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捎你一程,你怎么在锦小姐面前说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云丹姑娘不是还有事要忙,不如快些走吧。”
在锦棠面前,长青也不好太过明着赶人,说了这两句话后。
他立马看向锦棠,脸上堆起笑,“小姐安心,我家世子并无大碍,只是扭伤了脚。”
“世子怕您信了外边的风言风语,这才特意让奴才来告知您,让您安心的。”
提起这个,长青便不由得在内心咂舌。
当时世子受伤后,情况危急,却还不忘叫他来给锦小姐报信。
不就是怕锦小姐从旁人口中得知此事,跟着担惊受怕嘛。
当时那般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如此,可以说他家世子爷对眼前这位是极为珍视了。
这些话当然是假的。
祁云策挨的那一刀虽然没毒,但刀口又长又深,血都顺着衣角不停往下淌,吓人的很。
哪是什么扭伤脚。
锦棠听见他这么说,难得有些沉默。
不儿,这和剧本中写的也不太一样啊。
长青还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您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瞧着这伤不大,但太医说了,也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世子这段时间走动不便,暂时不能来见您了。”
锦棠:“……”
要不是她知道剧情,恐怕她还真就信了。
这小厮有这演技,放在现代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锦棠:“…原来是这样。”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劳烦你了。”
长青连忙屈身,“诶呦,您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奴才了。”
一旁赖着不肯走的云丹,见此情形,忍不住见缝插针道:
“锦小姐有所不知,昨日的事,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她倒没有直接戳破谎言,只是继续叹道:
“昨日情况危急,奴婢却未能在场,未能护我家小姐周全。”
“好在多亏有祁世子舍命护着我家小姐。”
“祁世子舍命相救,此等大恩,奴婢实在不知何以为报,愧疚万分。”
三句话都不离祁云策和舍命相救,这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点。
锦棠要是听不出来她是故意的,那她这么多年娱乐圈都白混了。
虽然扭伤脚这个伤情,和舍命相救一词不太相符。
但好歹也算是把剧情给圆回来了,大差不差,锦棠顺势开始走剧情。
她一副陷入恐慌的模样,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声若无其事的轻笑才在帷帽中飘了出来。
“原来如此。”
“阿策心若质子,本就良善,更何况与元小姐又是旧相识,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劳挂齿。”
这话说的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但其实女配心中惶恐不安极了。
毕竟她心中有数。
祁云策对她并无情意,更多的,只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罢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元梁钰!
像是印证了她心中某种预感,她以往的一些猜想仿佛即将变成现实。
她嫉妒,她不甘,但她绝不能露怯。
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祁云策对她的纵容和喜欢全是假的,她绝不容许如今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
云丹撇了撇嘴,因着锦棠这两句如同女主人姿态的话有些不爽。
但与此同时,她心中还是不可控地扬起得意。
觉得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能叫这农女心里膈应慌也是好的。
况且她早说了,日后的事还且看着呢,瞧瞧,现如今不就是越来越好了嘛。
云丹心中得意,结果一转头,便对上了长青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云丹难得有些心虚。
她下意识避开了长青的视线,扔下去还有事要办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出了客栈,不用面对长青这个苦主,云丹很快就又恢复成了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心道,她又没说错,昨个确实是祁世子救了她家小姐,祁世子也确实是因此才受的重伤。
……
与云丹的好心情相比,长青心情可就糟糕透了。
他后悔的简直要呕血。
后悔信了云丹顺路捎她一程的谎话,更后悔没提前将她赶走。
他说为什么他领了命后,她就非要缠上来,原来是在这挖坑等着他呢!
现如今可怎么办是好,他该如何跟主子交代啊。
若是实话实说,那以世子对锦小姐的珍视程度——
恐怕就算让担架抬着,世子爷也得跑出府来找锦小姐。
若真是这样,别说长公主,便是驸马也饶不了他啊,届时他这个小命保不保的住,还说不准呢。
诶呦呦,他今个儿出门怎么就没看黄历,居然碰上这么一个害人精!
长青懊悔的,简直想扇自己几巴掌。
但事已至此,没了别的办法。
垂头丧气回了长公主府后,长青只得暂时隐瞒了有关云丹的部分,只将其余事情如实禀报。
祁云策趴在床上,唇色还带着虚弱的苍白。
听完了长青说的话,他扬了扬唇角。
“你是说,锦娘当时听见我受了伤,很担心我?”
“可不是,奴才看锦小姐当时急的都快站不住了……”
长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还笑着的人皱起了眉头,脸上笑意全无。
“你跟她说实话了?”
长青:“……”
除了隐瞒的,他刚回来时不就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了嘛。
无法,长青只能又将来龙去脉重复了一遍。
祁云策这才松开眉头,他自顾自的低笑出声,过了一会儿道:
“把桌上的木匣拿来。”
……
木匣被打开后,其中的彩宝折射出光华来,映衬着床幔间都多了些珠光宝气的华彩。
匣中摆着的珠钗、耳饰、手镯……等首饰,无一不精、无一不美,皆是内造之物,全是出自宫廷内的司珍局。
一想到某人收到这些东西时的欢喜模样,祁云策嘴边的笑掩都掩不住。
忙碌时,他都会耐不住的去想她。
如今闲暇无事,那本就难捱的思念仿佛更加汹涌了。
祁云策手下摩挲着一支白玉钗,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看上去竟比手里上好的玉石还要秀美。
祁云策有些出神。
好想见一见她。
哪怕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只是背上的伤有些严重,看上去骇人,他怕吓到她,更怕她会为此掉眼泪。
还是等伤好一些,至少伤口瞧起来没那么吓人了,再去找她。
祁云策苍白的唇一点点抿开笑意。
想让她心疼,却又不想让她那么心疼。
……
长青瞧着祁云策脸上的笑,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现在看来,跟有着皇家威仪的长公主相比,好像还是恋爱脑的杀伤力更可怕一点。
就在长青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纠结要不要立刻坦白从宽时,房门被人自外推开。
元梁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端着汤药的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