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穿越成重生女主的一块垫脚石》第2章 落水（2）
夏语冰牵着元霈的手，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她感觉元霈握的很紧，捏的她手心微微出汗，有点黏糊糊的。但见元霈像没有松手的意思，所以夏语冰也没提，只当元霈是孩子性子，任由他这么握着。
对自小缺乏关爱的他，夏语冰总是包容大于指责的。宫女们都很怕这位阴晴不定的小皇子，在他面前如履薄冰，恭敬间又带三分疏远。
元霈察觉得出周围人的看他的眼神，不是面对一位皇子，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而是看怪物的眼神。
唯一全盘接受他的只有夏语冰，只有夏语冰会这样亲近他，丝毫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元霈眸色一沉，加重了握住那只手的力度。
“元霈，有点疼……”夏语冰被捏的实在难受，这才开口道。
“啊。”闻言，他立刻松开手，“对不起，夏姐姐，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没事，”见他语气中有几分低落，夏语冰赶紧安慰道，“是我娇气了，不是你的问题。”
忽然，夏语冰像是想到什么，拉起元霈朝自己院子走去：“今天府里来的人太多，不能让大家发现你，我带你去我屋里拿个面具。”
因为离宴席开始的时间近了，怕耽误了时辰，夏语冰拉着元霈一路小跑着回屋。
好在下人们这时都在主厅和门口忙着迎客，府内除了宴会厅堂外无人活动，没人注意他们。元霈跟在她身后，望着夏语冰额头上因为跑得有些着急而泛起的细密汗珠，有些出神。
七拐八拐又回到了院子，此时夏语冰的院子里仆人都去及笄宴帮忙了，只留下一名丫鬟看门。名为谷雨的丫鬟疑惑地看向小姐，不知她为何折返。
见小姐背后还跟了个男孩，不免更是奇怪。
元霈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谷雨，随即挪开视线。
谷雨没见过元霈，并不知道他是皇子，只觉得是个相貌堂堂的小郎君。
见小姐额头满是汗珠，她赶紧递了块帕子给夏语冰。夏语冰接过，没顾上自己，倒是转身先给元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谷雨看小姐对那位小郎君很是照顾，不禁问道：“小姐，这位是？”
夏语冰瞥见她的疑惑，正准备解释，突然想到元霈的身份不便对外人说道，于是张口开始胡扯：“这位是……李府的小公子，有点怕生，我来寻个面具给他戴着。谷雨，把我去年花灯会上买的兔子面具拿来。”
参加宴会的贵人很多，总归有那么一个姓李的大人，夏语冰胡扯几句，谷雨自然就信了。
一会儿后，谷雨拿了面具过来。红色的兔子面具，眼窝和耳沟处有金色的漆边，夏语冰去年逛花灯庙会的时候一眼看中，买下之后却再也没戴过。
“小姐，清明没和您一起吗？”
“我让她先去给姐姐送我绣的香囊了，晚上姐姐一定很忙，想赶在宴席之前给她送去。”
边回着话，夏语冰从谷雨手中接过面具，给元霈戴上。
元霈的脸一下被盖上大半，只留下一对双眸。本来孩子稚气的双颊，这下一遮，只留眼睛，一双凤目透过面具的空隙紧紧盯着自己，倒不像是十三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夏语冰看的微怔，心里疑惑元霈怎么突然看起来这么成熟。
出神之际，一个声音轻轻唤她：“夏姐姐？”
“哦！”听到元霈喊她，夏语冰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太久，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面具你戴着太好看了，我一不小心都看呆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宴会了。”
说着，她又自然地牵起元霈的手，转身往门外走。
“小姐。”还没走出几步，谷雨便喊住了她。
夏语冰疑惑回头：“嗯？”
谷雨道：“今日宴会老爷曾吩咐过，各家府上亲眷得凭请帖方可入内，这位小公子若是不和家人一起，怕是会拦着不让进。”
夏语冰不免疑惑：“我带着也不行吗。”
“这是老爷的命令，只怕是小姐也难以破例。”
见夏语冰迟疑，谷雨目光又落在二人牵着的双手上。小姐和这位小郎君虽说都是孩子，但也有十三四岁了。小姐马上也要及笄，这么在众人面前与男子牵手，怕是有些不妥。
知道小姐的性格大大咧咧，在这方面注意的不多，谷雨好言提醒道：“小姐，您莫怪婢子多嘴，小姐和这位小公子一直牵着手，若是外人见着，不免引起误会。”
听见谷雨的话，夏语冰先是一愣，又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说得对，确实不太妥当。”
一面说着，夏语冰本想放开元霈的手，却发现后者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夏语冰疑惑地看向他，却刚好对上元霈的双眼。
只见后者目光清澈：“夏姐姐，我们走吧，我不去宴会没事的，你送我回刚刚的院子便好。”
见元霈看她的眼神坦坦荡荡，夏语冰便不好再扭捏什么，朝谷雨说了句“没事”，拉着他离开。
夏语冰没有看到的是，元霈跟在他身后，回头无声地望了眼谷雨，朝她咧嘴一笑。
唇角虽是上扬的，但少年眼中却没有笑意。
谷雨看着那位戴面具的少年，心中惊惧不已。明明被面具遮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却觉得那个笑容非常可怕，像是藏着一把无形的刀子。
她一瞬间觉得，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怕是会被杀掉。
这位深藏不露的小公子，究竟是谁啊。
***
夏语冰把元霈带回了方才遇到他的假山园里，还是不舍得留他一人，面色为难道：“刚刚我明明说今天会一直陪你的，没想到又要食言了。不好意思啊元霈，下次去看你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元霈乖巧点头：“不要紧的，夏姐姐。你快去晚宴吧，别管我了，我一个人真的没事。”
见他如此听话，夏语冰心中更是不忍，但也只能摸摸他的头，给他正了正面具：“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早些回家，莫让宫里的人发现了。”
“好的。”他应下。
多嘱咐了他几句，夏语冰才将将放下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元霈保持着纯良的笑容，目送她离开，直到夏语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见人已经不在，元霈立刻敛起方才灿烂的笑容，周身的气场骤冷，眸色沉沉，一双幽深的黑瞳看不出喜怒。环顾了一下四周，少年退回假山石壁剪出的阴影中。
夏语冰走到宴会会场的后门，下人见是她便也没拦。
客人基本上都就坐了，她偷偷从后面溜到座位上，尽量不想引人注目。边走边思索着，也还好没带着元霈，不然迟到的自己还牵着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年，不知道会有多打眼，怕是更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清明焦急地四处张望，待看到夏语冰的身影，这才长舒一口气，赶忙将她带到女眷家属的位置，语气里满是焦急：“小姐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可急死我了，刚刚夫人没看见你，还问我呢。”
“啊，我刚刚回屋拿了点东西。”她随口糊弄了一下清明，这会儿周围还有旁人，她也不想细说元霈的事情。
清明很识大体的没有多问，掺着夏语冰跪坐下来，在她耳边悄声道：“小姐旁边空着的位置是少夫人的，她这会儿去帮大小姐梳妆了。”
“那夏灵谁照顾着呢？”
“小娘子奶妈看着呢，怕她哭闹，没带来正席。”
夏府的少夫人，自然指的是夏语辰的妻子，季青芷。两年前与夏语辰成婚后，膝下有一个女儿夏灵，现在刚满一岁。
夏语冰看了眼旁边的空位，这及笄宴男女宾客的位置是分开的，即便是夫妻也是分席而座。她这位嫂嫂和姐姐性子相似，且都是温柔贤淑的女子，二人便走的近些。
夏语冰和季青芷不算熟络，相互之间仅仅只有小姑子和嫂嫂的点头交情，没什么话题可聊，这会儿她不在，夏语冰反倒觉得轻松不少。
宴席的菜差不多上齐了，只是主人未宣布开席，宾客们自然也不能先吃。
也不知是为了炫富还是夏严单纯讲究。他给每位来宾都准备了一张矮桌，把菜品精细分成单分，不论是摆盘还是色彩搭配都十分别致。倒不像是中餐，有点现代西餐的味道。
她瞧了瞧眼前的美味佳肴，吞了口口水，忍住去碰筷子的冲动。
“主人到！”
一声吆喝，众人齐齐抬眼望去。夏严和黎夫人走在前，后方一位年轻妇人牵着一位娘子，含笑着朝大家走来。
早就听说夏家大小姐生得天仙，今日许多人也是慕名前来一见。听得这一声，许多人伸长了脖子张望。待到瞧见那小娘子的容貌，众人更是看直了眼。
来人身形聘聘袅袅，周身透着一股出水芙蓉般的气韵，举手投足大气得体。一身藕白相间的罗裙，裙角绣着大朵莲花，不张扬不外放，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夏语冰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不禁自动开始吟诗。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里说的就是这般美人吧，不愧是女主角啊。夏语冰垂下眼眸，敛起心中那一丝难过。
其实面对夏语清，作为姐妹的她多少是有点自卑的。
不仅是容貌上的差距，夏语冰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不如姐姐。自打穿越到这里后，性格上虽弥补了原身，很多礼数她却不懂。一开始因为不会写毛笔字，还闹出许多笑话。
古代女子擅长的琴棋书画，别谈精通了，她样样都不会。姐妹对比之下，府里的下人虽然不说，心里都知道两位小姐有天壤之别。
对于夏语清，夏府众人有万般期待，觉得她定能成为熙京城瞩目的贵女。而对于夏语冰，大家觉得只要她快乐长大，不给家里惹祸就行。
也正因为夏语清的及笄宴，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声势吧。
这些夏语冰都明白，虽说外表只有十四岁，心理上毕竟是成熟的。但前世的夏语冰，没有这般心境，想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些恶事。
想到这里，夏语冰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小姐，大小姐看着你呢。”见小姐有点心不在焉，清明轻轻唤了她一声。
夏语冰望过去，就在二人要对上视线的一刻，夏语清美目一垂，望向别处去了，仿佛刚刚的一瞥只是夏语冰的错觉。
她挠了挠头，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没在意，低头不去管了。
季青芷扶着夏语清，缓步走过众人面前。夏语清得体地同每一位宾客点头致意，几个不太矜持的年轻郎君看美人看得都痴了，一双眼珠恨不得贴在她身上。夏语清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面上不表，心中确有些自傲。
远处坐着两位气质出众的公子，因长相俊美，在周围人群中更是显得出挑。
那位青袍素衣温润如玉的公子，是夏家的大少爷夏语辰，身旁一身墨色暗袍，绣青竹刺绣，面色冷清的公子，是季府的二公子，季九溪。
夏语辰欣慰地看着此时正作为众人焦点的妹妹，颇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之色。自得之余，用手肘了肘身边坐着的男子：“怎么样，我妹妹今日是不是很美，不知季公子意下何如？”
“是不错。”男子快速扫了眼远处的女郎，没有多做停留便收回视线，饮了口酒。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我妹妹这等美人也不多看两眼。”见友人反应平淡，夏语辰很是不满。“别以为就你自己在熙京受欢迎，我妹妹也是不差的。”
那男子却不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饮酒。
季九溪虽说比夏语辰要小一岁，却已是从四品的谏议大夫，在熙京是有名的少年英才，却至今未有妻室。
熙京不知道多少年轻娘子盼着能入得了季九溪的眼。圣上的三女儿，广安公主都私下打听过他的喜好。
可这人偏偏是个清冷性子，就算是公主也未曾多瞧过两眼。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同他说话能感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夏语辰和他从读书时起便是好友，后来还娶了他妹妹季青芷。夏语辰一直希望季九溪能娶夏语清，这样他们季夏两家能亲上加亲，同时季九溪也确为良配。
只是不知这季九溪，对夏语清是否有兴趣。
倒不如说季九溪这个人，看起来对情爱一类的事完全没兴趣。要不是平日里和季九溪相处的时间长，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夏语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夏语辰见季九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差把“我知道我很受欢迎不用你提醒我”写在脸上了，觉得生气，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是了，谁叫季九溪生了一副好皮囊，气质上又无时不刻散发着神秘，熙京女孩儿们好像都很吃这一套，在心里做着征服禁欲男神的美梦。每次他俩一道出去，夏语辰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偷偷看季九溪的，比留意他的要多上不少。
明明我长得也不差。夏语辰觉得不服气。
那边夏语清在宴席上绕场行礼后，又回到正中。
她朝众人微微躬身，而后朗声道：“今日感谢各位赏光，参加语清的及笄宴，小女心中感激。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夏语清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十分明亮，让众人对这位小娘子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身后夏严见女儿毫不怯场，满意地捋捋胡子，难掩喜色。身旁黎夫人面色却有些难看，想是不满老爷为她准备如此大的排场。
待到她示意宴会开始，一声喝彩过后，席间一时杯酒相闻，觥筹交错。
发现终于可以动筷子了，夏语冰心中一喜，夹起一块炸鱼便往嘴里送。
正吃的欢，却见季青芷含笑走来：“妹妹看着是饿了，但也切莫吃的太急，可别弄脏了衣裙。”
她闻言抬头，半条鱼还含在嘴里，呆呆地看向季青芷。后者见她的样子，全然没个大小姐的正型，捏着帕子半遮住嘴，轻笑了一下。清明见状立刻上前，帮小姐擦了擦嘴角的油。
“谢谢嫂嫂提醒。”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夏语冰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季青芷掩唇，不再瞧她，也不回位，到一边去帮着招呼别的客人了，比夏语冰更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夏家人都在忙着待客，只有夏语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低头吃饭，置身事外的样子。她觉得尴尬，可是又真心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感受到周遭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心知是外人暗暗对比着自己和姐姐，一时感觉如坐针毡。
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并不是这夏家的一份子。但到底在这里生活了三年，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只是……这里看起来好像没那么需要自己。
夏语冰把吃了一半的鱼塞进嘴里，盼着些宴会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