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与毁灭擦肩而过》第5章 老杨，不对
关于我是如何疯的，这个事还得从2010年那场震惊世界的流星暴说起。
我叫王大雷，2009年，我在那曲的基地度过了入伍的第一个年头，转过来2010年的7月份，因为要和2连换防，爬上绿色军用卡车，和我的连队一直往北开进，驶入了昆仑山脉层层叠叠褶皱之中，车队在一条没有标记的简易公路上足足开了两天两夜。在这个汽车队列中，每辆车都配备两名汽车兵，一人开车，一人休息，夜间也不停车，在车队的中间还设了保障车，负责加油，维修。
一开始大家都挺兴奋，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再往北，我就逐渐看不到树了，路边的地上只剩下苔藓和各种颜色的小花。进入盘山公路后，我和所有人一样，已经被汽车晃的头晕脑胀，停车休息的时候，同车新入伍的战士小毛吐了一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第三天傍晚时分，当远远看到一座高耸立云端的雪山的时候，汽车兵小李向后敲了敲玻璃，告诉我们就快到了。
车队很快就驶入了一个拉着铁丝网的山沟，在进山的路上，当我又看到执勤哨兵的时候，我知道，目的地终于到了。
再往里走半里地，拐过一个弯，车队拐进了山沟深处。在一大片简易房子搭建的营房前停了下来。我被两个兵扶下车，手搭着汽车厢板溜了足足10多分钟，两条酸麻的腿才缓解过来，脑袋里左右摇晃的感觉也消失了。放眼望去，山沟里一排排的简易房子足有上百座，最外围是我们居住的营区，山沟的一侧是悬崖，再往山沟里面走，是一座正在开挖的巨大隧道，正张着黑洞洞的大嘴。
来到这里正值夏天，人员车辆日夜出入喧嚣不停。我们的任务很明确，负责工程区的守卫守护，一是为了保密需要，防止周边好奇的山民误入；二是防止山里的狼，豹，熊，野牦牛、藏野驴、藏羚等误闯进来。到这里后，我经常会在远远的雪山边上，看到成群的狼或单独走过的黑熊。这些野兽，只是站在远处观望，从不靠近。刚到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听到远远的山里时不时的响起狼嚎声，一声接一声，前后呼应着，弄的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不过，后来就逐渐习惯了，如果有两天听不到狼嚎，还会自言自语：“这狼怎么不叫了？”
刚进入10月份，昆仑山上就开始零星降雪，气温降到零度上下。上级的停工通知下来了，装备，车辆原地封存，工程兵大队的人员两天前就全部撤下去了。
今天，连长带着大部分人员也下了山，只剩下指导员和我们二十人个战士的留守分队在此坚守。
晚饭前，指导员给我们这些留守的战士们开了个短会。指导员交代道：“同志们，近期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其他人员已经全部撤下去了，这两天山上又下了雪，通道比较难走，一定要小心谨慎。团里把执勤用的羊毛军大衣已经送过来了，晚饭后，同志们都去我那里领一下。还有，我刚转了一圈，营区外面山上发现了野狼和熊的踪迹，天黑前，王大雷带着两个人拿着工具沿着铁丝网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原来咱们这里人多，野兽都在附近山上转悠不敢靠近，现在人员少了，切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从今天起，大家上岗全部要带上武器！“
晚饭后，我叫上班里的老杨和小毛，在指导员那里领了羊毛军大衣和工具。我和老杨领到的羊毛军大衣尺寸正好，而小毛的大衣明显有些宽大，晃晃悠悠的穿在身上，一走路就甩着袖子，引的老杨一劲的笑。
我们三个人拿着工具，说说笑笑的向山口走去。山里起风了，刮过山口形成的喇叭口，呜呜的像鬼叫，铁丝网也被刮得哗哗响，风卷起地上的浮雪打着旋飞过来。天空没有云，月亮在天上刚露出一弯明亮的小牙，清冷的要命。
拐过弯就能看到，那条2年前工程兵提前布设的铁丝网，在山谷中间的小马路边，立着一个绿色的岗亭，执勤用的，我执勤已经来过无数次了。这个山谷，平时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施工人员车辆日夜不停，进进出出，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一旦这喧闹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周边就显的黑凄凄的，让人感觉瘆的头皮发麻。
由于山下基本不来人了，指导员今天下午把这个岗撤掉了，岗亭已经没有哨兵，由营区的流动哨兼着。
要加固的这段铁丝网全部缠绕在水泥桩上，水泥桩每隔4米一个，一端深深的埋进了下面的沙石之中，这段铁丝网不长，也就100米左右，正好把山口整体封闭起来。铁丝网的两头都卡在陡峭的岩壁上，上面怪石林立，铁丝网上满是倒刺，能够阻挡动物攀爬。
三人路过岗亭，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太阳正在落山，最后一缕阳光，现在正打在半山腰，山谷里光线已经变的昏暗。老杨把几把钳子和一大捆铁丝丢在地上，我和小毛刚要弯腰拿地上的工具，不远处的栅栏大门吱吱呀呀的被风刮开了。
老杨抬头向外望去，脸色一变，用手指着外面，吓的惊呼：“熊，熊，小毛，外面有熊！”
小毛听到老杨的呼喊，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脸色煞白，一边四处乱看，一边颤声问：“熊在那里？熊在那里？”
老杨见小毛吓的够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老杨这一声，也把我吓了一跳，我向铁丝网外面看了一眼，除了满地的飞雪和碎石，啥也没有！我见小毛吓的魂不附体，忙把他拉起来，埋怨老杨：“得得得，老杨，你可别这样吓唬人，会吓死人的。你快看看这最后一班岗怎么也不把大门锁上？”
老杨拉过来满是铁网的栅栏门：“咦，怎么被拧断了？”
我听到老杨在说话，忙走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大号插锁，真的是被拧断的，我顿时心里一激灵，和老杨对视了一眼。
老杨低声说：“这栅栏门上焊着铁网，连手指头都伸不进来，铁栓是在里面栓上的，又用这插锁锁上的，除非～”，老杨抬头用眼睛看了着我。
我接着说：“除非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锁，下山去了？”
我说完，和老杨，一起把目光向山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啥也没有。
小毛已经缓过神来了，在后面使劲拍拍军大衣上的土，也走了过来，他只是听了个大概，也忙把插锁在铁栓上摘下来，捏在手里，看了看。
小毛说道：“大雷，刚才吃饭的时候，指导员点过名了，都在呀！”
我总感觉山下面远远的有个什么东西，看不太清楚，忙向外走了几步，小毛见我往山下走，急的直跺脚，拉着老杨说：“老杨，你快叫住大雷，他要干什么去？天快黑了，可别再往下走了。我们回去报告指导员吧？”
我忙向小毛说：“小毛，没事。我总感觉山下有什么东西？”
老杨和小毛也走了过来，老杨也向下看了看，对我说：“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我又使劲瞅了瞅，那个东西又不见了，也只好说：“只是种感觉！”
老杨说道：“别瞎猜了，我们快看看铁丝网有没有破损，先把活干了，说不定，这事指导员是知道的！”
回到里面，我把大门重新关闭，又把铁栓在里面栓上，把拧断的插锁先挂上，不然门又会被风吹开。
我突然间好像看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大喊一声：“老杨，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