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时空废墟》第4章 公主别跑
比起博丽画画的技术,安莉画画倒是有天赋得多。那些时不时跑进山洞偷食物的小兔子、小野猫、小松鼠,还有各种鸟,安莉对它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为了遵守妈妈的承诺,只能耐着性子不去碰,当然,那些小东西看见她,也会一溜烟儿就跑。安莉心里失落,便拿那些削尖的小石头笔在地上或者四周岩石壁上画画,画得别具一格,夸张的线条透出无限的活力。
博丽一开始没怎么注意,之后她慢慢意识到,安莉这是孤独的表现,她需要伙伴。
可是博丽没办法给她找来第三个人当伙伴。这些年,博丽心里不曾完全放下警惕。也许有一天,国王派来的巡捕队会找到这里,要了她和安莉的命。
博丽左思右想,只能用老法子——注意力转移法。即用繁重的任务来驱赶孤独。这是博丽年少时最常用的。看着安莉稚嫩的小手,博丽不忍心教她做那些折磨手的家务,便决定先从提高安莉的知识文化做起。
于是博丽制作了更多写字用的石笔和石板,花大量的时间教安莉认字写字。安莉的进步很慢,总把字写得像画画,让博丽又气又笑之际,不禁想起那些在法师的书籍上看到的咒语。
这一天,天很晴。
博丽发现石板不够了,便去洞里的深处凿石头,那一处的石质很好,光滑易显露划痕,只是被当年的火熏黑了,还盖着厚厚的草木灰,博丽不得不动手清理。
可当清理工作终于完成,博丽惊讶地发现了一串刻在地面的咒语。它们由利器在地面划出,又填满了暗红色早已干涸多年的血。
家里收藏的那些魔法书,不曾记载过这个咒语。
博丽不愿多想,未知的东西最好不要多碰。于是她打算把这个咒语再次掩埋,以免安莉无意间碰到了出什么事。
安莉突然跑了过来,喊道:“妈妈,外面有人!”
“什么?”博丽一时没反应过来。
博丽跺跺脚,“我刚才在洞口喂小鸟,可它突然飞走了,洞口也从上边吊下来几条绳子,我听到有人的声音从上边传过来呢!”
听到这儿,博丽猛地就绷紧了神经,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众多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领头的人影撞入眼帘。
是好久不见的蓝玻国宰相。
宰相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副装得很精明的嘴脸,看见一大一小站在他面前,宰相第一反应不是得意,而是感动。
上帝终于眷顾他了!这些年他这宰相几乎啥也没干,净找这生死未卜的俩犯人了,为此还受了国王不少气,如今终于圆满完成这长达五年的追捕,弄得宰相差点老泪纵横一顿来表达这些年的不易。
博丽无路可逃,径自把安莉护到身后,冷冷说道:“没想到尼亚还是不死心。”
宰相报以笑容,道:“博丽公爵,好久不见,这些年照顾安莉公主,真是难为你了。”
博丽冷着脸不作声,宰相看见她身后的安莉,蹲下来用亲热的语气道:“公主殿下,别怕,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回到华尔斯宫,你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这话完全没用,安莉第一次看见博丽以外的人,吓都吓死了,哪管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往博丽身后躲,还差点哭出来。
宰相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当然,没这些人帮着护着,他也爬不下来到这儿耀武扬威。博丽看着眼前的一切,士兵们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像一张巨大的网,博丽明白自己和安莉已经插翅难飞。
是她不好,这些年来,每天都会按时出去观察一遍,确认山里有没有进来士兵,偏偏今天,心脏的老毛病复发,折腾了她好一阵儿,好不容易熬过去,她想着这么多年都没事,今天就算了出去看,没想到,人真的不能心存侥幸,擅离职守是大罪。
宰相仔细打量着博丽,算起来博丽已经三十六岁了,在华尔斯宫深得玛尔信任的那些年,可以说美貌与才能集于一身,一身深紫裙,又成熟稳重又有女人味儿,而如今,穿的是手工织还算看得过去的朴素衣服,上面全是缝缝补补的痕迹,那张脸也不怎么光鲜亮丽了,倒是安莉公主,养得白白胖胖,全是仰仗此处群山的地广物博。
面对着这张罗网,博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宰相与士兵们便前进了一步。
博丽反而笑了一声,取过身后燃着火的小石灯和一瓶油,朝宰相晃了晃,“你是选择走,还是选择尽忠职守,和我们一起烧死?”
宰相吓了一跳,色厉内荏的本性暴露无遗,后退几步指着博丽道:“博丽,你,你疯了?你,你听我说,我们没想要你的命,陛下要杀的只是安莉公主!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没准回去了还能继续做你的公爵!”
博丽却是个狠人,直接示威一般把油朝那一圈人撒出去,众人赶紧后退,只见博丽把灯火一抛,那火落到她左前方的油上,立即炸开了花,火势增大数倍,当场扩散蔓延开来。
宰相吓得第一个往外跑,跑到洞口差一点没收住脚掉下去,幸好身后的士兵眼疾手快拽住了他,但惊魂未定的宰相看着眼前茫茫云雾,还是差点背过气去。
洞内,博丽绝望地看着已经围绕了她们的一圈火海,一簇簇火焰争相跳动。洞里的水源与她们之间,已经冒起了极高的火墙。那点水其实也不足以扑灭这洞里迅速壮大的火海。
逼人的热浪一阵阵漫过来,可博丽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的冰凉。安莉在她身后,大概是这样的阵仗叫这小女孩害怕得厉害,什么举动都不会做,连哭泣也忘记了。
博丽转身朝着安莉蹲下,轻轻抚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眼睛却不似往常灵动,而是木木的,怯怯的,小小的身子呆若木鸡,这样的安莉令博丽眼中不禁漫上泪。
她对不起安莉,对不起玛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当年踩空那一下,坠入悬崖,是绝望却也是生机,如今就没那么幸运了。
火海中,博丽自己面对着安莉都心如刀绞,玛尔作为生母,知道了一定很心痛。
突然间,博丽有了一个想法——抱着安莉冲出火海,听洞口的动静,士兵们应该已经离开了,但也说不定在悬崖上守株待兔。但至少,拼上全部,她不能让安莉死在火里。
博丽是个行动派,一把抱起安莉,可就在这一瞬,她看见安莉的眼中映上了蓝色的异光。
一回头,只见刚才起火的地方,竟然恰好是那串没来得及被掩盖的咒语所在处,而那串咒语竟在烈火中发起了深蓝色的光芒。
博丽紧抱着安莉,没有时间多想,就在她一横心迈步冲进火焰的那一刻,咒语发出巨大的蓝光,照彻了整个山洞。
当蓝光缓缓散去后,火海中已不见两人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