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衣蹑手蹑脚回到剑墓的时候,没有在房内见到祝昭,于是松了口气。
手心里的剑印似乎还隐约发烫,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剑意。
虽然穿书以后她就剩三个月寿算了,但好在还能体验一下所向披靡的修行。
江雪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印,转身弹了弹自始至终一直落在肩头,却没有说话的黑雀:“剑墓里的那枚剑印,是不是放在万剑墓葬里了?”
黑雀点点头:“是,在万剑墓葬的深处秘境。”
江雪衣叹气:“那剑印的事已经基本解决了。”
黑雀:“……”
它也完全没想到这位宿主做事情如此果断,说要给祝昭弄到剑印就立刻去了落莲剑宫——
从东洲到南洲一来一回跟个没事人一样,全程大大咧咧,似乎完全不打算掩盖自己的踪迹。
偏偏它还说不了什么。
可能是求生欲爆发了吧。
江雪衣现在头疼的是怎么潜移默化地把手里的剑印偷偷塞给祝昭。
直接给她?不被猜忌就算好的了,更何况这样多少会破坏她江雪衣这个角色人设,多半要被黑雀啄了。
所以,只能一点点以现在这个江师姐的身份,和女主拉近距离,然后“不小心”把剑印的消息透露给她。
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在尽可能有限的时间里,放下祝昭的戒备心,让她信任自己一点呢?
——
剑墓的试剑场并没有祝昭预想中的那样黑暗。
和所谓的“剑墓弟子在试剑场上自相残杀,只留下最有天赋的修士”这样养蛊式的谣言相去甚远。
甚至她都没有在试剑场上其他剑修身上见到所谓的邪功。
最多是剑气带了点阴狠的戾气,更讲究剑法的破坏性。
剑墓到底是不是魔门,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师尊传输这样的观念,但现在她第一次动摇了。
没有她听说的那么不堪,但也不能就此断定剑墓是正是邪。
尤其是,剑墓那位宗主,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祝昭眼神低垂,不自觉攥紧拳头,直到指甲隐约刺痛掌心的肌肤,才缓缓松懈了情绪。
还早,她还有很多成长的时间,她的仇终有一天会得报。
祝昭收了佩剑,下意识往试剑场边的殿内走,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她拉上的帘子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祝师妹?”
她听到昏暗中有人在轻轻的呼唤她,声音有些低低的,带着一点刚刚睡醒的嘶哑。
祝昭轻轻拨开帘子,第一眼就瞧见床上的江雪衣半侧着身子向她看过来。
那一身轻纱看上去有些褶皱凌乱,这位江师姐的眼神里闪着淡淡的光泽。
她似乎从中读出了几分……
可怜?
祝昭微微蹙眉:“江师姐怎么了?”
“旧病复发了……”江雪衣低低地说着。
她这也不算说谎吧,反正她早就合道失败了,气海无时无刻不在溃散,说是旧病复发也没错。
江雪衣就这么窝在床头,可怜巴巴地盯着祝昭看:“祝师妹能帮我把药架第一层的药盒取过来吗?”
思来想去,江雪衣觉得自己能快速和祝昭拉近距离的只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示弱。
人们往往对主动向他们示弱的人产生保护欲,从而不经意间就会放下戒备。
毕竟在祝昭看来,江雪衣似乎完全不瞒着她任何事。
比如她身上的疾病。
她甚至放心自己在病发的她身边,虽然她们只是刚刚才算是认识。
祝昭觉得莫名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于是转身去了一旁的药架上取下第一层摆放着的朱红药盒。
江雪衣就盯着她的背影看,床头的黑雀吱吱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鄙夷江雪衣的装可怜行径。
江雪衣视若无睹。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羞耻,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只能这么做。
祝昭把药盒递过来,视线飘到江雪衣的脸上。
她本来显得有些苍白的肌肤有些异样的泛红,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拿不稳手中的药盒。
打开药盒,里面放的是几瓶丹药,似乎就是用来治疗她那旧病的。
祝昭移开视线,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江雪衣小心翼翼倒出一颗服了下去,这才稍稍放松了绷紧的身躯。
黑雀:“吃颗炼气丹跟吸毒濒死一样,江雪衣,真有你的。”
江雪衣:“……”
你说得对,可惜她的气海溃散已经没有任何药能救了……
不对,还有唯一的解药,就是祝昭。
江雪衣真想求祝昭努努力,赶紧爆发潜力把剧情走完,这样自己也不用三个月后就一命呜呼了。
她还不想死。
只是按照原著而言,祝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完剧情,只能她江雪衣来推波助澜一下。
所以装可怜只是她的必要手段而已,没什么好惭愧的。
“江师姐看上去身子不是很好的样子,需要喊春风堂的医修来吗?”
江雪衣:“你看,女主已经开始关心我了,你就说这一招有没有用。”
黑雀:“你不觉得她只是基于礼貌才问你的吗?你看见一个痨病鬼真就把她当路边一条?”
江雪衣:“……”
她不管,反正祝昭就是关心她了,这系统还挺嘴硬。
大概是见不得她好吧。
“不用了,可能吓到祝师妹了。”江雪衣弱弱的靠在床头,一副气若悬丝的样子:“这身旧病时不时发作,让你看笑话了。”
祝昭顿了顿:“江师姐当真没事?”
“……有。”
她都装可怜了,不可能只筹划到这一步,想要博取女主的信任,她不得不下一点猛药。
江雪衣一咬牙:“服药只能勉强缓解,旧病复发需要泡药浴来缓解。”
一向沉稳冷静如祝昭,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诧异:“江师姐的意思是……?”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雪衣话都说到这里了,自然不可能畏缩:“祝师妹心肠好,不知道能否帮我准备药浴?”
祝昭自然知道江雪衣的话里不只是准备药浴的意思。
就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的只是让自己帮她准备药浴,而不是宽衣解带?
祝昭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