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人事部陈姐路过的时候，丢给顾安澜一个同情的眼神。
“安安，辛苦你！”
顾安澜露出被雷劈的表情，兼顾秘书工作这种苦差，怎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她是财务！
出纳！
是管钱的！
顾安澜唯一想到的，就是宋景泽公报私仇。她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匆忙收拾东西去找人问个明白。
总经理办公室里。
宋景泽专注电脑屏幕，鼻梁上架了无框眼镜，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宋总，你让我顶替张秘书的事，我……我……”顾安澜话没说完，被某人射过来的两道目光吓到。
“张秘书至少请假一个月，请人是不可能请人的。内部调剂人手，你最闲，刚好合适。”宋景泽言简意赅。
顾安澜这就不服气了：“我哪里闲了？公司每天那么多的报销单走流程，核对账款，款项的支出……我哪有时间兼顾张秘书的工作？”
宋景泽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骨淡淡然说道：“你的意思是，上班有空刷霸道总裁爱上清洁大妈的短剧，却没时间兼顾工作？”
“……”
顾安澜有被冒犯到。
不对，宋景泽是怎么知道的？
“上班少摸鱼，提高工作效率，时间挤一挤就有了。这份策划报告我没空看，你回去用铅笔标注不合理的地方，回头我再看。”宋景泽重新戴上无框眼镜，把黄色文件夹丢给顾安澜。
顾安澜据理力争：“宋总，明明人事部比我更适合！”
“你说人事部的陈岚？”宋景泽不紧不慢说道：“陈岚刚怀了二胎，不适合。再说秘书的工作又苦又累还需要加班，像你这种单身没有家庭负担的人更适合。”
顾安澜表示受到一万点的暴击。
她单身有罪了？
“宋总！”
“给我泡一杯咖啡送进来。”
……
十五分钟后，顾安澜生无可恋回到办公室。看着桌面上比加厚吐司还要厚的资料，感觉天都要塌了。
没等她喘口气，电脑右下角熟悉的投像又开始闪动。
“明天上班记得把驾照带上，晚上我有饭局，喝了酒你来开车。”
顾安澜打开表情库找到菜刀的表情包，思索几秒钟，默默改为微笑表情发出去。
打工社畜嘛，能屈能伸。
下班就去买彩票，万一中了五百万，明天回来就把老板给炒了！
事实证明，顾安澜对宋景泽的评价没错。
公报私仇的吸血资本家，喜欢从鸡蛋里挑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理工男都这么一板一眼，整理的资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挑错。
反正替班的第一天，顾安澜就被训了个狗血淋头，仍旧是不带脏字戳肺管子的那种。
原本就对跨岗位的工作不熟悉，加上最近财务部的工作也挺忙的。才顶班三天，顾安澜就瘦了三斤，干不完的工作除了加班，还得带回家继续。
小周末的这天，顾安澜完成宋景泽交待的工作，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三十分。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宋景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都傍上富婆了，还这么努力，钱都被他挣光了吧。”
说起富婆，张萌萌的案件终于有了进展。
蒋律师出手，让杜红娟交了五万块保释金，成功把张萌萌捞了出来。不过她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能留在南城，准备接下来的官司。
原本昨天顾安澜要去探望张萌萌，可是这几天工作实在太忙，只好给她打电话鼓励一下。顺便叮嘱张萌萌要听蒋律师的吩咐，不能轻举妄动。
钱的事情，她也会帮忙想办法。
顾安澜一头栽进电梯，顾着玩手机没看到有人，差点撞了上去。
“走路的时候玩手机，也不怕撞到人。”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顾安澜抬眸一看，吓了一跳：“宋……宋总，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宋景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怎么上个洗手间出来，人就在这里，怪吓人的。
“我不配坐电梯？”宋景泽的脸色有点苍白，眉头紧皱着，径直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安澜连忙把手机收好，端正站到一旁去。
平日这个时间加班的人挺多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进来。密封的电梯里，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社牛的她，在老板面前居然硬生生憋成了社恐。
顾安澜生怕宋景泽突然回头，对她说一句：“我突然想起还有工作没处理好，一起回去加个班。”
那真是见鬼了！
突然，电梯轻微晃动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没等顾安澜反应过来，电梯里的灯就灭了。
顾安澜下意识双手抱头靠到角落里，脱口而出：“电梯出故障了，赶紧抱头往角落里蹲，以防坠落受伤！”
宋景泽第一反应按下报警按钮，很快那头就传来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写字楼A座2梯故障停在二十楼，麻烦找人过来看看。”
“好，稍等！”
这，就可以了？
电梯里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可怕。
顾安澜甚至能听到宋景泽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心跳的声音，莫名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宋总，那个……”
“物业很快就会派维修人员过来。”宋景泽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这牌子的电梯防坠落功能不错，出事故的几率很少，你放心。”
好吧，顾安澜承认第一次遇到电梯故障，心里有点儿慌。
就是……等待维修人员过来的过程，漫长又煎熬。
顾安澜又是那种受不了身边有人却一直沉默的性格，憋了小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
“宋总，蒋律的事谢谢你。我朋友已经被保释外出，就等收集证据打官司。”
良久，宋景泽才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要不是你，蒋律也不会答应当我朋友的辩护律师，改天我请你吃饭。”顾安澜提议。
良久，耳边才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嗯。”
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妥。
没等顾安澜表示关心，耳边传来身体撞击电梯壁发出的声音。同一时间，粗喘的声音传过来。
“宋总，你没事吧？”
“没事。”
在漆黑的环境中，听觉会被无限放大。
顾安澜感觉此刻的宋景泽很不对劲，一瞬间，“幽闭恐惧症”的想法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宋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坐下来。”顾安澜摸黑靠近宋景泽，胡乱抓了一把，触碰到他的胳膊后小心搀扶着。
“维修人员很快就会赶到。”
“慢慢调整呼吸。”
也许是真的难受，宋景泽闭眼照着做。
“继续调整呼吸，想一想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顾安澜本想要翻包包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让封闭的空间有点光亮。
结果一低头，额头贴在男人柔软微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