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浪娘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汪德萍脸色骤变,心里骂道。
不愧是刚来没两天,就勾着她儿子想把人娶进门的小骚货,才一晚上就哄得孟鹤京那个废物,把家底都告诉她了。
“大表嫂,你怎么不说话?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时念念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在说,“别想占我们家一点便宜,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会儿除了懒婆娘,基本上都起来了。
时念念这清脆的小嗓子比人家唱山歌的还震耳,他们附近那几户人家都听见了,还探着头往他们这边看。
汪德萍只能硬着头皮说:“你回来我就给你。”
“真是麻烦大表嫂了,我那先去大队上办事了。”
看着汪德萍吃瘪,时念念心情就好,她步履轻快地往沿着坡上的小路往下走,又穿过下面的池塘,来到路边的大队里。
她一进去,就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时念念站在门口,大大方方地问:“同志,我是孟鹤京的爱人,我想把我的户口落在他的户口本上,需要去找谁?”
“那你去旁边的办公室,找王会计就行。”开口说话的女同志也不知道叫啥,圆圆脸,很是和气。
时念念给人家鞠了一躬:“谢谢您,同志。”
“这姑娘可真有礼貌,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金淑环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一边跟站在桌前的女同志说话。
说起这事,记分员可来劲了。
毛慧香趴在桌上,小声跟金淑环说:“你没听说吗?时光远前面那个媳妇生的娃。前几天刚回来的,要死要活的不肯嫁给孟鹤京。都说好要嫁给闫如松了,结果闫如松来娶她的时候,她偏偏改了主意,说什么都不嫁闫如松,自己拎着行李去了孟鹤京家。”
金淑环惊讶:“那丫头咋想的?闫如松不比孟鹤京好多了?至少闫如松不会瘫痪。”
“估计那丫头不知道闫如松不会瘫。她以为自己可能会嫁给一个瘫子,照顾两个瘫子,一个干不了活的老太婆,外加两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所以觉得跟孟鹤京在一起更划算吧。”
毛慧香倒是能理解。
村子里,谁不知道闫如松根本就不是闫大江的儿子。
汪德萍当年生第一个儿子的时候,才得知闫大江家里有这么要人命的病。她二话不说就偷汉子生了老二,后面又陆陆续续的不知道跟谁家的汉子生了几个孩子。
前段时间,她家老大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死了。
村里的人没少讨论这事,就是可怜了柳莹,那么年轻就成了小寡妇。好在柳莹这些年,心思都扑在闫正松的身上,没要孩子。不然柳莹的日子,可不好过。
说起柳莹,村里可都是赞赏。
时念念去找王会计,把自己的户口落在孟鹤京的户口本上,与户主之间的关系,写的是配偶。
等后面有了电脑,开始录入系统的时候,谁也没办法改变她的身份了。
她就是孟鹤京的媳妇。
他们这就跟结婚没区别。
时念念背着包出来,发现妇女主任她们看她的眼神很微妙,她也没多想。无非就是她嫁给你一个瘫子,继母不是好东西之类的事情。
有后妈就有后爹。
时念念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这辈子只想痛快活一回。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十七岁去了闫家。
闫如松以她年纪小为由,不跟她圆房。
后来就是各种借口,不是心疼她,就是他很累。
搞得她活了两辈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时念念憋着气,站在闫家门口,冲着屋里喊:“大表嫂,我来拿我们家孟鹤京的取钱的证件了!你在屋里吗?快点给我送出来,我就不进去了。我们家孟鹤京还等着我伺候他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不用想也知道,汪德萍那个女人在憋坏。
“大表嫂?你怎么不出声?听说你身体不好,平时都不出屋,应该不会不在家吧?”时念念小嗓子可是相当亮,不去学唱戏都亏大发了。
不少人听到她说的话,都假装出来干活,实际上是站在门口偷听。
这年头,没点事,天黑就关灯进屋睡觉。
除了生孩子,也就是平时聊点八卦消遣消遣了。
“大表嫂,你要是想不给我可不行。那些东西虽然麻烦点,但是我可以去挂失。到时候我再报警,告诉警察有人偷我们家孟鹤京的证件。他可是军人,上面绝对不会轻轻放下的。”
“我看下,偷窃得判几年?”
“你故意损害军人的利益,应该会罪上加罪吧?”
“以后别说你的儿子女儿,就是你的孙子孙女都过不了政审,一辈子只能在乡下刨地,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大表嫂,你说你霸占我们家钱不还,我烧了你房子也是行的吧?”
时念念这戏才唱了一半,汪德萍就拿着东西,黑着脸从屋里出来,一露面就骂:“你这嘴铲子是烂了吗?就是慢了一步,瞧你这叭叭的,说个没完。别搞得我真的昧下你们家东西了似的。我不得照顾你大表哥,耽搁一会儿,你至于这么闹腾?”
“还真至于。你要是照顾我大表哥,可以喊一嗓子,我但凡听见了,也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时念念接过东西可没走,还不忘皮笑肉不笑地喊住汪德萍:“大表嫂,你可别走,等我确定完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在,你再走。”
汪德萍气得真想给她一耳光,撕烂她那张破嘴。
“你看,你赶紧看,别搞的好像我昧了你什么东西。”
时念念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汪德萍。
汪德萍被看得有些心虚。
时念念特意往后面退了两步,跟汪德萍拉开距离。免得她专心确认证件是否齐全的时候,汪德萍偷偷地下黑手。
不是她黑汪德萍,汪德萍就是这么下作的人。
汪德萍没想到时念念还挺精明:“看完了吗?看完我就回去了。孩子还等着我照顾呢。”
“印章怎么不见了?”时念念说着把证件拿给汪德萍看,“这里你还取走了二十块钱津贴。印章和二十块钱你痛快拿出来。你要是不拿出来……”
时念念一脚把门口手腕粗的银杏树给踹折了。
她只是想撒口气,却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厉害。
时念念面上极冷地盯着汪德萍:“大表嫂,我脾气是真的不怎么好。你可千万别惹我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