不屑。

刘氏将人带到正堂,顺带让人去请了大夫人来。她倒是想瞧瞧那人在知晓此事时,会是何种表情。

当大夫人崔锦带着自己的女儿谭琼南来到正堂时,刘氏特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看戏。

哪曾想,这崔锦见了江晚不仅没有因生气而失态,反而她还凑到江晚的面前,细细的将她打量着。嘴里念念有词道:“模样是有几分像她。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嘴······”崔锦瞧着江晚良久,才转头对一旁的丫鬟杨桃吩咐道:“快去打盆水来,我要好好看看这女郎。”

“是!”杨桃朝崔锦行礼,转身小碎步的往水井的方向而去。

刘氏拧眉,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阿姐心中还真是淡定,这人都找上门来了!居然还有闲心为她梳妆,莫非是觉得这叫花子的模样生的当真与大人有几分相似?还是说,阿姐只是不愿相信她是大人的奸生子?”

崔锦向来不喜刘氏,此刻刘氏话里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看自己失态时地样子。

但大人是何种皎皎君子,有没有奸生子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至于她刚才那般做,无非是因为多年前在启封,大人曾在外头带回来一个女婴。

而那个女婴与她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女郎,生的却是十分的相似。

江晚盯着面前的妇人,眸光闪烁。

记忆中的她要比现在年轻些许,就连那时的她,鬓边都未曾有一根白发。

短短不过六载光阴,却苍老了许多。

江晚只觉得鼻头一酸,视线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大娘,我是鹰儿啊!最爱粘着你给我唱安眠曲的鹰儿。”

崔锦的身子猛然一抖,“鹰儿?你真的是鹰儿?”

刘氏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十分不对劲。难道······这叫花子当真是大人的奸生子?

江晚点点头,她撩开自己右手臂的袖子,对崔锦说道:“大娘,这个疤痕你还记得吗?”

当崔锦闻声看向江晚的右臂时,一个拇指头大小的浅粉色瘢痕映入她的眼中。她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带到了她刚刚初见鹰儿时,那个倔强又爱逞强的小女婴。

杨桃端着盆水才刚踏进正堂,抬眼就见自家夫人一把将那脏兮兮的乞丐揽入怀里,又哭又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去了哪里?你可知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去偷偷寻你,可是都杳无音讯。我每次问大人,他也是缄口不言。当初,你为何要出走?如今回来,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崔锦的话令在场的人都脸色一变,尤其是刘氏和她身后的那名的女子。

她拉了拉刘氏肩角的衣服,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晚。随即,她朝刘氏小声道:“阿媪,阿翁她真的······”后面的话在刘氏犀利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刘氏被气的满脸通红,连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下可好,当真是来了个寻亲的。

她看着抱在一块的两人,只觉得无比刺眼,心中十分难受。

“玉阑,你阿弟还有多久从军中回来?”刘氏小声问谭玉阑。

谭玉阑低眉想了想,弯下身子在刘氏耳边说道:“不到半月。”

“好!等你阿弟回来,我便让他尽快帮你促成和靖王世子的婚事。如今府里来了这么一个叫花子,也不知你阿翁回来见了会是何种态度。若真的让她认主归宗,还不知会不会影响你在家中的地位。”

谭玉阑听见这话,抬眼去看江晚,厌恶之情便又多了几分。

——

皇宫,金龙殿上。

大渝皇帝赵贤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威严。

而朝中的那些官员们个个手拿笏板分别站立在大殿两边,面向皇帝。

在那些官员的前面,还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着鹅冠红色的四爪袍服,腰别洁白玉带。而另一人则是穿着一身飞燕海蓝色的朝服,长相与旁边一人十分相似。

大殿之上,气氛十分的凝重。

就在刚刚,大批流民纷纷冲进城内,肆意抢掠商贩财物。并且还将四名守城士兵踩踏致死,如今他们家中亲人以及商贩们纷纷跑上御史台索要赔偿以及说法。

殿上,正就是在为此事而紧急召开的朝会。

“难道就没有一人能提出可靠的解决办法吗?”赵贤抬手扶额,倚靠在龙椅上,说道:“朕拨给鲁阳的赈灾款,整整白银二十万两。按理说,鲁阳大水一事早该结束,可现在不仅没有结束,反而灾民越来越多。你们。难道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浑厚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纷纷侧耳交谈,一时间,殿上的气氛倒是比刚刚要热闹一番。

这时,有一人站出来,拿着笏板向赵贤恭敬地行了大礼,张口说道:“陛下!老臣以为赈灾款一事事有蹊跷。陛下想想,从太平再到鲁阳,这中间经手的官员数量何其之多,若是有人故意从中克扣,那么这样一层层剥削下去,真正到达灾民手上的几乎就是些微末碎银。那么也就不难解释灾民增多的缘故。”

此人话一说出口,满堂惊愕,鸦雀无声。

谁不知这开口说话的人是有名的“一针见血”

曾缙,曾太傅。

他可是当朝皇帝赵贤的老师,年岁已过花甲的他,几乎是看着皇帝从降世到最后登基。赵贤这一路上走来的艰辛与苦难,无人会比曾缙更了解的多点。

赵贤闻言,声音缓和了几分,“太傅说的在理。”赵贤顿了顿,看向那穿着鹅冠红色袍服的男子,说道:“太子,鲁阳赈灾款一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朕,就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朕希望你能交予朕满意的答复。”

太子赵承恩面上一喜,上前一步朝赵贤行礼,声音极为洪亮道:“儿臣遵旨!定不会辜负父皇寄予儿臣的厚望。”他说完这些,得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那人并未理会,只是淡漠的看向赵贤。

这时,又有人向皇帝说道:“陛下,既然赈灾款一事已由太子负责。那么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帝都流民一事。微臣觉得,应当立即在城内设置收留所,并分发粮食衣物以安抚流民情绪。只有这样将流民全部聚集在一处,也好方便统一看管,防止今日之事再现。”

说话的是当朝的相国,牧州。他也算半只脚踏入了棺材的人。

他脸上皱纹横生,此刻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看着赵贤。

他是唯一一位历经三朝仍旧在朝任职相国的人。权力之大,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贤微微蹙眉,他虽然登基已有三十几载,但仍旧忌惮牧州背后家族的势力。再加上牧州在朝任职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什么逾越之举,赵贤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慢慢削掉牧州手上的兵权。

皇家羽林卫的护符令牌从先帝时,就已经由牧州代为掌管。

赵贤心中虽这般想,但面上无甚表情。他道:“那相国觉得,这收留所一事,该派谁去做更合适?”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赵贤话里头真正得意思。更别提老谋深算得牧州,他微勾着身子,对赵贤说:“回陛下,微臣觉得,此事非靖王不可办。”

赵贤微微眯着眼,“为何非是靖王?”

“边疆常年战乱,靖王又曾驻守边疆十载,对于安置流民一事,想必堂上之人没有谁会比靖王更熟练,更合适。”

众人闻言,除了太子脸色些许不太好看之外,其余之人倒也纷纷点头附和。

赵贤忽而大笑一声,看向那身着飞燕海蓝色的朝服得男子,说道:“相国不说,朕倒是忘记了靖王这事。”说完,他又看向牧州,继续道:“相国对靖王的往事倒是记得清楚。那此事,就交予靖王去办。”

他说着,拧眉深深的看了一眼靖王。

靖王赵高旻感受到旁边传来的犀利目光,有些惊讶于牧州为何会提出让自己去接手此事。

毕竟,他与牧州私下并无往来。

赵高旻朝龙椅之上的赵贤行礼,面上并未因接手收留所的事而有所变化,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儿臣遵旨!”

对于这个一向不喜欢自己的父皇,赵高旻心中早已放弃了期待。

期待他这个父皇,会多看他几眼,会对他抱有厚望。

但他等了很多年,都未曾等到这个期待。所以,他心凉了!

赵贤觉得有些困倦,便开口说道:“朕乏了!无事便退朝吧! ”

众人便齐声道:“恭送陛下!”

······

赵承恩走在赵高旻身后,直到赵高旻得身影完全消失在远处,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相国今日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向父皇推荐靖王。他此刻心里十分的不解,当看见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走过时,赵承恩连忙出声喊住了他。

“谭太尉!”

谭知川闻声驻足,回头循声望去。恭敬道:“太子殿下!”

赵承恩快步走向谭知川,脸带笑意的对他说道:“刚刚在朝上见谭太尉一言不发,可是早已猜到了这般结果?”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如何能够未卜先知。臣只不过是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过于蹊跷,方才没有发表拙见而已。”谭知川与赵承恩并肩行走在皇宫之中,一边说着。

赵承恩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恢复笑意,说道:“哦?如何蹊跷?谭太尉可愿上我东宫与孤细细详说。”

谭知川停住前行的脚步,转身面向赵承恩,脸上带有一丝歉意。“今日是臣贱妾的生辰,可不敢耽误了时间,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那可真是不太凑巧,孤且改日在邀太尉来府一叙。到时,谭太尉可一定要赏脸。”

“自然。”

——

谭知川回府的路上时,街上之人议论纷纷。

他的近身侍卫沈邵一边手持着缰绳赶着马车,一边侧耳细听着他们的议论内容。

“大人,他们谈论的似乎是大人您。”沈邵偏头低声对马车内坐着的谭知川说道。

谭知川此刻正端坐着,闭着双眼在回想着自己刚刚与太子的对话。听到沈邵的声音,他淡淡回道:“他们议论我什么?”

沈邵一时顿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妨,你且照说就是。”

沈邵听见这话,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人,他们说您品行不端,薄情寡信,还······”

谭知川见沈邵久久没有出声,他便睁开眼,问道:“还什么?”

沈邵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道:“他们还说大人您有奸生子,今日那人已寻上门来,却被二夫人当众羞辱了一番。说你宠惯妾室,管教无方。”

谭知川闻言微微一笑,并未在意道:“就让他们说去吧!市井之人大多苦楚,饭后闲言何尝不是一种排解内心苦闷的方法。若能损我一人之利而利百人,千人,甚至万人,那也算是一种幸事。”

“可是若不制止,我怕时间了,大家就真的以为大人就是这般的人了······”沈邵眉头紧紧皱着,心中为大人感到十分的不值得。

“沈邵,你记住。憎者唯见其恶,爱者止见其善。”

沈邵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自嘲一笑。说道:“记住了!大人!”

谭知川欣慰一笑,“那走吧!回府瞧瞧我那奸生子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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