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大一统王朝没有秦》第5章 雨火幻生辰日（三）
枪响过后，子弹的冲击令虞衡有声向前扑去，昏迷前一刻，他瞥见了谋害他的人。此时巷道里相当昏暗，什么也看不清，不知为何，虞衡有声清楚的知道，那是一个只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十六岁女孩。
到再次有意识时，尽管他睁开了眼睛，却双眼无神，仿佛死去了一样。他只是木讷的看着前边，过了许久，眼皮都不眨一下。
如果此时有人过来，虞衡有声眼睛那么一转，定会让人活见鬼地瘆得慌。可事实上，他朝接近他的人瘆人的望去，并没有吓到女孩。女孩反而将食指中指按压在他颈动脉上，通过脉搏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会后，女孩竟掩面而泣起来，按理来说，只有在有人死亡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事，可虞衡有声的双眼还睁着呢，还能转呢，但是女孩就是没有注意到。
女孩哭得相当哀伤，一时间歇斯底里起来，过了好久，才恢复到低声啜泣的状态，而眼前的惨剧，无不被她那少了一颗子弹的手枪，控诉了凶手是谁。
正当女孩抹眼泪的时候，又一声枪响响起，这次中弹的是女孩。女孩被枪响吓了一跳，当她被吓得没反应过来时，不速之客就已走近，她的胸口再中三枪，刹那间，四周鲜血淋漓，她也再动弹不能。
与女孩相比，不速之客的刺杀手段干脆利索得多，职业素养相当之高。刺杀完成的瞬间，不速之客就想到把手枪塞到虞衡有声的手里，企图伪造现场。
当不速之客正要这么做时，此时躺一边睁大眼睛的虞衡有声一扭头，与不速之客一起望见了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
再之后，无法干预所见之事的虞衡有声想继续看下去时，坚实的地面变成了沼泽地，他整个身体慢慢的陷入了地下，最终遁入了黑暗之中。
冥暗中，惘若天神的声音在四周回响着问道：“做那些事你后悔吗？死后尸体都要被人玩弄。”那冷淡低沉的女声直入虞衡有声心肺，这仿佛给了虞衡有声新生，也同时唤醒了他未曾有过的思绪。
借着这些没由得来的思绪，虞衡有声铿锵有力地答道：“谈何后悔？后悔有什么用？为正义而逝去，死得其所！只可惜，死得太早！”
直至话声完全消散，天神都未再发问。冥冥中，虞衡有声觉得她在笑着，很是不解。
眨眼的一瞬间，虞衡有声又回到了那个巷道，他忘记了与天神的对话全身心的融入了环境。与之前如观望者的状态不同，这次他真觉得要死在巷道里了。明明是秋雨绵绵的阴雨天，他却渐渐觉得周围暖和了起来。
这时，一个女性撕心裂肺的叫声在雨中出现：“沈磐！沈磐！你在哪里？”并且这个叫声越来越近，大概到了巷口的位置。
本来意识模糊的虞衡有声这时稍微清醒了一些，为了促使自己完全清醒，他驱使左手掐大腿。他掐自己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角度，左手食指和大拇指硬生生掐的指甲劈了，令他的肉一阵生疼。
与虞衡有声一同开始行动的还有伪造现场的不速之客，他暂时放下了还活着的虞衡有声，从他手里准备先拿回枪警戒一阵再说。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虞衡有声直接把枪对准不速之客，扣动了扳机，不速之客应声倒地。
此时虞衡有声虚弱到极点，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气力，还能大喊：“妈！他们要杀你！赶紧走！”
喊着的同时，虞衡有声不断的扣动扳机，直至弹匣清空，他朝不速之客补了两枪。这两枪直接朝不速之客的胸口而去，子弹击中了他的要害，他倒下后没一会，四周雨中的水塘变成了血泊。
加上先前的弹药消耗量，按理来说，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可随着虞衡有声杀红了眼，子弹也丧失理智的一颗颗射了出去。子弹先是前朝黑衣人的头颅射去，鲜血四溅，再是朝不速之客的头颅射去，鲜血再次飞溅。
子弹不断飞出，鲜血不断飞溅。四周出血量大的，令人难以置信。
再过了一会，待尘埃落定，巷道尽头的中年妇女正被吓得哭喊着：“沈磐！我的儿啊！我的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开枪的人就是自己呼唤的人。
看到眼前的惨状，丧失理智的虞衡有声开始渐渐恢复神智，手指被枪管烫伤了，他这才稍微了解了些眼前状况，发觉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正不知该如何与母亲解释时，巷道的另一头响起了重型武器的声响。拳头大的子弹穿过他的身体，以那子弹为中心将他的身体撕出了一个大洞，而这样即将射到他身上的子弹还有无数个。
尽管如此，重型武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虞衡有声一边惨叫着一边扯着嗓子喊：“妈！！！趴下！”
这一刻后，虞衡有声与这个场景的链接再次被切断了。黑暗中，先前的天神大笑着嘲讽：“归根结底，你也是这样的人！哪有资格谈这正义！”
虞衡有声的精神在这一刻崩溃了。他好像是听到这话无地自容的崩溃，其实并不，他是为巷道另一边母亲无法逃脱的危机崩溃了，这使得女子更加唾弃他。
何为梦境？何为现实？自己是虞衡有声还是沈磐？虞衡有声望着木质房梁醒来的时候，他连分辨这些都做不到了，他只会一个劲的呼喊：“妈！你在哪里？妈！你在哪里？”呼喊完一次后，接着下一次呼喊。
虞衡氏见状，赶紧到虞衡有声旁边安抚：“娘就在这里，不哭！不哭！”就像对待三岁孩童一样亲切且富有耐心，而虞衡有声一点不领情，他不断抗拒着回喊：“你不是我娘！你到底是谁！”这让虞衡氏有些难受，她为自己不是虞衡有声的生母感到难过。
其实这个时候，哪怕是虞衡有声的生母来安慰他，也不见得会说其他话。此时他比起像虞衡有声，反而更像拥有二十多年记忆的沈磐。
这种状态虞衡有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醒来的第二天，他甚至以沈磐的身份想着：“在那种状况下，我竟然活下来了？”之后就和看多了电影电视剧的人一样，他把自己想象成里面的主角，非常认真在想：“我活下来一定是为了救母亲！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复活呢？一定是这样！”
那时，虞衡有声天真的这么觉得。直到又过了两天，他从家里偷跑出来，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听到古人装束的路人说着听不大懂的方言，和望见围绕城市一周所建的城墙。
这时，虞衡有声才发觉自己穿越了。当留存于“虞衡有声”的记忆逐渐在“沈磐”的身体里恢复，这些记忆告诉了他，在春秋时代的人是没办法干预两千多年以后的事情的。他的内心一时难以接受，头脑发昏的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