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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之女》第10章 欲擒故纵
南荷脸上带着泪花，仰头看着南烟。
两人年纪相仿，可心智不同。
南荷有种望尘莫及之感，“你在可怜我吗？”
“你需得有用，不讨人嫌，我才可怜你。”南烟回答。
南荷此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可怜便可怜，还谈什么条件？
已经落魄至此，有个人可怜她，愿意给她遮风挡雨的屋檐，愿意给她一口饭吃，她还是感恩的。
三房恩怨与她一个晚辈女子无关。
她只知道，跟着南烟，她能有好日子过。
“我愿意伺候你，以后都跟着你。”
“起来，去洗把脸。”南烟把帕子塞进她手里。
南烟对南荷还算喜欢。
南荷也懂事，在赵氏离开了以后，对她尽心尽力。南荷挑来的两个小丫头，手脚也算麻利。
她的小院，虽然人手少了些，可胜在清静。
徽州的秋天，比京城冷的晚一些，但雨水多。
南烟闲来无事，倚美人靠上看窗外屋檐滴雨。
“小姐。”南荷捧了果子进来，“梁毅过来了。”
梁毅在厅里摘了斗笠，“小姐……”
他看了眼南荷，欲言又止。
“无妨，说吧。”南烟并没避讳。
“如小姐所料，南邈结党。”梁毅道。
南烟眼神里闪过不屑，“还以为他能给我什么惊喜。”
梁毅表情严肃，“小人不敢擅自做主，等小姐吩咐。”
南烟看了眼天，“今年雨水大，货怕潮。眼看要交货了，不能出岔子。”
“备车吧，我去瞧瞧。”
南烟叫上了南荷跟着。
马车上，南荷拿了厚厚的毯子给南烟盖腿，“南方冷人骨头，小姐不要着凉。”
南烟想了想，嘱咐了句，“在山上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许和人说。”
南荷低眉顺眼，“是，小人知道。”
南烟倚在车上，闭上了眼睛。
她如今手里能信赖的人手，就只有梁毅从山上带下来的人。
其实，不过十余个。
这十几个人，能镇得住南家百十余口，最重要的原因是南家人心里清楚，他们都是逃犯。
没有韩毓和南烟的帮衬，根本逃不出来。
可如今，缓过了这口气，确定自己是真的逃出生天了，难保不起别的心思。
马车停下。
南荷扶南烟从车里下来。
山上比南烟离开时，规模大了不少。
黑漆漆的矿山已经挖开了一角，空地上搭了帐篷和窝棚，厨房单独支在一边。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空地上起了四口大锅，上头拉上帆布遮风挡雨。
不等走近，就能听见吵嚷声。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老娘！”
“你以为落魄了，就能欺负到我头上了？做梦！”
厨房里，赵氏的声音嚣张。
赵氏身边跟着两个女人，手里拿着烧火棍，朝中间地上两个婆子身上打。
梁毅皱眉，上去把人拉开来。
这些人看见南烟，才稍稍矮了些气焰，“小姐。”
南烟看向赵氏，“报仇了？”
赵氏咬牙切齿，“这些个婆子心都是黑的。小姐，我不是报仇，实在是她们欺负我就算了，还想欺负我儿子。”
“我不是来给你们断官司的。”南烟打断了她的诉苦。
“是。”赵氏不敢再多嘴。
山上的条件比府里苦太多了，她很怕触怒南烟，再罚她去个更艰苦的地方。
南烟环顾山上情况，一眼就能得见。
南邈在这山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小阵营，一部分人替南烟干活，可另一部分人是在替南邈干活。
她的马车一上山，就有人给南邈通风报信。
不等她去找南邈，南邈就先来找她了。
人已经不是京城时的翩翩世族公子，眼睛里透着算计。
他身后还跟着三两个人，“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南烟眼神森冷，看向他。
南邈对那日被绑在杆子上，还有阴影，心里对南烟怨怼仇恨。
看见南烟的眼神，又不敢表现出恨意。
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鸷，仿佛隐忍不吐信子的毒蛇。
南荷在南烟身后，猛地的打了个寒颤。
南烟语气轻慢，“我需要和你解释？”
简单一句话，就轻易让南邈心里火气升腾。
她照例让梁毅搬了张椅子，坐在空地中央。
“让你管挖山，就管成这样子？”她语气不满。
“我们可都按时完成了产量。”南邈很硬气。
南烟朝着梁毅勾了勾手指，梁毅递了账本给她。
“府里有府里的账，山上有山上的账。”
“你是完成了产量，可这些天病了五人，伤了八人，医药费用支不少。”
南烟是本着要用这些人的目的带回来的，有人病了伤了当然要治。
梁毅的人手里，有会治简单伤病的，不需大夫，只需要些药。
可据梁毅的回报，伤了的八人皆是打架斗殴所致，皆不是采矿搬运时造成的。
南邈的小阵营，已经开始背着梁毅的人手做暴力报复、铲除异己的行为了。
发展势头，甚是迅猛。
南邈不服气，“我们原本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让我们做这些力气活，当然会受伤生病。”
南烟看了一眼天，雨已经停了。
“梁毅，今天换个花样吧。”
梁毅应了声是。
南邈如同受惊的野兽，瞬间防备起来。
他招呼身边的人，三个人挡在他前面，大有要反抗的架势。
南烟不意外。
这次上来，她是带足了人手的。
何况，梁毅等人都是练家子，制服南邈轻而易举。
梁毅带人把挡在前面的三个人掀翻，将南邈按在地上，压到南烟面前。
南邈咬牙切齿，“南烟，你个毒妇恶女！”
南烟低头看他，“不论你愿不愿意，在京城时是父亲答应了受我与我母亲恩惠，才不致南家灭门。”
“受人恩惠，自然要报答。”
“我给你一条生路，你自己非要求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南邈眼看着梁毅取来了口大缸，然后注满了水。
他，再一次被吊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头朝下。
绑着手脚的绳子被梁毅拉在手里，松一松，南邈便扎进水缸里，紧一紧又被拉出来。
而那三个挡在南邈前面，企图反抗南烟的，已经被溺死在一边了。
山上，噤若寒蝉。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第二次见南烟。
谁都没想到，她会杀人。
同样的，还有被吊着的南邈。
南烟从椅子上起身，朗声开口：“你们都是从鬼门关前走过一次的人了。”
“是谁把你们从鬼门关前面拉回来，是谁给了你们活下去的机会。”
“这块地方，又是谁带你们来的，我希望各位心中有数。”
“还拎不清的，那就想一想，你们的妻子、女儿、母亲，还都在山下府里。”
“想活着还是想死，你们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