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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远处,值夜的侍女庭芜与淡茜突然听到一阵动静,二人齐齐朝着殿门望去。

只见殿门附近的地上,跌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两人心中大惊,朝着殿门奔去。

“公主!”庭芜眨眼间便已奔至裴稚绾面前,迅速蹲下身子。

待看清她此刻的狼狈模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震惊不已。

另一旁的淡茜望着她披散的头发,以及满脸纵横交错的泪痕,亦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裴稚绾前往东宫之前,特意叮嘱过庭芜与淡茜只需在沁华殿守候即可。

毕竟,东宫除了公主之外,从不允许其他女子踏入半步,即便是侍女也不例外。

未曾料到一直到寅时,仍迟迟未见裴稚绾归来,她们心想公主或许在东宫留宿了。

公主与太子的感情向来深厚,在太子出征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里,每日都在念叨着太子何时归来。

但是庭芜与淡茜仍旧有些放心不下。

虽说往昔公主也曾在东宫夜宿,可那皆是儿时之事。

但现今公主已及笄,太子已弱冠,即便为兄妹,到底还是有些不合礼数。

裴稚绾强忍着因过度喊叫而疼痛欲裂的嗓子,沙哑开口:“先扶我进去。”

庭芜与淡茜分别在左右搀扶着裴稚绾,走进寝殿,让她在床边落坐。

随后,披风被庭芜解下,裴稚绾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咬痕瞬间暴露无遗,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披风下的衣着凌乱,仅仅穿着一件外衣和中衣,里面的小衣若隐若现。

庭芜与淡茜面面相觑,心中顿时了然,这明显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们作为贴身侍女,对裴稚绾的脾性一清二楚。

公主向来心思纯澈,早已有了心上人,平日就连面首之类的都从未有过。

如今这副模样,只怕是遭了歹人的强迫。

两人瞬间明白,裴稚绾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并非是留在东宫,而是身不由己。

“公主,这是谁干的?”庭芜眼含心疼,紧紧握住裴稚绾的手。

另一旁的淡茜早已是怒意冲冲,急切地说道:“公主,咱们去找圣上,让圣上为您主持公道!”

两个小丫头跟在裴稚绾身旁伺候多年,如今见她如此模样,心疼不已。

裴稚绾双唇紧抿,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缓缓摇头。

若是去找圣上,此事被世人知晓,不仅自己的名誉扫地,还会将裴珩砚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心里清楚,这并非裴珩砚的本意,只是不知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庭芜见她不为所动,再次开口劝道:“要不去找太子殿下,殿下定会为公主做主的!”

“奴婢这就去东宫传话。”淡茜眼前忽地一亮,话音刚落便要转身离开。

裴稚绾慌忙伸出手,死死抓住淡茜的胳膊,硬是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去,别去……”裴稚绾反复呢喃着,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助。

“公主,难道这件事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过去了吗?”庭芜愤愤不平地替她叫屈。

庭芜与淡茜实在不明白,为何公主坚决不让把此事声张出去。

要知道,裴稚绾身为大晟唯一的公主,上有圣上与太子的千般庇护,身份尊贵无比。

究竟是何人所为,竟让公主心生畏惧,甘愿默默忍受?

裴稚绾迟缓沉重地抬起眼睫,破碎的自嘲在眼角处晕染。

她此刻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并非皇室血脉这一事,外人尚不知晓。

更无人知晓,她与裴珩砚之间并无真正的兄妹血缘。

如此一来,至少能撇清他与这件事关系,不至于牵连到他。

她的双手颤抖不停,用左右手拉着庭芜与淡茜的手,带着祈求的口吻说道:

“别去,就算是我求你们了,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庭芜与淡茜讶然对视,不知什么人竟让公主如此隐瞒。

裴稚绾此刻不仅身躯痛楚难耐,心更是疲惫不堪,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别说了,去备水吧,我要沐浴。”

裴稚绾绵软无力地松开她们的手,长睫再次黯淡敛下。

庭芜和淡茜对视片刻,眼中满是无奈和心疼,只好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净室走去备水。

夜色深沉,月隐星稀。

裴稚绾沐浴完从净室出来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床榻上躺下。

眼中的泪水不停流淌,浸湿了帛枕,一圈圈水痕逐渐晕染开来。

她猛地一把拉过寝被,将脸蒙住,压抑的哭泣声从被中传出。

她心里清楚,就算把此事告知圣上,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当今圣上育有三子。

二皇子乃是不受宠的妃嫔所出,现今已封了王,被远远地派遣到了封地。

三皇子乃是宫女所生,生下他后宫女便被处死,圣上从未正眼瞧过一眼。

而中宫嫡出长子裴珩砚,自小就被封为太子,身负着希望与重托。

虽说圣上与皇后感情不睦,但是对于这唯一的嫡子,却甚是重视。

就算把今晚的事情告知圣上,圣上也定会竭尽全力将其瞒下。

最终都是要瞒,何不如让她一人来承担隐瞒之事?

至少她与裴珩砚还能如往昔一般做兄妹。

裴稚绾是真心喜欢这个兄长。

母妃自幼因病撒手人寰离她而去,圣上便将她交托于皇后膝下抚养。

皇后虽说未曾刁难过她,吃穿用度也未曾苛刻,可对她从未有过亲近之举。

而裴珩砚对她却是极好的,事事悉心照应,宛如对待亲妹妹一般。

裴稚绾把所有的亲情和依偎全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裴珩砚便是她于这皇宫之中的精神支柱。

否则,她本就亲缘散尽,在这冰冷无情的宫墙之内,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是裴珩砚,给了她一个家。

她不想失去这个兄长。

今晚这件事,她会牢牢埋在心底,权当什么都未曾发生。

太子向来清冷孤高、克己自持,从未近过女色。

若是让他知道与自己的妹妹有了这般不堪之事,他定会心生厌恶。

她还得寻个时机,设法把身上的婚约退了,毕竟清白已失,不能有负于未来的夫家。

只要裴珩砚明日不来寻她,那就表明他确实不知此事,她与他仍能以兄妹相称。

这一整晚,裴稚绾只觉头疼欲裂,似睡非睡,刚过辰时,便醒转过来。

裴稚绾轻轻张了张唇,嗓子里如灼烧般疼痛。

脑海中再一次涌入昨晚的画面,她目光呆滞,麻木地盯着床幔顶。

突然,裴稚绾眉间轻蹙,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掀开床幔,对着外殿嘶哑地喊道:“庭芜,给我熬一碗避子汤。”

庭芜领命后,很快便将熬好的避子汤送到了内殿,而后退了出去。

裴稚绾望着手中碗里那褐色的药汁,心中泛起一阵苦楚。

喝药向来是她自幼的难事,母妃离世之后,只有裴珩砚每次费尽心思地哄着她喝下。

正当她咬着牙准备硬着头皮一口闷下。

殿外突然传来侍女行礼的声音——

“拜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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