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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到云湖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席暮言向住在村口的一个老奶奶打听明美的住处。“奶奶,请问一下这里有一个城里嫁过来的女孩,您知道她家是住哪儿吗?”村里来了一个长的眉清目秀的陌生奶油小男孩,老奶奶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见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说话。可惜老奶奶年事已高听不见别人说话。“我耳朵不好,听不见说话。”没办法席暮言只好走进村里问别人。

因为是中午村里的人都下地干活,很少有人能在家。在家待着的大多数都是老人或者小孩。经过不断在村里穿梭,席暮言来到一家小卖部。小卖部老板是一个女的,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很时尚。“老板,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有一个城里嫁过来的女孩,您知道她家是住哪儿吗?”

韩梅看着这个长得奶白奶白的男孩难得好心情的回答他。“我们这里城里来的有几个呢,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个。”村里有好几个都是从县城嫁过来的,韩梅不清楚也很正常。

“就是前段时间,她嫁过来大概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了。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席暮言怕她还不清楚,将手机上的照片递到韩梅面前。

韩梅一看瞬间就知道是童铭娶的那个女孩。她不知道她和眼前的男孩是什么关系,但还是为他指了路。只是语气非常淡,完全感受不到热心肠的感觉。

席暮言顺着韩梅指的路来到童铭家院子前,高高的院墙让他看不到里面,只能从铁门隐约看到一点里面的建筑布局。铁门上没有门铃,席暮言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看见一个老伯伯从家里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水胶鞋,手里提着一袋化肥。老人家也看见了席暮言:“小伙子,你找谁呀?”

“伯伯你好,我找我姐姐,她叫季明美。”席暮言向童铭父亲说明了来意。

一听是来找明美的,童父连忙走过去开门,客客气气的将他请进家门。童父一边挽着席暮言朝家走,一边大声呼喊着童母。童母一听明美弟弟来了,立马喜上眉梢,这就是农村的待客之道,凡是有亲戚自远方而来,必会拿出家里最好的来招待。

面对陌生人的热情,席暮言有些难以消受。“伯母,我姐姐呢?没在家吗?”席暮言现在只想见季明美,其他的于他都无关紧要。

童母捧着瓜子花生放到席暮言面前。“你姐现在还在学校。她一般要到下午四点半才回家,你着急的话我现在带你去找她。”

席暮言闻言有些疑惑,童母一番解释他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季明美在这个小山村里当了一个乡村教师。席暮言来不及喝茶便随着童母去学校找明美。

席暮言从未见过这样的学校,没有围墙,只有一栋两层的房子。没有操场,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他们来到学校的时候明美正在上课,是校长接待的他们。据校长说他们学校师资力量缺乏现在除了他,所有老师都有课。童母忙着回去准备饭菜,便让席暮言在这等明美自己回去弄饭。校长陪着他坐了几分钟也要去班上带自习的班级。临走时嘱咐他坐着耐心等等。校长走后席暮言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便走到草地上散步。其实认真看看周围的风景确实是很好的。席暮言在草地上走了十多分钟后下课铃响了。明美拿着教本和粉笔从二楼教室出来。虽然隔着一小段距离,席暮言还是能认出她。“姐。”席暮言冲着明美大叫一声。

凭空响起别人叫“姐”的声音,明美下了楼就看见席暮言在操场上。一时间明美感觉自己的脚有万斤重,完全迈不动步子。席暮言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仿佛就是一个幻觉,她不敢相信还有人会记得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还有一个她。可是席暮言确实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明美现在有一种难以面对他的感觉。

席暮言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多少都会有些吓到她。他主动小跑到季明美的面前。“姐,你还好吗?”席暮言清楚的看见季明美的眼眶微红。

“暮言。”季明美带有哭腔的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曾经和她一起起玩耍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你怎么会来?”

席暮言照实说:“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季明美像个大姐姐似的揉席暮言的头。“你等等姐,我把东西放下我们就回去。”明美放下东西拉着席暮言朝学校外走去。“姐带你去欣赏欣赏这里的湖光山色。”

明美带着他在田野里来回穿梭,仿佛回到小时候他们手拉手常常在公园马路上玩耍。那时候席暮诚和季子凛稍大一些,他们俩总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们后面。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已经没有了儿时戏耍街巷的纯真无邪的心境。尤其是明美一个人在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每当她一个走过田野总会倍感孤独。

席暮言陪着她走,但是他却无心去欣赏景色。有些话他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姐,你过得好吗?”

席暮言的问题让她一时间无法回答。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明美的目光。明美思考了一会儿,看着席暮言的眼睛说道:“这得看从哪方面看,生活上这里确实是比不上城里。从心灵上看,这里却比城里更适合生活。我很喜欢这里。”季明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模式,对城里的生活模式有些恐惧。“暮言,我没想到来看我的人会是你。我很欣慰,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那座城里曾经有过一个季明美。”或许早已无人记得她的存在,但至少还有一个席暮言记得。当席暮言出现在学校的那一刻明美觉得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完全失败。

“姐,对不起。”席暮言的道歉令明美很是疑惑。季明美的离开跟席暮言根本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拖到到现在才来看你,还有你结婚我都没在。”

“姐没怪你,发生的这些事情由始至终都与你无关。”如今的明美谈起这些事语气已经坦然了许多。“往事种种都无需再说,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她的话席暮言一语不发。他有些了解季明美此时的心。过往种种对她来说就是一场人生的考验,很遗憾她并没有通过这场考验,而是非常失败的看着别人走向人生的另一步阶梯。如今她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为的就是远离跟过往有关的一切。说白了就是逃避,不想面对那失败的过往。作为旁观者席暮言无法感同身受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亲情上多少有一点关怀。

田野上有着许多不知道名字的野草和野花。席暮言一路上和明美说着搞笑的话题,逗明美笑了一路。美丽的风景加上两个说说笑笑的人,着实是绝配。路过有人在地里干活总会问明美旁边的男孩是谁。生活在农村里的人很少能见到如此奶白的男孩。在村里的男孩皮肤一般都偏黄和黝黑,很少像席暮言这样白净的。面对着村里三姑六婶的询问,明美总会笑着说“是我弟弟”。然后得到的就是别人的猛赞,说他们姐弟一个长得清秀一个长得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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