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深红前线》第8章 匪夷所思
随着“知觉”的延伸，言凌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远。
这处空间之中，并不是言凌原本认为的那个样子，四周算不上空空荡荡，但也几乎没有什么活物。
“知觉”如同一张网一样将距离他最近的一样“物品”拉了过来，拽到了言凌的面前。
这是一个原本形状并不固定的“物品”或者说是一团难以言明的物质。
但是，就当它被“知觉”拉扯到言凌的面前的时候。它便开始呈现出，或者说是变化为了一团近乎透明的丝线。
在言凌的“知觉”中，这种变化是完全没有被他察觉到的。就像是面前有一个杯子，哪怕这个杯子破碎变化成一团水，也是需要一个变化的过程的，但是刚刚这团丝线，却完全没有这种过程。
“被观测到的一瞬间变成了这么一团丝线。”
言凌有些诧异。
“薛定谔的线么？”
如果此时言凌有嘴，而恰好有人能够听见他的话，一定会认同他的这种说法的。
在观测到的一瞬间才具备了自身的形态。
这团丝线在接触到言凌的知觉后，仿佛化作了他的一部分，融入了言凌的意识之中。
……
一处不可名不可知之地。
一群高耸如同山岳般的身躯，在混沌迷雾之中投下的巨大的阴影，所谓的简单的物理学尺度已经完全无法形容这群生物。祂们遵循着本能嚎叫着并疯狂敲打着无形的巨鼓，吹着只会发出令人作呕、音色单调的长笛。
无数巨大粗壮的触手在虚空之中漫无目的的伸展蜷缩，时不时地抽打在空无一物之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任何看到祂们的人都会在看到的瞬间失去理智，疯狂会成为人们唯一的归宿。
一瞬间，祂们的行动似乎迟滞了一下，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像是错觉一般，然后继续着之前的行为，演奏着无名的曲调。
言凌依靠着知觉，在空间之中拖拽着自己前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间，言凌来到了一处狭窄的空间，四周是巨大的山岳，是不是还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吱吱呀呀的笛声。
这些声音搅扰得言凌头昏脑涨，思绪几乎都要崩溃了！
他尽力在山体之间的缝隙中穿行着。用尽全力的飞奔着，或许用飞奔这个词并不贴切，毕竟此时的言凌仅仅是意志上的言凌，并没有什么实体的存在。
他只觉有无尽的或低沉的耳语，或高亢的呵斥，又或是疯狂的嘶吼充斥了自己的脑海。
理智，几乎就要在这无穷的折磨当中被撕成碎片了。
而此刻，言凌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求生！
无他，只有拼命在群山之中穿梭，找到一条出路！
忽然，面前的路开阔起来。
四周该死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让他近乎于失去理智的声音也随之降低了些许！
言凌振奋了一下精神，继续向前冲！一样物品又出现在了言凌的正前方。
随着距离的拉近，在知觉中，这件“物品”显形了。
一个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十四面魔方出现在言凌的面前。
他下意识的用自身的知觉，去接触那个“魔方”。
而与此同时，那些被言凌当做是山岳的巨大身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迟滞了自身的动作。
而随着知觉的笼罩，“魔方”同样融入了言凌的意识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巨大的身影动了！祂们全部陷入了暴动的状态！原本在虚空中伸展蜷缩的巨大触手，开始狂乱的挥舞起来！仿佛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而祂们身上那如同深渊一般的嘴巴，也张开了，发出了几乎能碾碎一切意识的咆哮！
言凌的意识也在这种咆哮中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深入灵魂的痛苦几乎在一瞬间将言凌的意识撕成了碎片。
原本融入知觉的丝线此时显现出来，维持着意识的完整。
此刻，他已完全无法思考！理智被疯狂所淹没！
丝线逐渐崩的笔直，甚至开始出现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很显然，这团无意中得到的丝线并不足以拯救他！
就在言凌的意识即将化作粉尘，飘散于无尽虚空之中的时候。那个十四面魔方从意识深处浮现而出！十四面魔方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原本杂乱无章的充斥着疯狂和痛苦意识，在以一种神奇的方式逐渐的被修复起来。
像是原本狂暴紊乱的力量被搭建起无数神奇的通道，混乱在变得秩序。犹如混乱的羊群在牧羊人的驱赶和指引下变得温顺。
随着疯狂和痛苦被逐渐化解，言凌的理智才有了些许的恢复。
然而他刚刚清醒过来，就感觉到自身的意识无比的虚弱。源自两世为人的坚韧的意志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带来的强韧的意识，在短短的几息之间竟然几乎被消耗殆尽！
似乎是言凌的精神力已经无法再支撑他身处于这样一处空间内。
从高处坠落的感觉袭来，言凌只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言凌终于再次恢复了意识。
让他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不是风，也不是谁的呼唤，更不是哪里泼过来的一盆冷水。
深入灵魂的痛苦，在言凌恢复到意识能够达到清醒的程度，就强行将他从昏迷之中拉扯出来。
好疼！
那种痛苦让言凌几乎无法进行任何理智的思考！也就是两世为人的他有着足够坚实的认知基础，不然换成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在这种痛苦之中生生疼死。
呻吟声从干涸裂口的嘴唇中传出。
白色的床单旁，检测的仪器也发出了警报声！
滴！滴！滴！
咚！咚！咚！
没过多久，一阵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子不高的小护士走进了房间。
“有反应了！”小护士叫了一声，转身出门直奔医生的办公室！
坐在走廊里一旁椅子上的老大爷听见之后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老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不就是怀个孩子么？有反应了就这么激动？”
小护士还没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哪跟哪啊？就怀上孩子了？
不一会儿。
病床前围满了人。
“应该是醒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是这种状况？”
身穿白袍的医生手里拿着一块板子，坐在病床前。
看着面前的六台机器，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
“像他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觉醒。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陷入极度平静的状态，并且与此同时脑部的精神活动几乎消失，整个人能够被检测出神秘侧的能量逸散。”
“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正常情况是，当他脑部的意识开始活跃之后，整个人应该会释放出很强的神秘辐射。并且，在释放神秘辐射的同时，整个人的精神力会呈现出爆发性的增长。”
“但是这个孩子始终没有清醒过来，并且他的精神力反而变得极其微弱。虽然说他已经开始苏醒了。但是。”
“但是什么啊？他会有什么问题吗？苏医生。”小护士问道。
苏青鲤回答道：“人倒是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意外，但是可能他这次的觉醒失败了。”
苏青鲤的语气十分的惋惜。
“像这种情况，再次觉醒恐怕会变得很困难。像那些进行过觉醒的人，再次觉醒的时候会很难成功。据说是因为前一次觉醒时产生的神秘残留会抑制新的神秘的形成。”
这一点小护士倒是清楚的很，她接着苏青鲤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哪怕觉醒失败了，他也要比那些没能觉醒的人要有天赋的多。”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是可惜了这个孩子。我的导师曾经说过。觉醒失败的例子，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天赋太高了，自身的精神力意志力无法支撑他们的神秘源的形成。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苏青鲤收起手中记录数据的板子，叹了口气。
“通知他的家人吧，听说这个孩子是执法队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醒过来了终归是好事。”
言老爹闻讯赶来，从医生口中了解了情况之后，心中既是担心又有些开怀。担心的是言凌醒过来之后知道这个消息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开怀的是，经历过这样一件事以后，虽然觉醒失败了，但是言凌在被录取的时候是一定会有优厚条件的！
毕竟自主觉醒的学生几乎都会收到各个高校的优待条件！也就是说只要言凌的考试稍微看得过眼，那么他就必然可以被神秘侧学院所录取！
窗外的光线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如此反复了整整七日。
言凌口中时不时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而仪器上检测到的他的金审理波动也开始越来越强，逐渐趋于正常水准。
痛苦，疯狂，混乱终究如同潮水般褪去了。
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他的眼神苍白，如同一张空洞的白纸，除了空，还是空。
一直守在一旁的言老爹发现儿子睁开了眼睛，急忙走上前来，抓住了儿子的手。
“儿子，你感觉怎么样？你终于醒过来了！”
几秒钟后，言凌的眼神里才渐渐的充满了色彩与情感。
“爸，让你担心了。”言凌张开嘴，说道。
结果没想到身体太过虚弱，居然连这么一句话都没能清楚的说出口来。
言老爹只看到言凌的嘴动了动。急忙说道：“你先别着急说话，喝点水吃点东西！你这个身体啊，这段时间医生说不能手影响，只能稍微输液打上一点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现在虚弱得很！”
“你爸说的没错，先喝点流食，养养身体，你距离出院还要休养一段时间呢！”刚好进来要给言凌换吊瓶的护士补充道。
“对了。”护士扭过头，“先提前恭喜你了！”
说完，护士收起给言凌哪来的吊瓶就离开了。
听完老爹的叙述之后，言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但是，我这应该不算是觉醒吧？
觉醒这个事，言凌在记忆中还是在某本书里见识过的。凡是自主觉醒的人，都有相同或者说相似的经历：他们被拉进某个空间之中，四周空无一物，唯独某个方向上有着隐隐约约的光亮。然后他们奋力接近那个光芒，接触到的成功觉醒，没能触碰到的就是失败了。
可这一切和言凌所经历的，实在是相去甚远。
“爸，我跟你讲，我其实根本没有觉醒。”言凌苦笑着对言老爹说道。
“你这孩子！失败了就失败了，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说了，也不是没有好处，你就是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不是，爸！我跟你讲，觉醒是个什么情况我很清楚的，我这个完全不一样，真的不是觉醒啊！就算我承认了，回头人家一检测，不还是要露馅的吗？”
“真的？”言老爹有点失望。
“我原本还想着你要是真的觉醒失败了，也能有个加分，到时候你一直想去的神秘侧学院录取，你也能多几分把握。”
看到老爹脸上失望的神色，言凌有些触动。
“我说老爸，这个事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你儿子这个水平，区区中考，不足为惧好吧！”
……
在得知言凌醒过来之后，第二天，病床前围满了人。
“言凌，我听执法队的李星队长说了，是你救了我们。这件事我会记得的，只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杨成涵率先说道。
“嗐，大家是什么意思我也大概都明白了。但是这个件事吧，真的没有必要搞这么严肃，我当时也是为了自救。谈不上什么恩情的。”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结果都是救了我们的性命，这个情我肯定是要承的。”黄婷婷一脸严肃地说道。她的反应倒是让言凌没有想到。
“是啊，总不像某个人似的，本来就是他提议去的那个地方，又在你救人的关头拖累大家，到头来连过来道谢都不来！”杨成涵言辞中很是气愤。
言凌看了看四周。
果然，钟岩并没有出现。
他笑了笑：“没事的，他恐怕也是不好意思和你们一起过来吧！”
病房外，言老爹被一群家长围住了。
“言凌爸爸，真的是太感谢你家孩子了！言凌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这一个多月给孩子瘦的，天天只能打吊瓶。应该好好补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这个家长放下了手里的果篮和肉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卡。
言老爹见状立即推辞道：“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言凌也是为了救自己。诸位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些东西回头我给孩子弄点好吃的去！但是这个钱我是不会收的！诸位还请收回。”
众人还要让言老爹收下，但是见到他言语坚决，于是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来探望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女孩，沉默的坐在一旁。
“言凌，对不起啊！”小雅红了眼眶。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状况，本来想象中的好好的郊游差点变成了修罗场。言凌到现在依旧躺在病床上，让她更加的愧疚了。
“说啥呢？你又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能赖你么？显然不能啊！”言凌安慰到。
“好啦，回头等出了成绩，你请我吃饭就好了！反正也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