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穿越成重生女主的一块垫脚石》第3章 落水（3）
夏语清由夏老爷领着，同熙京几个身份显赫的贵客一一行礼。夏严此举，一来是以主人的身份同客人打招呼，二来也是让自己女儿在众官员面前混个脸熟，日后婚事也更好张罗，若是嫁进了什么高门大户，指不定还能给家里帮衬一二。
夏严表面谦虚地向众人介绍着：“这位便是长女语清，见识尚浅，今日让各位见笑了。”
夏语清也很配合父亲，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造作，少一分则失礼。
真诚也好，虚伪也罢，周遭众人纷纷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赞不绝口。
谦虚归谦虚，可夏严眼中的得意和显摆之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胡子都笑弯了腰。
带着夏语清差不多逛过一圈过后，见招呼打的差不多了，夏严便吩咐了女儿几句。
“今日是你重要的日子，可莫要失礼。”
“女儿明白。”
夏严见女儿温顺乖巧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独自和几位大人喝酒去了。
季青芷见夏语清四处转的差不多了，赶紧上前挽住她的手，亲切地在她耳旁说道：“语清妹妹，今日家兄也来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可好？”
闻言，夏语清脸微微一红，颔首道：“那就有劳嫂嫂了。”
昨日夜里夏语辰和季青芷便商量好，在今日宴席上制造机会，让季九溪和夏语清见个面互相熟识一番。夫妻俩都希望这二人能有所交集，若是能互生情愫更是再好不过。
季青芷的这位兄长，夏语清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在哥哥夏语辰的结婚宴上也远远的见过一眼。她早听说季九溪是位才貌俱佳的郎君，尽管已快到弱冠之年，却从未和哪家女子定亲，也不曾有任何绯闻传出。不仅官居高位，还深得当今的圣上喜爱，是位远近闻名的人物。
虽说夏语清不比一般的贵女，平日里对这些熙京中热议的才子郎君不会表现得太热切，但她到底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说对情爱完全没有任何向往那肯定是假的。
特别还是季九溪那样的人物……
这么想着，夏语清暗中理了理衣摆，又正了正头饰。
季青芷领着夏语清，笑吟吟地来到了夏语辰和季九溪的席前。
“这位便是我兄长，季九溪，如今在朝中任谏议大夫。”
夏语清上前躬身行礼：“季大人好。”
季九溪抬起眼皮，朝她微微点头，算作回应，却并未言语。
夏语辰看友人并不热切，赶紧接过话茬：“妹妹叫季大人未免太疏远，都是一家人，叫季公子便好。你说是吧，九溪？”
季九溪仍是未应，只在一旁自顾自地饮酒。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季青芷赶紧打了个圆场：“家兄不爱说话，妹妹莫怪，他对谁都这样的。”
夏语清有些赧然，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礼貌笑了笑：“没事，是语冰打扰季公子了。”
交谈之余，夏语清悄悄打量了一番季九溪。
相貌生得是好，平眉下一双柳叶眼，如银月弯刀般潇洒。眼眸大部分时间垂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面色沉寂，看着就难以亲近。只是这般气质神秘的郎君，正是她这种初出茅庐的少女所向往的，身上有股子沉稳的气息，让人倾慕。
她不动声色的正了正身子，尽可能展示自己的最好的姿态。
四人对向立着，却只有夏语辰和季青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聊了一会儿，季九溪只是用短句回话，句句绕不开“嗯”“是”“甚好”。季青芷听得头都大了一圈，想是怕夏语清觉得没趣，以还要招待别的客人为借口，拉着夏语清赶紧离开了。
夏语辰见妻子带着妹妹离去，这场夫妻俩策划的所谓“相亲宴”无疾而终，一片好意全给辜负了。瞥了眼身边没事儿人一样的季九溪，愤愤道：“你这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今日好歹也是我妹妹的及笄宴，你也不知道说两句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季九溪回的淡定：“我倒希望自己是哑巴，这样便不需要同人说话。”
夏语辰被他怼的一噎：“你，你真是！小心孤独终老！”
“借你吉言了。”季九溪面不改色，继续喝酒吃菜。
这边夏语冰吃了会儿小菜，忽然想起她的本意，便抬起头四处张望，寻找夏语清的身影，只希望她别往院子里走的好。
寻找了半天，见夏语清正在女宾席同熙京的几位小姐说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夏语冰这才放了心，继续埋头吃饭。
另一旁的男宾席上目光灼灼，把几位娇俏小姐看在眼里，流露出向往之情。姑娘们也注意到了众郎君的目光，谈笑间还保持仪表，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理理衣衫，正正发髻。
其中一位小姐余光瞟到夏语冰方才的视线，不禁调笑一句：“夏小姐，你那妹妹怎么只知道吃啊，也不来陪陪你，今儿可是你的大日子。”
夏语清微笑开解道：“妹妹性格单纯，礼节方面稍有怠慢，还请各位姐姐勿怪。”
那位小姐却不依不饶地说：“你看看你们，明明是姐妹，一个美丽又讲理，一个……倒完全没有高门大户的样，有些小家子气呢。”
“哎呀，语冰你别听她乱说，”另一位小姐推了推正在说话的这位，“我看你呀，就是在你家受了庶妹的气，反道在这里编排人家妹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为语冰说话。”
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很是愉快。
此时的夏语冰并不知道对面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她吐出一根完整的鱼骨，放到桌面上，端详了一会儿。
好累啊，想去找元霈玩。
不过元霈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宫了吧。
她又吃了口鱼，心中涌起沮丧。
***
花园中，元霈却并未离去。
目光飘向远处热闹非凡的屋子，席间的嬉笑声不时传来，忽近忽远。
宴会的灯火映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那边满是欢声笑语，元霈眼中却只倒映出孤寂。
他身旁立着一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面上覆了黑巾，遮住容貌。
“主子，不去看看夏家那位大小姐吗，据说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元霈回头，似笑非笑：“辰夜，你对美人有兴趣吗？”
“属下没有。”
他薄唇轻启：“真巧，我也没有。”
转身欲回，脑中忽然响起白日里夏语冰和丫鬟的对话。元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停住身子，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不，我还是有点兴趣的。你去想个法子把那夏大小姐叫出来，就让她在这里等我。”
“主子，这恐怕不妥，今日宾客众多，还有不少是朝中要员……”
“要你去你就去，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是。”黑衣人应声，消失在夜色里。
这边夏语清和女眷们正打的火热，外面急急来了个仆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罢，夏语清眨眨眼睛，思考了两秒，随即朝身旁姐妹露出一个完美笑脸：“姐姐们先玩着，语清稍微有点事，现下先出去会儿，一会儿便来陪姐姐们。”
小姐妹们叽叽喳喳，笑着让她快去快回。
不知是谁说了句，“怕是有俊美郎君喊夏小姐去幽会呐！”
夏语清掩唇轻笑，也不答话，装作害羞地离去了。
她往外走着，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随时保持最完美的样子。刚刚送信的丫鬟在她耳边说：夏府花园里有位穿着华贵的公子，气度不凡，看着是位贵人，说希望和小姐单独聊聊。
夏语清不知是谁。只是想到是位神秘的贵人，还想单独约见自己，少女心中不禁悸动起来，她脑中浮现出方才季九溪清冷的侧颜。
到底是位刚及笄的少女，对男女之情既懵懂又期待。
三步两步，走进花园里，见假山石亭旁立着一人。
夜色渐浓，那人立在暗处，看不清脸。只是单看背影也能感受到他周遭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夏语清缓步上前，故作矜持，不让自己显得娇怯，俯身行礼道：“公子可是要寻我？”
“夏小姐。”元霈压低了声线，回头望向她。
眯眼瞧了瞧她的脸，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元霈自小生在宫中，哪般美人没有见过？
清瘦的也好，丰腴的也罢，本国的贵女，异国的宠姬，哪个不是好看的皮囊。却在暗流涌动的宫中为了争得一人青睐，丑态尽显，如今再见美人也只觉得乏味。
元霈只瞥了几秒便挪开视线，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佩囊上。
“夏小姐腰间的香囊很好看。”元霈抿了抿唇。
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夏语清有些不解，随即思索了几秒，认为对方可能是为了缓解气氛，于是她答：“公子慧眼，这是家中小妹送我的及笄礼。”
“哦？不知夏小姐可否走近些，天色太暗，这个距离说话有些吃力。”
尽管有些犹豫，夏语清还是走上前。她也的确想看清这位公子的容貌，不知是哪家的郎君，声音很是好听，但不辨年龄，让她好奇。
元霈看着她步步靠近，目光晦暗了些，等到了一个伸手可以触碰的距离，他倏尔捏住她的上臂。
“公子这是？！”夏语清吃痛，心中一惊，想挣开那人。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臂间力气陡然增大，把她往湖面的方向一扯。
元霈使力，将她拽下了水。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夏语清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慌乱之间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腰间的香囊，早已不在原处。
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直直跌入水中。
元霈冷眼看了眼落进湖里的女子，作出一个拊掌的动作，掸了掸手心，仿佛刚刚是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幽深的目光中不见半点温度。
湖水不深，本没不过人头，但夏语清一时没找到重心，脚下不稳，在水里上下挣扎，十分痛苦的样子。元霈却没有拉她的意思，反而往后退了半步，不让水花溅上他的衣衫。
这湖淹不死人，只是晚上天寒，这姑娘上岸后怕是要吃点苦头。
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元霈转身走远，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辰夜，刚刚传话的人，解决了吗。”
“回主子，已经杀了。”
“很好，”元霈看了眼手中的香囊，将它塞入衣袖中，“我乏了，带我回宫吧。”
方才全程目睹小主人所作所为的暗卫，对此等场景也算见怪不怪了。主子对谁都是这般狠辣，想弃便弃，想杀便杀，没有特别的理由。
只有夏二小姐面前，主子才稍微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主子，您的面具，需要还给夏姑娘吗？”辰夜问道。
元霈凤目一眯：“还？我拿到手中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哪里还有还的道理。”
感受到元霈的怒气，辰夜立刻道歉：“是属下多嘴了。”
“罢了，你知道便好，回吧。”
“是。”
二人的身形隐没在夜色里。
宴会进行得正酣，方才同夏语清聊天的女眷发觉她久去未归，不免心生疑惑，正讨论着。却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焦急地大喊：“不好啦，大小姐落水啦！”
啪——
夏语冰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
为什么姐姐还是落水了？
听了这等消息，宴会厅立刻炸了锅，方才祥和的氛围变得混乱。夏家一众仆人急着往院子里赶，客人们不好轻举妄动，只坐在位子上交头接耳。
有好事者离开原位朝外张望，大家各自心里琢磨着，猜测发生了什么，面上露出关切神色，心底却是与己无关的看戏姿态。
夏老爷听得心中一惊，喊来夏语辰去看看外面究竟怎么回事，自己则留下安抚客人。夏语辰早就担心妹妹，听到父亲指示，也没过问身边友人，拉上季九溪便朝外奔去，一旁的季青芷也急急跟了上去。
所有人中，最为震惊的当属夏语冰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难道书里写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吗……
她额头微微冒汗。
清明见小姐神色不对，以为她是担心夏语清的安危，立刻安慰道：“小姐，少夫人和少爷都去园子里了，那季府的季公子也去看大小姐了。那园子里的湖水不深，大小姐一定没事的。”
夏语冰虚弱一笑：“嗯，我知道。”
夏语清可能没事，但她马上就要有事了。
得了消息的黎夫人不知何时挤到了夏语冰身边，拉起女儿的手，悄悄问她：“语冰，这事和你有关吗？”
夏语冰哭丧着脸：“娘，说什么呢，真不是我。”
不如说夏语冰才是最不希望这事发生的。
那边园中，夏语清已经被救上了岸，咳嗽两声后便昏倒在了夏语辰怀中，夏语辰也顾不得别的，脱下外衣给妹妹盖上。一旁的季青芷早已急得哭红了眼，下人心中又怯又慌，看着少爷难看的面色，就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
唯有季九溪，看向湖边因水渍留下的半只脚印，若有所思。
一片混乱之下，宴会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