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本网络作者边锋的新书《同病相邻》,这是一本都市小说,主角是韩冬舒芹。简介:1岭南的冬天也不是那么温暖,没阳光的时候,天空就弥漫着一种阴冷,如果是下了雨,冷风一吹,浸入肌肤,连骨头里都透着寒气。由于每个星期天都要陪覃雪梅,韩冬便不好意思向方老板请假了,输消炎药的时间只能改在晚…
《同病相邻》第10章 飘入陌上尘
1
岭南的冬天也不是那么温暖,没阳光的时候,天空就弥漫着一种阴冷,如果是下了雨,冷风一吹,浸入肌肤,连骨头里都透着寒气。
由于每个星期天都要陪覃雪梅,韩冬便不好意思向方老板请假了,输消炎药的时间只能改在晚上进行。
一天晚上,韩冬去门诊所输完液回来,五六百米的地方,就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回到出租房。
这也怪韩冬运气不好,他自己粗心大意,出了门诊所,韩冬不知道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打点滴就是在浪费时间,看着那水滴如秒针一样“嗒嗒”地消逝,韩冬却无能为力。
韩冬有点怀念小时候,那赤脚医生向屁股上一针下去,干净利落,不像现在这样,同样的药,加点氯化钠水,混合,就把生命这么不紧不慢地用软管吊着,耗时耗力。
浪费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韩冬虽有怨言,也只能配合。
病人在医生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无能为力,毕竟生命被别人拿捏着,即使有不满的地方,也只能忍在心里,保命要紧!
药是韩冬自己开的,在老家时他听平安镇卫生院的老院长说过,青霉素可以消炎。在韩冬以前病发作得厉害时,曾打过这种药,皮试完,对着屁股来一支,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会儿就过去了。
发达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做任何事都得讲究。韩冬让诊所的医生给自己痛快地来一针,几秒钟可以解决的事情,医生偏不肯干,还放出话来,打点滴就打,打屁股针是绝无可能的,还给韩冬讲了许多许多理由。
韩冬心里想,一瓶氯化钠就同喝几碗冷盐开水没啥区别,但经过用药水一混,往上一挂,就变得高级和科学了,其实也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创造利润。
椅上一躺,针往血管里一扎,韩冬就会想起老家具城,献血站那两口烧开水的锅。
更让韩冬不爽的是,医生都认识韩冬了,也知道他来干什么,还每次都反复向韩冬确认,你打过青霉素没有啊,打了有什么不良反应没啊。
做皮试是每次必不可少的,韩冬有时不耐烦了,便提建议,医生便火了,说,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到底听谁的?
是啊,到底听谁的啊?当然得听专业的啊,不能用自己的一知半解,来挑战别人吃饭的专业知识,那无疑是无知的,自大的,自不量力的!
人呐,总喜欢自以为是!
病人,就该听医生的!
输液室是严禁吸烟的,韩冬在门诊所花了钱还得忍着受着,每次输液完出了门口,韩冬便暗中发誓,下次换一家,但一到下次,又习惯性地来这里。
韩冬习惯走出门诊所,就抽支烟顺顺气,他更习惯低着头走路,对路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不,韩冬撞上了查暂住证的治安队员,跑和躲都来不及了。
韩冬被请进了一个铁皮车厢里,车厢里有不少同韩冬一样,走路不看远点的冒失鬼。
这是韩冬第二次进治安队。
犯了法,就得认罚,韩冬心甘情愿交了罚款。
回到出租房,韩冬就老实了,立马就拜托房东去帮他办暂住证。
韩冬知道,元旦马上来了,一般逢年过节,治安是抓得紧的,万一哪天不好运,又被抓了,就得不偿失了。
元旦那天,韩冬照例放假。
放假最惬意的就是能睡个自然醒,不过,一大清早,韩冬却被敲门声吵醒了。
开了门,是覃雪梅。
韩冬知道覃雪梅会来,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
韩冬还没睡醒,昨晚隔壁那个小家伙不老实,半夜啼哭了好几次,今天一早他父母带他去医院了。
半夜三更,韩冬被婴儿啼哭搞得睡不着觉,现在还没睡醒。
韩冬在心里已经把覃雪梅当着同陆浩文一样的朋友,心里坦荡了,便没有多少顾忌。
韩冬说:“我昨晚没睡好,还想睡!”
覃雪梅也不在乎,笑着对韩冬说:“你睡吧,我保证开小声点,没你的鼾声大!”
韩冬尴尬地笑了笑,穿着睡衣就钻进被窝,扑起睡了。
覃雪梅把包放在床头边,说:“安心睡,饭熟了我叫你!”
韩冬的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手一落枕,不一会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覃雪梅看了看熟睡的韩冬,开始看未看完的连续剧:《还珠格格》。
韩冬扑着睡了一会,似乎感觉不太舒服,便侧过身来,睡了不久,就仰着睡,嘴巴就张着,鼾声如雷。
覃雪梅剥了个桔子,取了一瓣,手挤出桔子水,对着韩冬的嘴角边滴了下去。
韩冬的鼾声就停了一下,嘴巴一张一合,最后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覃雪梅就抿着嘴开心地笑了。
韩冬的鼾声又开始了,覃雪梅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韩冬的下嘴唇。
韩冬动了一下,没有醒,睡得很香甜。
覃雪梅轻轻起床,按了暂停键,穿好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拿了电视机前的房门钥匙,外挂了门,去超市买菜去了。
下午,韩冬骑着自行车带着覃雪梅去花厂的水库边钓鱼。
韩冬去种花的田里,用树技不一会就刨了不少蚯蚓,覃雪梅要钓,韩冬便让着她,在旁边陪着。
才一年多时间,水库里的鱼就不好钓了,一个下午,就钓了两条半斤左右的鲫鱼,和三条鲤鱼,其中有一条红鲤鱼。
以前在这里干活的时候,韩冬抽空钓一会,都不只钓这么一点。
水库里的鱼,明显少了很多。
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说水库承包了,钓鱼要交50元,看在韩冬们下午才来,只收20块。
韩冬付了钱,这时覃雪梅惊叫着喊韩冬抓鱼,原来覃雪梅钓到了一条一斤来重的生鱼,她看着生鱼的花纹,不敢拖上岸。
韩冬帮着把鱼拖上岸,把鱼抓在手中,夸覃雪梅厉害,说这生鱼拿来煮酸菜鱼,是最好不过,又鲜又嫩。
晚上,韩冬下厨,吃过饭,覃雪梅又开始追剧,看她样子是不打算回去了。
韩冬有些不自在了。
覃雪梅对他的心思,韩冬心里明白,但一见覃雪梅比自己优秀,韩冬心里便无比自卑,这种自卑让他自尊心膨胀,几乎有些不通人情事故。
覃雪梅对韩冬越好,韩冬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他想,只有把自己的肿脚让覃雪梅看,覃雪梅一定会对自己远离,因为自己的肿脚,韩冬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覃雪梅刚看到韩冬畸形的右小腿,确实大吃一惊,张开嘴巴,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韩冬其实心里很痛苦,谁愿意把自己的隐疾暴露于人,除非万不得已。
覃雪梅惊愕了一会,伸手去摸摸韩冬的左小眼,又摸了摸肿着的右小腿。
韩冬淡淡地说:“其实,我就是因为这只肿脚才没上成大学的!”
覃雪梅恍然大悟,说:“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在卧铺车上时,总见你用毯子盖着脚,我还以为你很绅士,是怕臭脚丫熏着旁人!还有,你那天穿着西装却不是穿西裤,我当时就在纳闷呢,从你言谈举止,应该是有品位的,不可能审美那么差!”
韩冬苦笑着,点了点头,点了支烟舒缓了一下情绪。
覃雪梅关切地问:“你没去大医院看过吗?”
“怎么没有看过!我这是老毛病了,这辈子就这样了!”韩冬心里悲哀极了,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生病的过往,如何从医学院跑出来,全部讲给了覃雪梅听,包括他同小瑛的事,也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覃雪梅。
覃雪梅听了韩冬的讲述,久久不语,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曾经遭遇了那么多磨难,她心里以前对他是有那种爱的感觉,此刻,她又同情他,心疼他,她想安慰他,却一时半会找不出安慰他的办法。
覃雪梅倒觉得韩冬这人诚实可靠,对她不藏着掖着,心里又多了分好感。
覃雪梅知道韩冬这病并非绝症癌症,只是没有找对医生,她坚信他的病一定能治好。
想了想,覃雪梅说:“等有空了,我陪你去这边肿瘤医院认真检查下,肯定能治好的!”
韩冬不表态,又点了支烟。
覃雪梅说:“你少抽点烟,不要到时候脚治好了,肺又坏了!”
韩冬苦笑了一下,说:“戒不掉了!”
覃雪梅说:“又没强迫你戒,少抽点总可以吧!”
见韩冬不说话,覃雪梅伸手去捏了捏韩冬的右脚的肿处,韩冬本能地收了回来,盘膝而坐。
覃雪梅关切地问:“疼吗?”
韩冬摇摇头,把半截烟灭掉!
2
元旦三天假一过,一切恢复如常。
韩冬又开始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快到出租房的时候,见一个三合一的小厂门口围了许多人,公路边上,停着警车和治安巡逻的铁厢车。
路边站了不少闲人,在看热闹。
韩冬捏了刹车,下来推着自行车,走过人群。
路人在讨论着,韩冬听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厂的老板,趁着工人放假,把厂里值钱的东西偷偷拉走,欠着几十个工人两个多月的工资,跑路了。
厂房是租的,共4层楼。一二楼是加工场,三四楼是员工宿舍,顶上搭了半边铁皮房,是员工的食堂。
工人放假了,大都去找亲戚朋友了,宿舍基本没什么人,谁也料想不到老板好好的生意不做,要携款潜逃!
工人报了警,警察把房东找来了。
房东说,他也是受害者,他前个月房租都还没收上呢,租房前交的押金也不多,抵完房租和水电费,剩不下什么了。
还有一个多月,马上就春节了,工人们现在去找事做,也不现实,想回家,路费都没有。
工人们无处可去,就聚集在一楼外,治安怕出事,就来守着。
警察说,他们也深表同情,但他们也爱莫能助,这事应该找劳动局。
劳动局下午派人来过了,一看这群工人,老的老少的少,青壮年几乎就没几个。
老的六十多岁,小的十四五岁,加工厂属于非法用工。
非不非法工人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干活要钱,自古以来,都天经地义!
可是,他们的老板都跑了,要钱该找他们老板要去,堵在这里又能有什么结果。
第二天,韩冬去上班的时候,经过那个小加工厂时,特意看了看,见一楼的卷帘门上贴了张封条,上楼的门敞开着,看样子,工人们还住在楼上。
晚上下班回来,韩冬发现小加工厂那栋楼,楼梯也上了锁。
门口边有个小女孩,衣着破旧,站在门口边,手里抱着个红布挂包,布包瘪瘪的,里应该是装着换洗的随身衣服。
这个女孩,韩冬昨天晚上曾见过她,她就在那群工人之中。
小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体单薄,扎着个马尾辫,眉清目秀,上身穿着印花旧棉衣,下身穿着浅红色的长裤,一双白色的回力鞋,鞋面脏兮兮的。
韩冬有些不忍,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摸出一百元钱,塞到小女孩手里,再不敢回头,骑上自行车,朝出租房方向飞驰而去。
韩冬扛着自行车上了三楼,锁好,开门,关门,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开门去吃晚饭。
小女孩抱着红布包,站在过道边上的窗户前,眼巴巴地看着韩冬。
韩冬走过去,问她吃饭没,她摇了摇头,韩冬叫她一起去吃饭,她又摇了摇头。
韩冬过去拉她,她立马警惕起来,往后退了一下。
韩冬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转身下楼。
这时,小女孩叫住了韩冬:
“大哥?——”
韩冬回过头来,有点不耐烦,不悦道:
“有什么事!”
小女孩说:“我问过房东了,你一直住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慧慧姐搬去哪里了?”
韩冬走了回来,对小女孩说:
“他们九月份就搬走了,他们走时没有给你说吗?”
小女孩听了,眼眶里强忍着泪水,情绪处于崩溃边沿。
韩冬尝过这种走投无路的滋味,明知道毫无希望,还是抱着幻想,当彻底绝望时,无所适从,顿时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感同身受,韩冬打算帮助一下这个小女孩。
韩冬走过去,诚恳地对小女孩说:
“小姑娘,我知道你遇到难处了,如果你相信我,我愿意出钱给你买票回家!”
小女孩不说话,黑溜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眼泪就滚了出来。
韩冬关切地问:“你知道怎么坐车回老家吗?”
小女孩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轻声地回答道:
“南城车站,每天都有车!”
韩冬松了口气,说:“你把包先放在我这里,我带你先去吃饭,吃了饭,去隔壁商场给你买套新衣服,晚上找个小旅馆给你住,明天一早,我来接你,送你去车站坐车回家,行吗?”
小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韩冬把门打开,小女孩走了进去,把包轻轻放在床边的地上。
吃了饭,买衣服的时候,小女孩先是不肯去,韩冬生气了,小女孩才愿意。
韩冬给小女孩买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小女孩眼睛总盯着条黑色的牛仔裤,韩冬取下,又给小女孩买了双运动鞋。
出了商场,小女孩就不再像开始那么沉默不语了,韩冬问什么,她也会回答。
韩冬带小女孩去找住宿的时候,小女孩告诉韩冬,她是前不久才同她表姐阿慧出来的,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韩冬问小女孩,为什么不读书?小女孩说,她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小弟弟,她最大,读完小学就回家帮忙了。
韩冬心情很沉重,帮小女孩开好宾馆,嘱咐她睡觉时,要锁好门窗,说明天一早来接她,送她去车站。
第二天一早,韩冬来宾馆接小女孩,送她去南城车站坐车回家。
小女孩早就起床了,她洗了澡,头发顺直,稚嫩的脸上有了笑容。韩冬才发现小女孩的眼睛同小瑛的眼睛一样美丽,都会笑。
见小女孩还穿着昨天的旧衣服旧鞋子,韩冬问她,回家了,为什么不穿新衣服新鞋子。小女孩说,她怕车上人多,把衣服鞋子弄脏了。
韩冬带小女孩去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小女孩问韩冬叫什么,哪里人。韩冬笑了笑,说:
“我姓韩,中国人!”
吃完早餐,韩冬又去买了点水果和零食,特意叫老板,要套两个黑色的塑料袋,趁小女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了八百块钱在里面,把装水果的袋口扎紧。
路口有公交车直达南城车站,韩冬是怕小女孩没有身份证,买不到票,更重要的是,韩冬见她那么小,不太放心。
到了南城车站,韩冬给小女孩买了票,直接送她上到车上。
韩冬下车的时候,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心情也无比畅快。
小女孩追下了车,喊韩冬,韩冬回过头来。
小女孩站立住,对韩冬大声说:
“记住了,我叫舒芹,舒服的舒,芹菜的芹!”
韩冬挥了挥手,头也没回,走了。
3
韩冬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到出租房差不多刚好六点半。
这天,韩冬下班回到出租房,看到房门虚开着,他顾不上锁车,推开门。
房间里是覃雪梅。
“回来了!我买了菜,还没来得及弄,你先洗澡,我收拾好了来煮饭。”
覃雪梅同韩冬边打招呼,边把自己皮箱里的衣服往布衣柜里挂。
韩冬倚在门边,问:
“你哪来的钥匙?”
覃雪梅说:“元旦早上,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我去买菜时,刚好看到有配钥匙的,就配了一把!”
韩冬心里毫无准备,一时不知所措,倚在门边,发愣。
布衣柜有点小,覃雪梅只把外套和睡衣挂进布衣柜里,剩余的衣服就留在皮箱。拉好皮箱拉链,把皮箱立推到放电视的条桌和床中间空间,刚好严丝合缝。
见韩冬不进屋,覃雪梅笑骂道:
“干什么,像个杵门神一样!”
韩冬嘟囔道:“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覃雪梅就收起了笑容,说:“怎么,我回来住,还得向你请示!”
韩冬笑了笑,说:“不敢,不敢,我车还没锁!”
覃雪梅向阳台走去,开始拆菜。
韩冬锁好车,进屋。
覃雪梅手脚不停,对韩冬说:“我每天5点钟下班,下班了,我坐公交车回来,买菜煮饭,你下班回来,洗完澡,刚好可以吃!”
韩冬点了支烟,抽着。
覃雪梅见韩冬没出声,回过头来,对韩冬说:
“早上还是你载我吧,我们一起去上班,到那里,我去厂里食堂吃早餐!”
韩冬走到阳台,说:“我来弄菜吧!”
覃雪梅说:“我给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韩冬在覃雪梅耳边,说:
“知道了——”
“油腔滑调!”覃雪梅瞪了韩冬一眼,继续念叨着:
“我给你买了毛巾,以后洗澡是洗澡的毛巾,洗脸是洗脸的毛巾,内衣内裤要每天换,知道吗?”
韩冬转身回屋,低声嚷嚷着:
“女人真麻烦,管家婆!”
覃雪梅取刀切菜,责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韩冬在烟灰缸里灭了烟头,大声回道:
“我说,你对我真好!”
幸福甜蜜的日子转瞬即逝,不知不觉春节临近,韩冬同覃雪梅却因为回家过春节,闹起了小矛盾。
覃雪梅问韩冬回老家去过春节不,韩冬说不回;覃雪梅就提议,一起去她家过年,韩冬当然不肯,覃雪梅生气了,说韩冬不孝,让自己的老爸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过年回去看一看。
韩冬不再争辩,愁眉苦脸。
韩冬也想回家,但他不敢去面对家里的人!
覃雪梅知道韩冬的心思,冷静之后,她作出决定,今年她回自己家去过年,陪爸爸妈妈,明年回来,俩个人努力赚钱,争取把韩冬的脚治好,明年春节一起去韩冬家过年。
韩冬同意了。
覃雪梅又说,最好明年把房子租去太阳城,免得跑来跑去,不方便。
韩冬说,他早就有打算,房租要年前才到期,他马上就会搬,找个大一点的房间。
覃雪梅问韩冬,介不介意结婚后去她家那边住,把韩冬的爸爸一起接过去生活。
韩冬说,做上门女婿吗,可以,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覃雪梅很开心,说韩冬想歪了,只是家安在她家那边,新房子也有,这样,双方父母都可以照顾好,
韩冬打趣地问道:“以后孩子姓覃还是姓韩?”
覃雪梅就捶韩冬的胸口,说愿意姓啥就姓啥!
覃雪梅回家的时候,韩冬直送到南城车站。
等覃雪梅乘坐的长途大巴开走了,好一会,韩冬才回过神来,悻悻地走出车站。
3
覃雪梅走的第二天,清早,韩冬骑自行车去太阳城附近找房子。
电子厂附近的出租楼,稍好一点的房间,都租出去了,没租出去的房间,都存在通风不好,环境又脏又乱。
韩冬转了一早上,没有找到合适的房间,他在太阳城吃了中午饭,打算去找陆浩文。
陆浩文也放假了,他也不回去过年。
在太阳城与虹桥市场的中间,还有一个村子,这里也有不少出租房。
韩冬打算去这里看一看,是否有合适的房间出租没有。
穿过右边一条窄巷,进去约三十米,再右拐,有一块空坝,空坝中间有一棵大榕树,大榕树右前方,有一幢5层楼的出租房。
出租楼刚建没几年,外墙砖和玻璃窗都很新。
一楼靠路边有一个小卖铺,小卖铺是二手房东开的。二手房东三十出头,瘦瘦高高,头发有点稀疏,长发,脑门前凸。
房东有一个女儿,两岁多点,他的老婆在商场租了个区域,卖儿童服装。
房东成了全职保姆,守着小店,带着女儿,赚点租金,每天在小店里用电脑打打游戏,消遣时间。
房东说,二楼靠公路边刚好有间房子空着,以前租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过年回老家结婚去了,男的刚没搬走几天。
韩冬还没梳理清这一男一女到底什关系时,周老板把二楼左边尽头的房门打开了。
房间空间挺大,比韩冬租住那间大一倍,足够铺两张双人床都还有富余的空间,难得的是,房间还有两个大窗,通风和采光都很好。
房间没有改动过,墙面刮了腻子粉,还上了不掉灰的涂料;地面干净整洁,地上贴着洁白的瓷砖,还贴了地角线。
阳台门是铁制的,推开铁门,阳台上有防盗网,阳台下部贴了一米二的瓷砖,不仅有灶台,还有洗手池,旁边是卫生间,卫生间也挺宽敞,墙面贴了人高的小瓷砖,还装了热水器。
房间里铺着1米8的双人木床,床上有个旧的席梦思床垫,还有一个布沙发,木制衣柜和电视柜组合柜,看来,这些都是以前租客留下来的。
房东说,整幢楼就这间以上宽些,不过,租金稍比其他房间要贵点。
韩冬想了想,决定租下来,这里离覃雪梅上班的电子厂也不远,走路不会超过十分钟,以后她上下班也方便。
韩冬交了钱,交一押一,开了收据,决定明天一早搬过来。
房子租好,韩冬去找陆浩文。
陆浩文在看书学习,见韩冬来了,放下书,陪韩冬扯闲谈。
闲聊了一会,韩冬叫陆浩文帮他明天搬家,陆浩文欣然同意了,还说以后就不用骑那么远的车去找韩冬玩了。
搬了住处,一切收拾停当,韩冬就想覃雪梅了。
韩冬算了算,覃雪梅应该到家了,怎么还没见Call他。
韩冬开始胡想连编,他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神不宁。
搬来新出租房第三天下午,韩冬的Call机响了。一看号码的区号,韩冬便知道是覃雪梅呼的。
韩冬电视机都没关,抓起钥匙,把门带上,就急匆匆去太阳城公用电话亭回电话。
出了巷口,跑向大道,韩冬就觉得不对劲。
两边路口,各有一台治安巡逻车停着,两组治安队员采取地毯式检查着过往行人,包括附近居住人员的证件。
韩冬摸了摸夹克外套里的钱包,松了口气,因为他时刻都揣着身份证和暂住证。
韩冬由跑变走,有恃无恐地向太阳城方向走去。
韩冬还是被抓进了巡逻车的黑车厢里,原因是他的暂住证不是这个村办的,韩冬怎么央求也于事无补,被俩个治安队队员反绑了手,两只拇指被扎带拉得紧紧的,送去了治安巡逻车。
车的后门站着俩个全副武装的治安队队员,他们的年龄和韩冬差不多,嘴里叼着烟,微笑着在交谈什么,听口音像也是外地人。
见来了人,他们打开车门。
韩冬被他们推上了车。
车厢里暗淡无光,蹲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面容模糊,目光呆滞,他们和韩冬一样,都被反绑着。
过了一会,车门洞开,阳光刺眼,俩个穿厂服的女孩子被推了进来,或许是惊魂未定,她们跪到车厢内,打着啰嗦!
这时,韩冬的Call机又响了。
这是韩冬第三次进治安队,这次,让韩冬知道,暂住证也有活动区域限制。
交了一百块罚款,花了五十块换证,韩冬走出治安大队,回到太阳城,已经是傍晚。
去电话亭回电话,是那熟悉的乡音,对方告诉韩冬,今天老家赶集,散场了,今天打电话的人那么多,他不知道是谁,应该等不了,早走了。
挂了电话,韩冬垂头丧气地走出电话亭,才感觉两个拇指有些疼,一看,左右两只拇指都带了半枚“乌戒指”。
霓虹闪烁,华灯耀眼,韩冬去商场门口的前台交电话费,商场里正在播放着刘德华的歌——《中国人》。
韩冬闷闷不乐,又有些无所适从,他站在商场外抽了支烟,失魂落魄地回出租房。
在路走着,韩冬翻看着BP机上的电话号码,久久不能释怀。
突然,一阵强风从身后拂来,韩冬手中的BP机就被夺走了!
摩托车疾驰而过,留下一股黑烟,在风中凌乱,飘散。
5
韩冬与覃雪梅失联了。
BP机没了就没了,与覃雪梅失去联系,这让韩冬心里极其痛苦。
陆浩文去他父母亲那里过春节了,听陆浩文讲,他父母亲现在租了个一房一厅,如今回家去,他爸爸和他小妈对他都很热情的。
韩冬心想,还不是你陆浩文每月把工资交一部分给你父母,以前,他们好好管过你吗?
陆浩文变得越来越开朗乐观积积极向上,韩冬还是那么悲观寡言不思进取,随遇而安。
千禧年的第一个春节,韩冬闷闷不乐,稀里糊涂地一个人过了。
过完春节,陆浩文初五来找韩冬,劝韩冬一起跟他去消防公司上班,韩冬犹豫不决,初八,陆浩文就上班去了。
年前,韩冬曾有打算跟陆浩文一起去消防公司上班,去学门技术,学样手艺,总比在方老板这里瞎混日子强。
方老板虽然对韩冬极其照顾,可是韩冬的工作就像个杂工,这么久下来他什么也没有学到,何况,他的肿脚,连雨靴都穿不进,不适合做泥工,这不是长久之计。
韩冬不是不想去消防公司上班,而是,他与覃雪梅失联了,他怕覃雪梅没接到他回的电话,会有想法,会产生误会。
覃雪梅回家时曾给韩冬说过,她最迟初十就会回来。
韩冬决定好了,他要去南城车站迎接覃雪梅的到来。
不接到覃雪梅,韩冬没有心思做任何事!
从初六开始,韩冬每天一大清早,就坐第一班66路公交车,去南城东站,在车站出口等着覃雪梅的到来,晚上,再坐最后一班66路公交车,到太阳城下。
韩冬知道,从覃雪梅老家的车到南城车站,不是每天都有,但韩冬不想与覃雪梅错过了,他怕一旦错过,他找不到她,她也永远找不着他了。
每天如此,正月二十了,从覃雪梅老家开来的长途汽车,不知来了多少趟,韩冬始终没见到覃雪梅的身影。
韩冬不再去南城车站等了,他去电子厂托人打听覃雪梅的消息,得出的结果是,覃雪梅没有回来上班,厂里已经重新招人顶替了覃雪梅的工作岗位。
难道,覃雪梅不回来了,就在家乡的财政所上班了?
韩冬这样想着,猜测着,心里极不是滋味。
韩冬不能再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就这么耗下去,出门在外,没工作,就意味着没保障,不工作,搞不好就要饿肚子。
韩冬决定不再这么等下去了,他得工作。
韩冬去找陆浩文,看能不能进消防公司上班。
陆浩文说,公司要人,不过刚进去只是学徒,也就是小工,一个月只有六百,外加上班一天补助5块生活费;没加班,节假日照常有假放。
韩冬问陆浩文,请假呢?陆浩文说,一个月只要上满二十六天,就不扣工资,多出的天数算加班,不过什么奖金也没有,工资押一个月,年底结清。
韩冬现在只想学门手艺或学门技术,进消防公司可以学电焊,学做水电,还可以学习消防知识,和安装技术。
韩冬决定好了,就进消防公司上班。
陆浩文学的是消防电,现在他一个月工资是八百了。
做消防电比做消防水轻松得多了,韩冬进公司的时机不好,消防电工人不缺,韩冬只有去学做消防水。
韩冬没有想到,他进的消防公司,就是陈建明打工的那个消防公司。
陈建明在消防公司上班已经四年了,由于他不勤劳,干活拈轻怕重,到现在还是七百块钱一个月。
消防是用来做来干什么,韩冬都没搞明白,只是在工地上看到陈建明们做过,就刷点油漆,用铁锤打打洞,扛扛管,看起来挺轻松的。
陆浩文给韩冬说,消防就同买保险一样,重在防不在消,随着社会发展,消防会越来越被大家重视,以后找工作也好找!
韩冬终于知道,做消防是为了防火灭火用的。
韩冬可没陆浩文想得那么远,韩冬只是觉得做消防工程大部分都在室内,不会日晒雨淋,看起来也挺轻松,重要一点,韩冬看套丝,一天到晚就在牙机前坐着,不用跑来跑去,适合他的肿脚,要少运动。
更为紧要的,韩冬不仅无数次看到陈建明上班偷懒也没人管,这挺自由,而且,几乎不见他们加班,这更是难能可贵了!
现在,韩冬只想找份合适的工作,让自己活下去。
工地上有个材料仓库,仓库里有个考勤机,每个工人有一张考勤卡,每天打四次,上午八点上班打一次,中午十二点下班打一次,下午一点半上班再打一次上班卡,下午六点打卡下班,一天上班八个半小时。
材料员是老板的亲戚,每次打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冷冷地盯着,以防有人帮着代替他人打卡。
经理是老板的弟弟,他主要负责材料供应和进度质量把控,现场施工人员由班长统一安排。
韩冬的班长姓梁,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没什么文化,电焊烧得极好。
梁班长是个老好人,为人厚道,但管理欠缺,他安排好工作,自己就拼命地去干活,很少去管别人,所以,干活的时候,偷奸耍滑的就比较多。
材料员长期呆在工地上,他知道工人都不自觉,就会时不时去现场察看有没有人偷懒,发现有人干活不出力,混日子,他就会记在小本子上,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什么位置偷懒,这样记着,然后拿给老板或经理看;当然了,哪个人干活卖力,他也会记录在本,建议老板给勤劳的涨点工资,使其留下,长期使用。
材料员的这一做法,自然是让陈建明这样的人深恶痛绝的,但都知道材料员是老板亲戚,手里握着“尚方宝剑”,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在背后骂他,咒材料员不得好死!
韩冬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梁班长就让他刷油漆,打墙洞。
别人刷油漆都是坐在另一条钢管上,一条一条地刷。韩冬刷的时候,遇到DN100以上的,他三条一起刷,遇到DN50至DN80的,他五条一起刷,再小点的钢管,就铺一排,蹲着,手能够得着就行,这样做效率自然就起来了。
刷油漆的活毕竟不是每天都有,韩冬大多数是敲墙洞打楼板洞,或许是由于多读了几年书的原因,韩冬总会用巧劲和脑,他打的洞,连接管起来又顺又直,不用安装管道的时候,因对不上要把洞重新修过,所以,师傅们对他打的洞都很称赞。
韩冬从不偷懒,安排的事做完,他就会去帮着扛管,学包麻丝,配管;有时见套丝机空着,他也会去找废料来学套丝。
韩冬也从不迟到和早退,他同陆浩文每天早上骑自行车一起去工地上班,中午就在工地上,找块纸皮一垫就午休,傍晚再一起回来。
一个月后,韩冬学会了套丝,配管,还认识了各种钢管的型号规格,大致记住了各种配件的名称。
第二个月,梁班长见韩冬打洞挺标准,就派他去学打支架。
支架没打几天,新工地开始了。
新工地在号称“小香港”的那个镇上,离出租房很远,要十多块钱的公交车费,韩冬就搬去了工地上住,房子仍然租着。
房子租着,有时,即使不住,只是想让流浪的心,有个归属感!
到了新工地,白天晚上都在工地上,下班后就空闲下来。
晚上,闲来无事,韩冬就拿着焊机就开始学烧电焊。
烧电焊并非那么容易,单单是眼睛疼,就让韩冬多次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建明对韩冬说,要想炼出火眼金睛,必须得熬得住。陈建明不用面罩,给韩冬演示了一下,说,“眼睛不瞎三次,是练不出我这双火眼来的!”之后,又劝韩冬放弃,说学电焊也没“钱途”,又伤身体,就比如他,电焊烧得这么好,一个月才七百。
韩冬没有同“躺平”的陈建明理论,韩冬没有“躺平”的资格。
梁班长见韩冬肯学东西,就让他焊支架,烧角铁,从电焊的基础学起。
韩冬眼睛每天都红肿着,鼻涕直流,当他的脸上脱了一层皮,他再烧电焊,眼泪鼻涕就没有了。
第四个月,韩冬涨了工资,同陈建明一样,每个月七百了。
晚上,陈建明喜欢出工地外面去打麻将,白天上班就没精神,特别是上午上班,感觉他就没睡醒,有好几次,韩冬都看到他躺在空中的大风管里睡觉。
材料员到现场总见不到陈建明,下班打卡的时候,他又突然冒了出来,就问他上班去哪里了?陈建明总会掏出一支烟给材料员,嬉皮笑脸地对材料员说:
“我都看到你去过两次,这也难怪,工地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你看不到我也挺正常。”
材料员明知陈建明在偷懒,没有证据,拿他也毫无办法。
陈建明干活不咋地,但极会来事,从不得罪人,同工友们关系都处得不错,不仅没有人背地告他的状,当见到材料员来现场了,还会提醒陈建明。
陈建明见韩冬拼命地工作,总是劝韩冬说:
“打份工而已,不用如此拼命,干再多也是那么点工资,何必呢!”
韩冬仍一如既往,忘我地工作,他想把时间过得稀里糊涂,他才不会去想覃雪梅!
6
覃雪梅回到家过春节,节前,她曾呼过韩冬无数次,都没见着韩冬回个电话,她心急如焚,也毫无办法。
覃雪梅闷闷不乐地陪父母过完春节,打算初六回去找韩冬。
春节期间,阴雨绵绵。
家里就这气候,难得见晴天,这几年,雪也很少下了,成天就喜欢下冻雨。一下冻雨就阴冷阴冷的,四周雾气蒙蒙,令人心烦意乱,坐也坐不住,走也走不了。
初五的早晨,覃雪梅的妈妈同往常一样,去菜园子里打菜来喂猪,雨天路滑,摔倒了,左脚崴了,右手腕关节错位,得好好静养。
覃雪梅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在家,照顾自己的妈妈。
覃雪梅继续Call韩冬,仍是不见回音。
不日,覃雪梅的姐姐覃礼绘,听说母亲摔伤了,就从萧山回到了娘家。
姐姐发现妹妹成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在覃礼绘的关怀和引导下,覃雪梅向姐姐覃礼绘坦诚了她与韩冬之间的事。
覃礼绘没有责怪覃雪梅,反而安慰自己的妹妹,说韩冬的call机肯定是丢了,劝覃雪梅别再胡思乱想。
不久,覃礼绘发现自己的妹妹覃雪梅怀孕了!
覃礼绘没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母亲,她给妹妹覃雪梅出主意,让她过几天就去找韩冬,无论找得到与否,一定得去萧山她家去。
覃家妈妈经过两个多月休养,已经能行动如常。
覃雪梅赶去了广东,找韩冬。
覃雪梅先是去出租房,出租房的老板说,韩冬在她刚回家没几天就搬走了。
房东嘴挺欠的,还无意中说出一个信息,说正月十几的时候还有个女的来找过韩冬,也没找到!
覃雪梅一听还有个女的找韩冬,就气不打一处,逼问房东,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房东知道找韩冬的是胥必燕,他心里也挺后悔刚才说漏了嘴,就对覃雪梅撒谎,说,他知道那女的是谁,她以前来找过韩冬,听韩冬喊那女的叫姐,猜想应该是远房表姐。
房东见覃雪梅半信半疑,又补充道,说他知道覃雪梅是韩冬的女朋友,还说那女的漂亮,不过没法跟覃雪梅比,看样子她是结过婚,还生过孩子……
房东的老婆就骂他,说他一天天眼睛再敢乱看,乱叫舌根,信不信把他眼珠子挖了,舌头割了。
女房东向覃雪梅微笑着,安慰道:
“妹子,别听我老公胡说,我知道他搬去太阳城了,说是为了你上下班方便,他心里有你!”
覃雪梅心里极不是滋味,郁闷地准备去厂里保安室问问,如果韩冬真心找她,会给她留下线索。
覃雪梅去厂门口保安室打听消息,有位保安是她老乡,他告诉覃雪梅,是有个年轻小伙子来找过她几次,骑着自行车,小伙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有礼貌,说话口音也有点像是老乡,每次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保安老乡猜到了覃雪梅和韩冬的关系,劝覃雪梅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得到人的。
覃雪梅苦笑了一下,同保安老乡告别,去找了个宾馆住下,她打算在太阳城,一个出租房一个出租房找,她不信找不到韩冬。
覃雪梅把太阳城附近的出租房找了个遍,她也没有找到韩冬的身影。
覃雪梅心灰意冷,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身子这样,回家也不可能,她父母亲的老脸还要顾及。
覃雪梅决定去萧山她姐姐家,再作打算。
覃雪梅写了封信,说明了一切情况。
信中,覃雪梅把她老家的地址,她姐覃礼绘家的电话号码都写上。
覃雪梅说,她在老家等着韩冬,等他回家!
韩冬收到信时,已经是国庆节。
按国家规定,公司放了五天假。
韩冬的出租房一直租着,放假的时候,他就回来住一下。
韩冬是在太阳城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碰上了电子厂的保安老乡,韩冬才知道覃雪梅来找过他,并给他留了封信。
韩冬在出租房看完信,泣不成声。
韩冬好想立马去找覃雪梅!
这时,病痛再一次击垮了韩冬。
韩冬至从去新工地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去打消炎药了,每天分两次吃四片磺胺来消炎,有时甚至连磺胺也忘记按时吃。
韩冬看完覃雪梅的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晚上,他失眠了,胡思乱想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睡到半夜,韩冬感觉后背发冷,他就预感不妙,起来吃了两片磺胺,天亮的时候就爬不起来了。
右脚又红肿了起来,行动困难,韩冬撑着起来,上了趟厕所,吃了两片磺胺,又继续睡。
这次复发,来得很猛,去得也慢,磺胺片似乎像不起作用了。
韩冬又睡了一天一夜,他再次睁开眼睛,瞳孔收缩,人中扁平,他想起来,觉得全身疼痛。
陆浩文敲门,韩冬终于松了口气。
韩冬开了门,又躺下了。
韩冬一躺下,就感觉浑身就酸痛,头一靠枕头,连头发丝都在扯痛。
病倒如抽丝,韩冬神情憔悴,有气无力,才一天多就瘦了一圈。
陆浩文见韩冬脸色发青,嘴唇干裂,知道他生病了,忙问,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韩冬摆了摆手,请陆浩文去药店,帮他买盒先锋4号和一盒清热散结片。
吃了一天药,右小腿仍红肿着,脚倒可以落地了,行走时深一脚浅一脚,韩冬摇摇晃晃着去门诊所吊消炎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