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娥嘴里的大脚婶子娘家就是挨着大王镇那边的,农忙收完自家的粮食,就带着男人和儿子回娘家去帮忙抢收来着。
后头回来,见董家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操办喜事,就曾跟董家这边明里暗里的提过醒,说听说了那家闺女一些闲话,让他们是不是再好好考虑这门亲事。
但黄菜花和这马大脚向来不对付,一心认为是马大脚嫉妒她儿子要娶媳妇而她儿子亲事还没着落,故意胡说八道的。
为此还跟马大脚吵了一架,让她别管别人家的事。
村里人可都是亲眼见证两人大吵一架的,差不多的还真都以为马大脚是故意这么说的呢。
“可不是!”
“那大喜媳妇被东一句西一句的一排挤,羞得跟猴屁股似的,还挨了菜花婶子一巴掌,哭哭啼啼的闹着要回娘家哩!”
“菜花婶子已经让二喜往大王镇大喜媳妇娘家去了,叫他们家来给个说法把人领回去呢!”
“我本来还想多看会儿热闹的,可惜菜花婶子叉着腰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大家伙都散了!”钱翠喜不免一脸的遗憾。
刘秀娥听着也是直啧啧,没想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新鲜事儿。
“那大喜媳妇肚里怀的是谁的孩子?这怀着别人的孩子还往董家嫁过来,也真是不要脸!
菜花婶子为娶这个儿媳妇,听说可没少花银钱哩!”
两个‘儿媳’你一嘴我一嘴的说得起劲,那声音大得院子外头都听得到,也幸好他们这在村尾,离董家远着,不然,那黄菜花不定得骂上门来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管什么时代,大家伙都是热衷说人家家里发生的八卦事的。
陈宝双嘴角抽了抽,听着这董家新媳妇的事儿,倒是心中一动。
周家那边好好的变卦,非得要加厚聘礼,这里头准是有什么猫腻的。
原身因这个事情去了,现下她接收了这个身体,别的不说,这事也不能不管,过两日那吴媒婆就上门来听准信了,成不成的一句话。
原身打心眼里是不想退这个亲的。
所以,弄清楚周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很重要了。
这般想着,陈宝双就看向钱翠喜,“春河媳妇。”
“诶!娘你叫我?”正和刘秀娥蛐蛐儿着的钱翠喜听得娘喊,立马扭头看来。
“你明儿回娘家,帮我打听打听,周家近来的情况。”
那周家村离着丰水村不远。
以钱翠喜这抓着把瓜子出门溜达一圈就能带回一箩筐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能耐,打听事儿,难不倒她。
不但难不倒,想来她也是乐在其中。
果然,钱翠喜一听娘喊她帮忙打听事儿,顿时就来了劲,“好嘞!娘你放心,回去我就转悠转悠去,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事儿!”
刘秀娥想到前儿个吴媒婆上门来和娘在屋里待了许久不知说了啥,眼珠子就是一转,“娘,好好的,打听周家干啥?小叔的喜日子定准了不?”
钱翠喜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好好的打听周家干啥?
小叔跟周家杏儿去年就定亲了,周家几口人啥情况的,这不是都很清楚了嘛?
难道周家突然出了什么变故?
哎呀,莫不是那周家杏儿也做了啥坏名声的事,叫娘给听到啥风啦?
不然,娘咋好好的说起这个来呢。
陈宝双便将前日吴媒婆的来意说了,反正这事也瞒不住,总要告诉大家伙的,她可不学原身,啥事都往心里压,总想着自己能扛自己先扛。
刘秀娥和钱翠喜一听就炸了。
“啥?周家想变卦?哪有这样的事!
当初说好的一匹布、一石稻、两吊钱,以羊下定,咱们这十里八村的规矩都是如此,到哪儿也挑不出毛病的,他家当时应得好好的,这会子突然变卦,还想多要,这是干啥呀,不想结亲了直说!把咱家当初下定的一头羊还回来呀!”
换亲的刘秀娥啥聘礼也没有,也没聘证,当然,她自个也没啥嫁妆就是了,是以,她并不数道三弟妹和未进门的四弟妹都有正儿八经的聘礼,这本来就是规矩。
可按规矩来了,周家还想多加,凭啥呀!
那多加的可都是公中的钱,也有她们大房挣的一份呢!
有聘礼的钱翠喜当初自己相中了齐春河,一心要嫁,她爹也是厚道人,知道齐家的情况,按风俗规矩的,他们家可是没要那两吊钱,除了不能少的下定羊外只要了一石稻和一匹布意思意思的。
不但没多要,她当初的嫁妆却也是不输别人的,这也是钱翠喜进了门敢偷懒躲闲的底气。
三妯娌,就她独一份的嫁妆厚!
这周家按规矩一样不少的要聘礼,她也不说啥,想着周家可不是她爹疼她一样的,那嫁妆自然比不过她,到时候她还是独一份的。
可周家如今要多要聘礼,不管多给多少,那可都是要公中多出银子的。
她又不傻,可不能同意!
“娘,你不能因着疼小叔就不管其他人,再咋的也得一碗水端平才是,这事本就是周家不地道,您可不能答应!”刘秀娥急得不行。
“就是,娘!我绝对不同意给周家多加聘礼!您要是多加了,我就带着三头四头回娘家,再不回来了!”钱翠喜挺了挺胸脯,十分的有底气。
两人唾沫横飞,陈宝双垂着头,将怀里的四头抱得紧了些,不地道的拿孩子挡口水。
再看灶屋里的陈招娣和齐二妮都望了出来,显然,大家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
她幽幽道:“我也没说要照周家说的做啊,这不是就叫春河媳妇你回去好好打听打听周家的事嘛。”
听她这么说了,几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松多少。
照娘疼小叔多几分那样,只要周家没啥问题,多加一点半点的,说不得娘还真就咬牙答应了。
毕竟,小叔自相看过那周家杏儿后,满心满眼的就等着娶她过门呢。
这要是亲事不成,小叔还不知道多伤心,娘准是舍不得的。
可若咬牙答应,苦的便都是他们!
新媳妇娶进门,裤腰带紧三层,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为了攒钱给小叔娶媳妇,这两年日子过的多紧巴,要不她一天天的都心里毛躁,馋肉得慌呢!
这般想着,钱翠喜也暗暗捏了捏拳头,她可一定要好好打听,把周家人每日吃了啥窝了几泡尿都给打听得清清楚楚不可!
那周家突然变卦,肯定是不想结亲了,又不想担这退亲的名声,所以故意这样呢!
最好如此,那这亲事就退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