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帝登基的礼炮声响彻皇城之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而就在这一刻,姜明珠手腕间的轮回符竟开始绽放出晶莹剔透的冰花,宛如冬日寒梅般冷艳动人。
与此同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无数纤细如丝的白色物质,竟然从萧景曜的心口缓缓钻了出来。这些蚕丝闪烁着点点星光,如同银河中的繁星碎屑一般,它们相互交织缠绕,迅速地编织成一个柔软的襁褓。
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骤然响起,其声音之响亮,竟然直接震碎了屋檐角落处悬挂的冰棱。刹那间,冰棱破碎的清脆声响与婴孩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震撼人心的氛围。
更为惊人的是,原本安静矗立在太庙承露盘中的三百尊青铜鸦,此刻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纷纷从承露盘的裂缝中振翅飞出,铺天盖地地向众人袭来。
“娘娘三思啊!”聂锋见状,毫不犹豫地以自己仅剩的断臂当作盾牌,奋力阻挡着汹涌而来的鸦群。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凶猛的青铜鸦依然前赴后继地扑向他们。在激烈的战斗中,聂锋胸前的护心镜映照出他那张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容——他的右眼已经被可怕的蛊虫蛀蚀得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窟窿,看上去格外狰狞恐怖。
“这……这是北狄的血鸦移魂术!”聂锋一边艰难地抵挡着鸦群的攻击,一边声嘶力竭地朝着姜明珠大喊道。他深知这种邪术的厉害之处,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面对聂锋的呼喊和警告,姜明珠却恍若未闻。她紧紧地将那个由蚕丝织成的襁褓贴在自己的颈侧,感受着婴孩吸吮鲜血所带来的微微颤栗。透过襁褓,她看到那对犹如琉璃般清澈透明的瞳孔,里面似乎浮动着萧景曜七岁时的浩瀚星空。那时的小太子天真无邪地攥着她的袖角,仰起头说道:“母后的眼睛比天上的危宿还要明亮呢。”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姜明珠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喀嚓!”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又令人心惊胆战的响声传来。那原本柔软顺滑的蚕丝,此刻竟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一般,骤然拉直。与此同时,从九天之上的层层云层之中,隐隐传出了一阵宛如玉藻断裂般的清越声响。
就在这一瞬间,那象征着无上皇权的九龙冕旒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破空急速坠落下来。仔细看去,只见那十二条旒珠串连在一起,每一颗珠子竟然都是由历代帝王的头骨所制成。这些头骨历经岁月沧桑,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站在不远处的姜明珠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她用力地扯动手中的蚕丝,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冷声道:“原来陛下所谓的永生之道,竟是踏着列祖列宗的颅骨一步登天。”
话音未落,那九龙冕旒已然重重地砸在了下方的祭坛之上。刹那间,整个祭坛都为之剧烈颤抖起来。而就在此时,那个被放置在祭坛中央的婴孩掌心中,一道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星纹突然开始疯狂暴涨。
另一边,聂锋手中紧握的重剑也在同一时刻应声碎裂开来。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化作点点寒光。紧接着,三百枚狼牙镖如同一条璀璨的银河般悬浮在空中,每一枚狼牙镖的尖齿之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玉门关战死将士们的名字。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姜明珠心头猛地一震。突然间,一段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涌上心头。她想起多年前在那场遮天蔽日的沙暴之中,有人曾将一只冰蚕硬生生地塞进了她的口中。直到此刻,她才惊觉那只冰蚕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与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竟是如此相似。
“将军的剑,究竟饮过多少姜氏女的颈血?”她微微眯起双眸,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弹响手中的狼牙,只见那镖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三百张如出一辙、娇美却又苍白的脸庞。这些女子面容相似,仿佛是同一模具所铸,令人毛骨悚然。
“从永昌三年的和亲公主,到景明初年……”她的声音仿若幽魂低语,在这空旷而死寂的陵墓中回荡不息。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口,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骤然响起:“小心!”原来是聂锋发现了异常,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那吼声瞬间便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彻底掩盖。
伴随着这恐怖的声响,一口巨大的铁棺缓缓开启,沉重的棺盖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刹那间,一股腐朽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而在先帝的尸身竟缓缓自棺中坐起,那原本干瘪腐烂的肌肉之间,无数条晶莹剔透的冰蚕正蜿蜒游走。它们相互交织、蠕动,最终拼凑成了长乐公主那熟悉而又令人胆寒的眉眼。
只见那具活尸抬起僵硬的手臂,缓缓抚摸着自己心口处插着的一支九尾凤钗。它的喉咙里滚动出阵阵犹如砂砾摩擦般的低沉笑声:“爱妃啊,想当初你刺杀朕的时候,可比侍寝之时要热情许多呢。”
姜明珠的织金袖中滑出胭脂盒,朱砂混着毒血泼向活尸。腐肉遇毒即焚,青烟中浮现出椒房殿的合欢帐——二十年前封后那夜,先帝喂她饮的合欢酒里,沉着枚冰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