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等下请假,明天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周建国刚下班洗了澡,准备去吃饭,就有人叫他,说有他的电话。
一接起,周老大就来了这么一句。
把他直接干懵了。
愣了片刻,他才问:“大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老婆和三个孩子在家,他是不放心的。
可是,自己不像两个哥哥和弟弟一样端着铁饭碗。
要养家,又想多赚点钱,跟苏春兰一商量,两人想法一致, 就出来了。
原本也打算这两天发了工资,就回去收麦的。
周老大这一个电话,把他吓得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是老婆孩子出了什么事吧。
周老大生气地说:“对,出事了,你再不回来,爸妈都要饿死了。”
“爸妈怎么会饿死?”
周建国语气疑惑。
心念电转,又急切地问:“是我媳妇儿出事了?”
他那孝顺典范的媳妇儿,但凡自己能动,就会把一日三餐端到他父母的院子里,他父母吃完之后,她再去把碗筷收走拿回家洗。
周老大说他父母要饿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媳妇儿出事了。
“三弟,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媳妇儿,你那个媳妇儿不知听了庄里哪个长舌妇的挑拨,不仅不给爸妈做饭,还让我们三家,给她开之前的工资。”
周老大想到这一点,脸又黑了一分。
气愤地说:“最过分的是,我们每人给她大几百,而且,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们都愿意吃亏,继续给她开工钱,让她给爸妈做个饭而已,她却不愿意。
三弟,我听咱妈说,你媳妇可是跟大队里某个男人走得很近,你再不回来,不仅爸妈饿死了,我怕你媳妇儿也跟人跑了。”
“大哥,你说话可得讲证据,我媳妇儿跟谁走得近?”
周建国的语气,听着很不高兴。
他觉得周老大有病。
莫名其妙造他媳妇儿的谣。
他媳妇那么孝顺的人。
如果真的是突然之间揭竿起义,还问他们要过去的工钱。
只能说明,他们把她欺压得太狠了。
若不然,他媳妇儿绝不会由此反应。
周老大冷哼一声,怒道:“三弟,你这什么语气,是觉得我在造谣吗?这可是咱妈说的,咱们家,咱妈最心疼的可就是你了,又是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说谎。”
“咱妈说,你媳妇儿以前那么好的人,就是跟那谁接触得多了,才变的,上个月还有人在城里看见她和那个男人。”
“还有那个杨寡妇,徐老太,她们都不是东西。总之你赶紧回来吧,回来晚了,你媳妇儿丢下三个孩子跟人家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
周建国冷硬地说:“我明天就回去,电话费贵,先挂了。”
说完,也不管周老大还有没有要说的,就挂了电话。
周老大放下话筒,冷哼一声。
苏春兰,你完了。
等着老三回来跟你离婚吧。
那几百块钱,明天就还是我们的。
周建国被周老大的一个电话搞得心神不宁。
工友喊他去吃饭,他也没心情了。
虽然答应了周建国明天回去。
可他此刻,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家。
看看他们是如何又欺负他媳妇儿了。
纠结了几分钟。
周建国找到领导。
–
跟周老大一样,想要那几百块钱的。
还有混混王富贵和李大壮。
今天下午,李大壮一听杨寡妇说,苏春兰得了大几百块钱,就连牌也不打了。
赶紧来了王富贵家。
两老表一边吃着花生,喝着自己酿的粮食酒。
商量今晚的行动。
“最近很严,你确定要干?”
王富贵还有点怕怕的。
李大壮人如其名。
人高马大,他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说:“怕什么,我们跟之前一样,半夜一点再去。对了,周建国家有养狗吗?”
“没有。”
王富贵眼底有着犹豫。
但又经不起那几百块钱的诱惑。
大几百。
比一年地里的收成都要多。
他们两个人平分,也能买好多肉了。
他抬头看了眼李大壮,“那就这样决定,半夜一点?只拿钱,不伤人。”
“伤什么人?”
李大壮笑得有些龌龊,“那个苏春兰长得算是你们庄数一数二的标志了,我怎么舍得伤那样的女人。”
真要想做点什么。
也是好好疼她。
才不舍得伤她呢。
王富贵眼前浮现出苏春兰的模样。
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除了常年干活瘦点,又不像城里人一样打扮,显老点。
她的五官长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人又能干。
确实,肯定快活上天。
但不行,他警告李大壮:“你不许对她有任何想法。”
李大壮盯着王富贵看了两眼,笑得更加龌龊了:“富贵,你是不是看上苏春兰了,你要是看上了她,我肯定不碰她。”
他们两个都是光棍汉。
好吃懒做,没人愿意嫁给他们。
平时想女人的时候,就花点钱,哄哄东家寡妇西家男人不在家的。
上次杨寡妇想让王富贵睡她,给她点钱。
结果王富贵根本看不上她,不仅不愿意睡她,还恼恨杨寡妇肖想他,把她家的母鸡偷了。
几天后,李大壮去把杨寡妇睡了。
李大壮没说错。
王富贵看上了苏春兰。
以前他只是想想。
可今天下午,他听说周建国的老娘去了隔壁庄把,寡妇孙桂枝请到家里。
有意让周建国跟苏春兰离婚,和孙桂枝好。
他可激动了。
一旦周建国和苏春兰离了婚,他马上就去提亲。
提亲需要钱。
所以,今晚先把苏春兰的钱偷了。
到时给她买新衣裳。
–
苏春兰家。
吃完晚饭,苏春兰先让周超和周军抓紧时间写作业。
她出去了一趟。
晚上八点四十,两兄弟写完作业,她就雇他们干活,很大方的一人给了他们五分钱。
苏春兰又给小女儿洗了澡,让她上床睡觉。
周梅却哭唧唧地闹瞌睡,要她抱着睡觉。
苏春兰眉头一皱,说,“你两个哥哥都能帮妈妈干活了,你不能还整天要抱,你要自己爬上床去睡。”
“我不,我要抱,我怕怕。”
周梅说着,又要往地上躺。
这个毛病,是以前苏春兰惯的。
得她来纠正。
她捡起地上一根树枝。
“你要是再动不动就哭,就躺地上,我就只能打你了。”
她前世就是太惯着小女儿。
她才会不好好学习,整天只知道玩。
后来跟人一起出去打工,又不听话,非要远嫁。
周梅害怕地看着苏春兰手里的树枝,终究是怕挨打,哭声越来越小。
“去乖乖睡觉,明天我带你进城。”
苏春兰又在小女儿耳边说了一句。
周梅完全止了哭声,手背抹着眼泪,抽泣着说:“妈妈,我现在就去睡。”
“嗯,去吧。”
……
乡下的夜,特别地静。
两个儿子和女儿睡得又香又沉。
苏春兰却毫无睡意。
不仅如此,随着越夜深人静,她的脑子却清醒。
半夜一点。
隔壁的小狗突然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