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拧眉:“可是少夫人现在身子骨的确是不宜操持这些繁琐的事情。”
“那就等少夫人身子骨痊愈。”袁妈妈算是把刚刚的恶气吐了出来:“少夫人难道真想忤逆尊长不成?”
翠枝被一句‘忤逆尊长’压得不敢反驳,说:“奴婢告退。”
堂屋中,端坐在主位上的妇人面容姣好,手中抱着手炉,身子微斜靠在凭几上,红唇微扬,看着袁妈妈重新走进来,轻笑道:“现在正是需好好调教的时候,有些情绪是正常的,待假以时日,谢氏必将成为侯府最有利的棋子。”
袁妈妈轻叹一口气:“夫人,少夫人这般撂挑子不干,定是不满小侯爷的态度,您还是劝劝小侯爷,多去与少夫人周旋,好让少夫人死心塌地的操持侯府。”
“这新妇就是要磨磨性子,要是一有小性子就要男人去周旋,来哄,日后不得踩在男人头上撒野?”蒋氏哼笑着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此番娶谢氏本就让我儿受了委屈,如今谢氏进了门,怎么还能委屈我儿。”
袁妈妈闻言,微微叹气,走上前端起茶盏送至蒋氏的眼前,说:“奴婢知晓夫人您的意思,只是若您在这般放任小侯爷与少夫人这样处下去,怕是会适得其反。”
蒋氏看了一眼袁妈妈,放下手炉接过袁妈妈手中的茶盏,轻笑:“放心吧,谢容瑛的性子我是了解透了,就算没有我儿她依旧会在府上站住脚,性子强,有手段,且活在条条框框中,就算她受委屈也不会让人知晓,毕竟她比谁都要名声。”
说话间蒋氏珉了一口茶水,似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都进了我侯府大门,还不是任由我们秦家拿捏?”
“夫人有把握就好。”袁妈妈小心提醒:“侯爷快回京了,府中的事情还是早些解决好。”
蒋氏在听到‘侯爷快回京’的时候,柔和的眼睛瞬间起了寒意,冷笑:“这人真有意思,儿子大婚不回来,现在却回来。”
“夫人还是小心为甚好。”袁妈妈提醒道。
蒋氏放下茶盏,抬眼与袁妈妈对视:“珺异何时回府?”
袁妈妈沉吟片刻,道:“申时。”
“派人去前院,珺异回来后前往我这里一趟。”蒋氏吩咐。
“是。”
——
申时初,寒风细小了许多,却依旧呜呜地扑在窗上。
睡梦中的谢容瑛紧蹙柳眉,自从腿脚不便后最难的就是冬日,那发酸带疼的感觉蔓延她的双腿,耳边传来寒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又让她以为还困于那风烛残年之时。
身处于凄惨苦雨中的慌张与麻木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窗户不知何时被寒风吹开了一条缝,她起身挪动着轻便的双腿,心里压着的大石更沉了一分。
她把窗户彻底推开,任由寒风灌入,看着院落中的繁盛之景。
冷笑着低语:“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人哪有不老的道理。”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她想走,任何桎梏枷锁都是虚设。
任由寒风吹打着她凌乱的发丝,侧眸看着摆在梨花圆桌上的账簿,蒋氏是个佛口蛇心的人她前世就知道。
那时她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蒋氏再会算计,也不会对她多过分,便对蒋氏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事情没有到最后,都不知这蒋氏母子对她岂止是心狠手辣。
“少夫人!”芸娘走进来看着谢容瑛立于窗户边走神,立即上前关上了窗户:“风寒才刚好怎么能吹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