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糖果》第9章 落入密室
“我用外衣遮盖了隔板的洞,但他们好像丝毫不在意我在干什么,每天送来一次食物,从不开口说话,甚至可以说是面目表情。
眼下最让我头疼的是,我用来方便的木桶已经快满了,恶臭熏得眼睛非常不适,我觉得我快疯了。
状人”
木榆是下半夜醒来的,山里的风吹得头生疼,伸手摸了摸头顶,粘腻的触感伴随着淡淡腥气。
看着掌心的暗红,地上大块碎玻璃中夹杂着一颗水滴型玻璃球。
皱着眉头站起来,径直走到落地窗外,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是两张a4大小的纸,一张显而易见是手绘地图,图中清楚的标记着小白楼的位置。
另一张更像是某个建筑的内部结构图,还密密麻麻标注了很多文字。
半个小时后,她揣着图纸推开柳家的院门。
月朗星明,朝着小白楼位置走去,一身黑衣将她掩盖于林影之下。
天空渐渐泛白,近处的小白楼看着格外诡异,哪怕已经翻墙进来,站在它脚下,也感觉不到丝毫人息。
楼梯一片死寂,潜入楼中的她摸黑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按下把手,门悄然被推开。
霉腥的味道像是猛然找到突破口,瞬间争相涌出充斥着整个走道。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的脸上并未露出失望之色,这一切好像都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
地图安静地躺在背包中,在进来途中,上面的每一个标注和位置都已经刻画在脑子里,此刻她要去的,就是地图上那个用红笔写着入口二字的位置。
在拿到这张图纸前,她从未想过这里竟然存在地下通道,这一发现居然让她有点兴奋。
她不理解的是,既然来了,‘她’为何还想选择‘逃跑’。
她跑去哪里?跑回那个无趣虚伪的舒适圈吗?呵,可笑。
空无一人。
凭借记忆,转身朝着反方向的走道而去,穿过中庭直到尽头,那是‘她’没有去过的地方。
整个过程中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显然这些房间已经是空的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无故失踪的莫宗和柳姐,以及这半夜诡异而来的地图可能根本就是个圈套。
但那又如何呢。
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她始终没有忘记,可‘她’却浑然不察,这一趟是势在必行。
就是这间房。
木榆按下门把手,房门随即被推开。
此刻她感觉,今夜怕是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试问守株待兔的人又怎么会在兔子必经之地安排猎人埋伏呢。
所有的摆设同刚才那间房并无二致,除了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就再也没有其他陈设,这间房,甚至连扇装模作样的窗户都没有。
惨白的墙壁乍看没有污迹,细看才发现是被人后来重新涂抹过,有着微小不易察觉的色差。
略数下,竟有着数十种深浅厚度不一的翻新痕迹。
如果她估计得没错,这栋楼从外观看楼龄顶多不超过十年,内墙没有理由如此频繁翻新,除非是为了掩盖什么。
外面天已经大亮,来不及细究的她在房间各处摸索着,试图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
地上是平整的水泥面,更不存在空心的迹象。
如果地图所绘属实,那么现在,房中只剩下与地面紧密连接的单人床了。
床是周身铁质,两侧的实心护栏都直直立起,高度在50公分左右,感觉不像是防止人意外跌落,而是为了困住床上的人无法离开所设置。
可一个成年人,再不济也不会被困至此吧。
床与底面严丝合缝地焊死,但是木榆发现,此处是空心的,想必这里就是入口处了。
想到此处,她翻到床上,多年的搏击练习倒不至于让她连一米多高也束手无策。
床板发出空洞的震颤,调整姿势躺好,左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心脏处。
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就连天花板上的漆面裂缝都合乎情理。
“我居然指望一张生锈的床能自动开合,她到底还看过多少奇怪的电视剧?”
自言自语坐起来,右手摸到了一个把手,看样子应该是用来控制对应护栏升降的,木榆毫不犹豫用力推下。
把手推下的同时,护栏开始向下旋转,床板也发生晃动。
坠落的时候,木榆突然意识到,这护栏和床板是榫卯相接,当护栏降到低处时,床板一侧就会脱离卡扣自然垂下。
终究还是见识不够,看来电视编剧们真的还有两把刷子的。
弓身双手尽力护住头部,预想之中的漫长滑道并没有出现,几乎是在坠落的瞬间,木榆就感觉到了屁股传来的剧痛。
短暂黑暗之后,瞳孔很快就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一条短暂的阶梯探入拐角,光便是从拐角处投射出来。
木榆站起身,方才跌落处已经闭合,是伸手可触的高度,房间中的光线被覆闭得严严实实,只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还来不及消散。
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也没有回去的意义。
一共八阶,一眼到头,依稀可辨若有若无的杂声,不是交谈声也不是脚步声,不是水声风声。
又或者说,是脚步声交谈声水声混杂生成的声音,每一种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抢了谁风头的合声。
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背包,幸好还在。
将一把匕首攥在手里,给自己五秒钟闭上眼睛快速冷静下来。
因为她一直相信,人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才拥有最精准的预判以及迅速反应。
之前崖上对莫宗动手,便是最好的反例。
通道之内,无论再小心翼翼,脚步声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也让她刚才放下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管了,硬着头皮走到拐角处。
又一个拐角……
十余拐角后,空气越来越潮湿,光线也从最初的微弱难辨,到了现在几乎可以称之为灯火通明的程度。
杂声渐渐消失了,整个楼道里只剩下细微的风声,眼前的拐角处,有灯影晃动。
木榆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贴着墙小心地靠近出口缓缓探头。
或者说是入口。
一条悠长笔直的走廊,足有三米开宽,走廊左侧看上去像一个个豆腐块形状的房间,墙面乱七八糟钉着新旧不一的木板,像是从那个拆迁现场扒拉回来的,生锈的铁钉参差不齐地漏出木板,有一根铁钉上还挂着一个牛皮封面的小本子。
试探着将身子探出楼道,看见右边俨然是一片办公区域,大块的透明玻璃墙面整齐拼接,从底部一直到顶,与其说是隔断,不如说更像是用来阻挡什么的。
这里的一切跟第二张图纸一模一样。
那么送图纸来的人肯定是‘他们’中的一员。
摸到裤兜里的手机,她突然怔住,连忙退回楼道,将第二张图纸翻出来。
12:00—12:15
20:00—20:30
00:00—00:15
07:00—07:15
这组数字下面写了两个被圈出来的小字:安全。
现在是7点09分,也就是说,再过六分钟后,就有危险的情况会发生?
来的路上木榆已经细细研究过这张图纸。
既然现在构造和时间都能对应上,那么图纸中标注的‘资料室’就是真实存在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榆开始拿不定主意。
找到‘资料间’肯定是必须的,但是距离7点15分只剩下三分钟,仅凭一张图纸实在没有把握。
更何况,根据图纸和现场的比例来看,‘资料间’距离她所在的位置并不近。
时间还剩下一分钟,直接放弃考虑,折好图纸塞进背包,重新握住匕首,靠着墙静静看着手表。
7点16分,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节奏沉稳不慢不紧,好像不止一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怎么办,他们是冲着楼道来的吗。
木榆不由自主左右张望起来,试图寻找藏身之处,但刚才下来的途中就已经观察过了,除了一个个转角就只剩下冰凉的台阶。
难道要我躲在拐角后,等着他们走近后,猛然一跳,先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逐一将其放倒吗?
他们要是有武器呢?要是不止两三人呢?
短短几分钟,木榆在脑中思绪飞快运转,现代环境中,身上带点功夫的女人并不少。
但终究不像太极能四两拨千斤,若碰上力量悬殊过大的男性,一个都不定能全身而退……
最后木榆决定先返回通道入口,也就是自己掉落的地方,那里一定有可以开启入口的机关,否则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室,岂不是真成了只进不出。
思考间,贴着墙往上走,每到一个转角就停下几秒钟,直到第四个转角处,木榆终于不动了。
脚步声并未如同预想般越逼越近,反而在远处就戛然而止。
稳住心神后,木榆重新往下,这一次速度快了许多,她急于想要知道这几个人去了哪里?说不定莫宗就被关在那里呢?
想到这里,木榆又停下了脚步,脑中草草过了一遍这两日与莫宗相处的片段,末了无奈地摇摇脑袋。
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脑中那张脸。
这丫头,整天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