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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在甲子小说,岁在甲子全文在线阅读

主角叫纪子灵文徵的小说《岁在甲子》是由网文作者云旌所著。简介:碎玉(一)临近二月,邯郸即使比蓟京暖和点儿,却没好到哪儿去,城郊的雪水化的七七八八,好歹这一段铺了青石,马车才不至陷下去。城郊是百姓农田,这个季节,没什么农活,人也少,风却大,听得风打在车帘上,一片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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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在甲子》第1章 碎玉(一)

碎玉(一)

临近二月,邯郸即使比蓟京暖和点儿,却没好到哪儿去,城郊的雪水化的七七八八,好歹这一段铺了青石,马车才不至陷下去。城郊是百姓农田,这个季节,没什么农活,人也少,风却大,听得风打在车帘上,一片呜咽,甚是可怖。

纪子灵坐在马车上,手指抓着满车的坐垫,作用甚微。

城郊的青石路到底不平坦,马车驶的颠簸,以致他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随地会被颠出去一样。好在车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的一张桌子也是死死的钉在马车上的,不然现在也定然是到处乱滚。

他其实想叫车夫稳一点,但几次张口终究罢了,他有时候会想着自己像乐康胥将军一样,一掌砸晕那个车夫,然后抢了他的马跑。

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后面一个使团跟着,而且他也不会骑马。

似乎是为了躲避路上的一个沟坎,车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他一个没抓稳,身体向一侧滑去,连车帘也被掀开,头撞上一旁,咚的一声,随即又消失在了马蹄声。

他有点气愤地砸了一下车,又担心外面的人是不是会听到,听了外面半晌没什么动静,这才安下心来,又晓得大致听到了,他们也只当没听到,难免涌上一阵可悲可叹的心情来。

在邯郸城城门停了一下,交了繻书,耳边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他听不太懂邯郸的方言,而百姓又肯定不会说官话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听着就像在骂人,好在车也平稳多了,他可以在车里坐直身子,或是悄悄的看看车外。

一旁的使团来了人见他撩起了帘子,提醒道:殿下,王上说过如果一会儿冀国派人相迎……

不要失了礼数。纪子灵回道。

使者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了,唐王宠爱的夏姬有喜,自然也不必多管这个本就不喜欢的太子,如若不是唐王一直子嗣单薄,也不会让他来做太子。

现在唐雍冀夏四国对柔然的战事正吃紧,四国断不可再生内乱,将大好河山拱手让给蛮夷,才交换质子,且不说战事何时休,柔然人一退,只怕四国又会翻脸不认人。这质子的命运,就更加不认人了。

多半父王也早就知道什么,他临行时,前所未有地把他送进马车,却终究是没有多言。

连道别都没有。

倒是一向冷淡的娘,临到最后握着他的衣角,一字一句地说:“活着,永远别回蓟京。”说完转过头去,眼泪便不住地掉。

好歹是大国国都,听起来……倒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纪子灵还没等继续想下去,就听见有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殿下,到了。

进了王宫,冀王说是身体不适只嘱咐必定安顿好,使团也由外使接待,前去鸿胪寺了,纪子灵进了王宫,随即换了轿子,由宫人抬着去王宫里的质子处。

礼品使团自有人打点,他随身拿的不过一个包裹,早就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白狐裘,是娘塞给自己的,母亲一早就提醒他,冀国冬日寒冷,虽不及唐国,亦不可疏忽,他大病初愈,一旦生病只怕医者难寻。舟车辛苦,深衣早已沾满灰尘,实在不便出去见人,便披上白狐裘走了下去。

只见众人在一院门前,门上书“江海居”三字,想必是质子住所,他看到众人奇怪的目光后,他的手尴尬地停在狐裘上,恨不能将它扔到一边去,别说质子,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位冀国王子也没穿狐裘,皆是三重深衣。倒显得自己无比矫情。

唐国送了位公主来嘛?人群中一人调笑的声音。

休的胡说,人家只是身体不好吧。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轿上走下去,他脱掉狐裘用一手抱着,另一手扶着轿,领头着礼服之人主动走上来,一只手伸出接住他,纪子灵正疑惑怎么是他亲自接轿,将他带了下来:小心。虽说是好心的动作,扶在他腰间的手却仿佛贴着他的皮肤划过似的,让他无比不适,一旁的侍从见他半天没反应,连忙上前:“见过冀太子。”

他临行时被塞了一本介绍冀国王室的书,免得人前出丑,自然认识的。

王室的基因总归不太差,但范煜多半是不爱运动,有些虚胖,走近了纪子灵才看得出,兴许是身体不好,范煜的额头上有一层虚汗,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怪异的迷离。

范煜旁边的一位少年就清瘦些,没着礼服,纪子灵也不敢胡乱猜测,眼睛也明亮一些,主动走上前来,带着笑意:在下范昀,见过唐太子。

范煜并没有介绍自己这位异母弟弟,只是瞟了他一眼,范昀尴尬地笑笑。

纪公子随我来,不如边走边聊。范煜说道,向他伸出手,他犹豫一下,刚想回握回去,忽然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狐裘,在他的狐裘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轻佻的语气说道:你好香啊。

周围压抑的氛围忽然爆笑出声,纪子灵瞬间连耳尖都红了起来,狠狠挣了一下,不想那人的力量却大的很,带得他一个踉跄,向一侧歪去,周围的人纷纷避开,最终歪在一个人身上。

这算你自己的,可不关我的事儿。纪子灵抬头,逆着光,看不大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见那一双凤眸隐隐闪着狡黠的光。

周围又是一顿爆笑。

文徵!范煜怒道,你做什么!

这话说的,你见我做什么了?头顶的声音懒洋洋的说,接个人又触犯你冀国哪条律法了。

你!

纪子灵羞愤地挣扎了两下,文徵叹了口气:好好好,放开你。

感觉力道一松,他慌忙起身,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剜他一眼,但纪子灵终究只是顿了顿,示意范煜可以离开了。

范煜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着纪子灵,直到一旁的范昀出声提醒:是不是先让唐太子安顿下来,再……

范煜回过神来:是,是纪公子请随我来。

纪子灵没忽视掉,临行时范昀意味深长地看了文徵一眼。

纪子灵大致也看明白了,江海居上接风这一出,想必也没什么正式的意思,也是,倘若真的重视他们,冀王岂会见又不见一面,江海居上总共也没多大地方,没几步路就到了,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深呼一口气。

刚刚范煜给他塞了一个东西,如果他没摸错,是一枚带钩。如今贵族盛行带钩,视其为自己身份的象征。

若是偷着送个环佩,也就罢了,带钩与一般物件不同,算个亲密物件儿,还偷着送,他感觉出来手里的东西是个带钩时,那一瞬间他的冷汗都掉下来了。

而更诡异的事情时,文徵拉他那一下,直接把他手里的带钩顺走了。

这又是做什么?

纪公子。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我叫云德,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太子殿下有心了,你从前是做什么的?我身子弱,若你没伺候过主子,只怕我一时习惯不来。他拨了拨未生起的炭炉,漫不经心地说。

纪公子只管放心,我从前是太子殿下贴身伺候的。云德只是赔着笑,恭恭敬敬地说,并没有半分不满。

哦,这里可不比以前,以前只怕不止你一人打点,如今只料理事务,只怕左支右绌。纪子灵随口道。

纪公子说笑,这点事还是打理得过来的。若有问题,再让太子派些人来就是。

我哪敢。纪子灵的笑了笑,太子仁德,也难为他为满院子的质子,一人派一个‘贴身仆人’了。‘’

云德没回话,他也没再追问。

对了,今个儿闹腾我那个……文徵,他是何日来的?

他在邯郸出生,从未回过雍国。云德说,他父亲原本在这里做质子,却是好本事勾搭上了安昌伯爵府的女儿,生下了文徵,后来这位雍王怕死,丢下他们娘俩跑了,说是留儿子做质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哦?他是被丢下的?看着太子对他的态度,不像啊?其实文徵的事情,他也是听过的,总归了解的深些更好。

那不是因为安昌伯疼女儿疼的紧,原本那位夫人也应当在江海居的,不想被安昌伯以身体不好为由接回了府中。云德说道,“但凡受了委屈,跑去安昌伯那儿哭一通,安昌伯再去王上那儿哭一通……若是公子觉得受了委屈,奴才和太子那边说一声,叫内务府那边使些……”

纪子灵本就不喜人多话,又见自己只是随口问两句,云德什么有的没得都说,以奴议主,只怕未必没有范煜的意思,只恐多说多错,多听多错道:我刚来,事务繁多,你也只忙去,我没什么要照顾的。

云德唱了喏离开了。

这么晚了跑来我这儿,你是不想让人睡了?文徵不耐烦地一个茶杯扔过去。

这不陪你会会客人。范昀伸手接住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挑了个凳子坐下,“你肯定他会来?”

我需要你陪?快走快走,一会儿客人来了你让人睡哪儿啊?留个外人,我要想做点什么多不方便。而且,估计在他心里我和你哥一路人,怎么想都应该选你哥吧。躺在榻旁,文徵没看他,吸了吸鼻子:咦?你今天没把炉灰挂身上?怎么浑身那股烧糊了的味儿没了?

什么叫没了烧糊了的味儿?正值乙未年,按五运六气之理推算,是年为土运太过之年,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不可再用檀香一类燥气太过之香,故而我以沉香为主,辅以菖蒲,丁香,又制了这新的……

炉灰团。

是香丸,上面是龙凤……

看不清。

范昀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公子。长宁在门外报,唐太子求见,说是今日之事,思来想去觉得有失妥当,想要当面赔个不是。

哦,我收到了,你叫他回去吧。里面是带着倦意的声音。

公子,唐太子说,今日让公子失了脸面,公子不肯原谅,也是常情,他愿意在门外等着,直到公子肯见他为止。长宁说的有些犹豫,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求人办事的语气啊。

哦,那让他想进来就进来吧。

喏。

你也该收收些,非得让人不痛快,你才痛快?范昀说道。

我这不让他进来了。文徵拉了个软枕在背后垫着。

叫人日后让人听见了,总归心里不痛快。范昀敲他一下,见客呢,歪成什么样?起来。

不起,我赤脚无所谓,他也得是许攸才成美谈啊,若来的是黄盖,我岂不白白成了笑话。

范昀挑挑眉:“又在哪儿看得这些不三不四的书。”

纪子灵走进来,房间里火烛昏暗,看不太清榻上之人的表情,倒是范昀不藏不躲,现在灯光下,笑盈盈地看着他:唐太子,又见面了。

二王子。他似乎愣了一下,还是迅速调整状态,拜了拜。

唐太子不必客气。范昀说道。

本不该深夜造访,只是有余事未了,难以安寝。

你来道歉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文徵依旧是那副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

我是来……问文公子讨一件东西。”

文徵挑眉看他。

“今儿个文公子从我那儿拿走的东西。”

范昀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后文徵示意长宁把桌上的带钩给纪子灵拿过去。

纪子灵看着那一枚玉带钩,觉得那玉冷的彻骨,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忽而听见“啪”的一声玉碎的响声,原是他手一松,把那枚带钩摔的粉碎。

半晌没有声音,文徵坐起来,你要回去,还是住我这儿的厢房?

不便叨扰。

待纪子灵退出去,范昀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看他,旁若无人地说:聪明归聪明,只是说到底心气儿太高了,你怎么会想帮他?

漂亮。

范昀半天没说出来话。

我本来也没想把他当盟友,是你非得要我赤脚相迎的,本来我想着晚上留住他的,你非得和我抢,要不就在这儿杵着,我心情好才怪了。

……我没王兄的癖好。范昀。

心气儿高就高吧,会自救就成了。文徵吹了灯,抓起一件大氅扔过去,走的时候给他拿过去。

他?”

门外呢,来都来了,还能走吗?文徵道,今晚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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