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前世遗留问题。
前世,沈知夏对顾砚一见钟情。
京大金融专业录取分格外的高,为了能追上他的步伐,她假期也都在奋笔疾书。
刚好她不喜欢现在的家,索性每天跑去图书馆披星戴月,然后以天晚为由,问他能不能来接她。
他没拒绝,她就以为他对她也是有些特别的。
高一到大二,五年的追逐,后来终于在她二十岁那年,得到了回应。
那年杏花微雨,他独自在篮球场打了几个小时的球,然后坐在树下,摸出根烟点燃。
她撑着伞,踌躇上前,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你心情不好吗?”
他没有接,只是抬眼看她。
良久,她被他盯的不自在,正想问一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忽听他道:“喜欢我?”
“啊?”她愣了下,回过神,含羞点头,“喜欢……啊!”
话音刚落,被他一把扯到怀里,铺天盖地的吻紧随落下。
事后,他问她,“夏夏,愿意嫁给我吗?”
那一刻,她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以为他们是双向奔赴,她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爱终于开花结果。
可是结婚后,他对她一直忽冷忽热。
接吻的时候也每每热烈汹涌,但平日又少言寡语。
以至于一日不见,再碰面,她都要担心,他会不会不愿意理她。
她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感情,也时常会生出他是不是不爱她的怀疑,偏又总是能在他眼里看到柔和的深情。
是啊,如果不爱,他怎么会娶她呢。
像顾砚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所以她说服了自己。
直到那晚,在他的同学聚会上遇见他那个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初恋前任许诗韵。
她恍然明白他面对自己时,眼里的深情与淡漠。
原来,她就只是个可笑的替身。
暴雨夜,因为许诗韵一通电话,他不顾她的挽留,抛下她离开。
而后她遭遇绑架,在一场车祸中孤独惨死。
多傻啊。
从前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沈知夏手指紧了紧,语调客气地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叫了车。”
话罢,没多看男人一眼地转身,坐进停在后面的网约车里。
库里南车厢内温度骤降,司机通过后视镜端量着男人晦暗不明的脸色,深吸口气,试探请示,“少爷?”
眉间微不可察拢起的褶皱展平,顾砚摇上车窗,淡应出声,“走吧。”
–
“夏夏?”
看到门口进来的女孩,姜宜惊喜又惊讶。
迎上前,伸手去接她的书包,“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察觉到母亲的小心翼翼,沈知夏鼻子不由一酸。
前世,她跟母亲的关系很僵。
沈知夏的父亲是一名警察,母亲是一名普通工人。
印象里,父母非常恩爱。
一家三口过着温饱不愁的生活,虽不富有,但胜在家庭温馨。
小时候,沈知夏一度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直到她十岁那年,父亲在一次出任务中不幸罹难。
看到昔日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哄她的父亲,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担架上,沈知夏觉得她的天塌了。
然而,更让她崩溃的是,父亲去世后不到三个月,妈妈便带着她改嫁给一位离异的企业家。
她跟着妈妈一并搬去新家,两层独栋洋房,占地不少于五百平。
比她原本居住的房子不知要奢华多少倍,但沈知夏一点都不喜欢。
她忘不了爸爸慈爱的笑,也无法理解妈妈那么快移情别恋。
不论继父对她如何好,沈知夏始终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新家庭,接受不了妈妈跟了别人。
觉得母亲是贪慕虚荣,她没少冷嘲热讽,自从母亲改嫁,她便再没好声好气跟她说过一句话。
直到后来,母亲生病去世,她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一本日记,才从字里行间的陈述中理解了母亲的苦。
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果她能多陪陪妈妈,如果她没有总对她恶语相向,妈妈心情好些,或许就不会患上癌症。
前世,姜宜病逝,是沈知夏最大的遗憾。
眼下,看着妈妈好好站在面前,沈知夏泪意忍不住上涌。
见状,姜宜赶忙关心问道:“怎么哭了,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还是……”
想到什么,姜宜眸光骤然暗了几分,“女孩子要找一个爱自己的才能幸福,顾家门槛太高,顾家那位少爷并不是你的良人。”
前世,妈妈就不赞成她去追顾砚,即便知道她不爱听,还是忍不住要劝她两句。
可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顾砚身上,哪能听进妈妈的苦口婆心。
心里原本就有芥蒂,青春期叛逆加持,换做前世,她定会不耐回上一句。
“你一个刚刚丧夫带着孩子的寡妇,都能转头就攀上有钱人,我怎么不能跟顾砚在一起?”
然后,使性子从家里离开。
看到姜宜变了脸色,沈知夏只当她是心有所愧,却从来不知,自己那一字一句,都是扎向妈妈心口的刀。
“妈,你真好,你最好了。”
不像有些父母,恨不能把女儿卖出去换取利益,妈妈始终只担心她以后在婆家会受委屈。
事实证明,当舔狗确实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还是妈妈。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要什么男人,只想跟妈妈好好的。
一把将姜宜抱住,沈知夏小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擦掉眼泪,“我听你的,以后不追顾砚了。”
自从前夫走后,就再也没见自家女儿这么乖巧黏人的一面。
小丫头突然性情大变,姜宜反倒被整不会了。
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半晌,才落向女孩毛绒绒的后脑勺抚了抚,“夏夏,你……”
沈知夏扬起头,岔开话道:“我饿了,想吃妈妈做的菠萝饭。”
“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做。”姜宜有些无措的应,话罢,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菠萝,夏夏在家等会儿,妈妈去买。”
“我跟妈妈一起去。”
她说她以后不追顾砚了,结合她一进来就红眼睛,姜宜忖了忖,觉得小丫头要么是被拒绝,要么是看到顾砚跟别人在一起了。
只当她是失恋,姜宜倒没多想,难得母女和谐,她只怕梦被打破,当然是宝贝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下就有生鲜超市,母女二人很快购买食材回来。
吃饱喝足,沈知夏打了声招呼,上楼学习。
姜宜看向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身影叮嘱,“学习确实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别熬太晚。”
“知道啦,我十一点就睡,妈妈也早点休息。”
做完一套卷子,沈知夏转转发酸的脖子,去洗漱准备睡觉。
躺进被窝,打算最后刷一遍朋友圈,沉寂半个晚上的【拯救】app却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