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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一看就是有点本事的男人。

遗传到这个病……

可惜了。

时念念垂眸,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孟鹤京内心复杂,看着认真帮她处理伤口的姑娘,皮肤白皙如雪,额头和鼻尖沾了不少灰尘,她却毫无察觉。单薄的小身板,似乎有无穷尽的力量。像是杂草,生命力旺盛,永远都不会向命运妥协似的。

明明自己的命也不好,沦落到被后妈卖给他一个瘫子当媳妇,也毫无怨……

也不是毫无怨言。

孟鹤京看着她重新包扎过的手腕,知道她反抗过,挣扎过,要不是走投无路,哪里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当媳妇。

他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腿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猝不及防地抿了抿了唇,最多也只是蹙起眉心,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时念念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能忍,伤口上的腐肉被清理掉,那么疼他都没吭声。

真是条汉子。

时念念越想越觉得惋惜。

人啊,都是命。

别人认命行,她时念念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命的。

这样的伤口,快点忍一下就过去了,慢点处理才是折磨。

时念念心狠手稳,处理伤口速度也快。

她把伤口重新包扎好,起来把碘伏什么的都装好,才对孟鹤京说:“伤口处理好了。我先抱你上床,再给你拿衣服,成吗?”

孟鹤京脸砰地爆红。

“不用,我……”

“别耽误时间,我还得做饭吃饭,吃了饭还要洗衣服,很忙的。你别添乱。”时念念提醒他是给他个做心理准备的时间,不是让他用来思考如何拒绝的。

孟鹤京:“……”

他从不给人添乱。

时念念把枕头放好,又重新蹲下来,把他另外一条腿抬起来,放在盆沿上。

孟鹤京慌忙用湿毛巾挡住重点部位。

他紧张的地方,人家时念念连个余光都没给一眼。好像她看的不是个男人,而是看的一坨肉。毫无感觉,相当麻木,别说害羞的意思,那是完全没有兴趣。

也是!

她掀开被子,把他从床上抬下来,扔盆子里的时候,也没脸红一下。

甚至还赞赏地来了一句:“这样省钱。”

孟鹤京十分不想回忆刚才那句话。

可这话就跟魔音似的,在他脑子里不断地回响。

“别挣扎,配合下。”

她的手腕有伤,尽量手臂向前,两人的身体贴着,孟鹤京第一次慌乱,没感觉到什么。这次他比第一次镇定些许,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不同,心慌得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一条腿还勉强能用力,也就是当个支撑,其实已经不太管用了。

他肯配合,时念念就省力一些。

“真是奇怪。”

时念念相当疑惑。

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上辈子她的力气可没这么大。

时念念轻松把人弄到床上,甚至都没喘粗气。

她把干净衣服找出来递给他:“你自己能穿不?你要是不能穿,我给你穿上。”

孟鹤京盯着她手里的那个裤衩,差点没原地爆炸。

这女人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吗?

“那我给你穿?”

时念念见男人皱眉,盯着大裤衩都没动,叹了口气,把裤子拿过来,去掀被子,却没掀动。

她疑惑地抬头。

孟鹤京内心极度崩溃,双手死死抓住被子,深邃的冷眸里冷意不再,只剩十分复杂的情绪。

“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

天知道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多么咬牙切齿。

他遗传病来的速度太快,猝不及防就站不起来了。

毫无心理准备。

在部队的时候,他不是没看过大夫,也不是没想过要治疗。只是所有大夫都给他判了死刑。从那时起,他心如死灰,只求彻底不能自理之前,痛快一死,不拖累任何人。

却没想到,这才回来多久,他的心境就破了。

她可很行。

“行吧,自己处理不好,再喊我。”时念念古怪地看了眼男人,觉得这男人脑子不好使。

他既然愿意自力更生,她倒是省心了。

时念念把毛衣给他拿过来,放在他手边,还不忘提醒他“家里被子就一床,还这么小,咱们俩得凑合着一起盖。你还是把衣服穿上点好,不用担心衣服脏了没人处理,我会给你洗的。”

孟鹤京:“!!!”

她在说什么?

她该不会以为他是故意耍流氓的吧?

孟鹤京张嘴想解释,还没等他开口,时念念已经抱着脏衣服出去了。

衣服是要洗的,但不是现在洗。

她得先弄饭吃。

时念念往灶火里添了柴火,把水烧开,再把挂面放进去煮。

有挂面没有菜。

时念念恍惚记得,这房子后面不止有山,山坡上种着竹子,山脚下可是有一块巴掌大的地,地里种着黑白菜。

她拿着手电过去找,果然看到了黑白色。

有菜就行,放锅里一煮,总比干吃面好得多。

时念念砍了好几棵黑白菜,洗干净之后放进锅里,和面条一起煮。她往锅里撒上盐,又倒了点酱油醋调调味。

要是有香油就好了。

香油对常年卧床的人有好处,不会大肠干燥。

芝麻酱还能拌面,这个也相当省钱。

时念念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吃的,她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别问,问就是饿透透的了。

奈何,家徒四壁。

除了房子,以及一个瘫子之外,当真是啥啥都没有。

时念念下挂面的时候,本来打算稍煮点,可她真的好饿,又往里面放了点。

放挂面的时候,时念念仿佛在做什么决定生死的大决定。

最后,她煮了满满一大盆热汤面条。

她端着进屋,看到孟鹤京穿好衣服端正地靠在床头,把面盆端到桌前。

孟鹤京看到那么大一盆面,瞳孔地震。

换做没发病之前,别说一盆面,就是再来一盆面,他也不是不能试着吃下去。现在他是能不吃就不吃,吃了也是少吃,尽量节省不必要的麻烦。

“面是我买的,吃完了,咱们就没吃的了。”时念念说话的时候就盯着孟鹤京,“我早上去地里干活,赚工分。过上一个月就能跟大队借点粮食啥的先吃上一段时间。这顿之后,咱们就不能吃这么多了。我会尽量多弄点菜回来,到时候你多吃点菜,别埋怨我不给你饭吃。”

孟鹤京听着她为以后的生活盘算,心里十分复杂。

“我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到时候你拿着我的证件去取钱。”孟鹤京说完身子陡然僵住,自然也没察觉到时念念的异样。

时念念垂眸遮住眼底的错愕,一边盛面条一边问:“证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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