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赝手》第3章 破例
陆宽仔细回味着刚才的通话，心里盘算如何拿到那部手机，找到电话号码，看看这周哥是谁。
就在此时，只听刚才接电话的那四哥打着哈欠道：“昨晚打了一通宵的牌，我先过去眯会，你盯着，有情况喊我。”
另一人嘟囔了一句，没有做声，显然有些畏惧这个四哥。
陆宽探头望去，窗户旁竟然铺了一个席梦思床垫子，打电话的四哥已经躺在上面扯起了呼噜。
而站在窗口边那人，踮起脚尖朝着陆宽的那所院子望了一眼，悄悄回头确定那四哥睡着了后，半蹲在窗台边，双手托着下巴趴在了窗台上。
这个姿势从背后看去，这人似乎是趴在窗台上看窗外的情况，不过若是绕过去看正脸，恐怕早已睡熟。
陆宽没有着急，一个人正常进入深度睡眠，最少需要15-30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后，陆宽无声的站在了那个席梦思床垫前，拿着那四哥的手机，将一串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将手机返回去之后，借着屋外微弱的夜光，陆宽仔细看了那四哥一眼，确定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又走近窗台，把那趴在窗台上流口水的男子容貌牢记在心。
看过两人之后，陆宽确认这二人自己都没有见过，随即正打算陪着二人在这里过夜，看能不能再听到点有用的信息，结果透过窗户忽然看见师傅的院门口升起两道灯光。
随着一股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陆宽急速的冲下楼，往师傅的院子奔去。
蓝仁回来了，陆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反应是在蓝仁进到院子之前赶回去。
一楼的沙发上，蓝仁身上散发着一股很浓的酒味。
“师兄你饿不饿，锅里还有饭！”
陆宽皱着眉头，把一杯水递了过去后，轻声询问。
蓝仁将水杯放下，醉眼朦胧的看向陆宽，道：“师傅偏心，把好东西留给了你！”
陆宽眉头皱的更深，没有接话。
“你说，师傅的笔记放在哪里了？”
蓝仁摇晃着站起，指着陆宽道：“这些年，扪心自问，师兄对你如何？”
蓝仁有些站立不稳，随即倒在沙发上，嘴里低声嘶吼着：“没有笔记，那个瓶子就仿不出来，到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随后蓝仁沉重的呼吸声传来，显然是睡着了。
陆宽将蓝仁架到一楼的卧室里，安顿好后，站在床前，思绪百转。
刚回来的时候，陆宽发现屋子内一层灰尘，还以为师傅过世后，蓝仁根本没有怎么收拾屋子。
但是下午整理房间的时候，陆宽发现，很多东西都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从这一点来看，陆宽确定有人动过屋子里的东西，而且时间很早，可能在师傅刚刚过世就翻了屋子。
尤其是师傅的卧房，床上的褥子枕头都不见了。
想到这里，陆宽神色复杂的看着蓝仁。
陆宽从来没有想着跟师兄争什么，师傅既然去世了，那本笔记两人完全可以共同研究么。
“或许是师兄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见惯了江湖险恶，所以才会觉得师傅把笔记留给了我。”如此宽慰了下自己，陆宽陷入沉思。
按常理，师傅的笔记肯定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
师傅过世的同时，陆宽也进去了。
那么最有可能找到笔记的只有蓝仁。
然而看蓝仁现在的样子，陆宽知道，这位师兄也没有找到笔记。
“难道害死师父的人还拿走了笔记？”
陆宽回身替蓝仁掖了掖被子，在床头放下一杯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宽深知赝术笔记的价值足以比肩任何绝世珍宝，要是被人拿去学会上面记载的赝术，那么整个古董圈便会井喷式出现很多精仿甚至绝仿的赝品。
这样一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打眼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陆宽决定等天亮的时候，找师兄好好把今天的发现聊聊，查查周哥是谁？并想办法找回来赝术笔记，查明师父的死因，也为自己洗脱嫌疑。
夜很长，梦很短。
陆宽刚刚梦见师傅，就被鸡鸣声吵醒。
蓝仁还没有起床，陆宽给师傅上了三炷香后，就开始准备早餐。
当两碗小米粥，一碟咸菜一碟拍黄瓜摆上桌子的时候，蓝仁好像闻到了饭香，从屋子出来坐在了饭桌前。
见蓝仁没有给师傅上香，陆宽心中有些不满，微微皱起了眉头。
“难道师兄觉得我拿走了笔记，所以连师傅都怨上了？”
陆宽埋头喝了口粥，准备将昨天的发现和师兄聊聊。
或许这样才能化解师兄的误会。
要是今晚和师兄一起再去郑大爷的院子里，把那两个监视自己的人逮住，问问背后指使的人，除了那个所谓的周哥还有谁，那就再好不过了。
“师兄啊，有件事跟你聊聊！”
陆宽吃了一口黄瓜，出口对着蓝仁说。
“什么事？”
蓝仁吸溜着小米粥，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桌子，随口问了一句。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
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陆宽。
蓝仁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神情变得有些烦躁，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双手狠狠搓着脸。
心中本来疑惑蓝仁为什么不接电话，可是眼睛的余光扫过桌上的手机，陆宽突然怔住了，心中顿时卷起惊涛巨浪。
蓝仁将脸搓得通红，看着依旧响个不停的手机，还是无奈的接了起来。
“别催了，我在做啊！需要时间的嘛！”
蓝仁颇为无奈的对着电话那头解释了一通，这才挂了电话。
“阿宽，能不能给师兄帮个忙？”
蓝仁点了根烟，看着陆宽一脸期待。
“干什么？”
陆宽极力的平复翻滚的心情，出口询问。
“先别问干什么，就说帮不帮吧。”蓝仁眼中闪过狡黠的神色。
“不说清楚，我不帮！”
想了想，陆宽又补充了一句道：“师傅定下的规矩不允许的事情也不行。”
陆宽太了解自己这位师兄了，自从步入社会成为一个古董掮客，人也变得市侩狡诈了很多。
要人帮忙的时候，一般不说具体事情，而是直接确认是否愿意。
根据陆宽对于蓝仁的了解，这个时候要帮的这个忙多半不能帮，因为多数情况下都不是好事。
“实话给你说吧，一个客户要仿一件瓷器，必须一模一样，要求很高，我做不了。”
蓝仁说的很委婉，听在陆宽的耳中，意思却很直接。
果然，蓝仁刚开始就没有说实话，根本不是修复大件瓷器，而是要做高仿。
仿制和直接做一件赝品不一样，必须要有原物参考，而且要求一模一样，这说明定制这个仿品的人极具针对性，就是瞄着原物件去的，这中间牵扯的东西很多。
按照以往，这件事陆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沉吟了良久，陆宽随意的瞄了眼蓝仁的手机，突然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
蓝仁似乎已经做好了被陆宽拒绝的准备，见陆宽点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阿宽啊，你开窍了，和师兄一起发大财吧。”
看着蓝仁一扫厌烦神态，兴高采烈的样子，陆宽僵硬的笑了笑。
陆宽答应蓝仁，并不是为钱，而是因为蓝仁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和昨晚从那个四哥手机中找来的号码一样，是同一个人“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