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都城中高门贵女表面光鲜亮丽,但也不乏内里苦楚的,这般拼命挣脱,也不知这秦家有什么豺狼虎豹。
秦荼这个计划是在一月前那夜自兰泽楼回去之后决定的,秦铮对她虚情假意但在银钱上却不吝啬,对外她代表着他的面子,况且,这些年秦铮的商路越走越宽,几百两对他而言也并不在意。
她先是借口想买些衣物首饰去库房支了钱,柳氏去世后秦荼一直都不愿跟旁人说话也包括秦铮这个父亲,秦铮听闻秦荼要做什么,二话不说就让库房给了她五百两的银票,还说不够再取。
也就是因为秦铮的“大方”,才能让秦荼从京都暗里人脉消息最广最灵通的兰泽楼里买到她的好父亲在外出果然私养了一对母女的消息。
后来她又提出多加三百两,要知道那对母女的身份和年龄。
年长的那位女子和柳氏年纪一般无二,而那位女儿,年纪约莫刚满十一!
居然只比秦荼小了一岁,而且周围的街坊都叫那个女孩画儿。
十一岁,画儿,秦铮养在外头的私生女。
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秦画,也更加确定,鸣山寺那场大梦,根本就不是梦,她有幸窥见天机,可却无法改变,母亲依旧待她冷淡,父亲自始至终都是利用,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世情薄,那她的命,就自己来握。
伴随着耳畔咕噜的水声,整个五感都十分的难受,明明落水时都做好了准备,可奈何还是低估了危险。
秦荼昏昏沉沉,水里的视线浑浊,刚落水时为了不被“救”上去,她强忍着脑袋的昏沉,根据记忆力京都城水道的路线憋气游开。
眼下出了兰泽楼乃至东街的河道,顺着东街旁边就是京都城墙,墙外便是后城郊。
水面渐渐平缓,隔着水面昏昏暗暗还能听到林郊密林的鸟啼声,也许也不是鸟啼声,因为秦荼的耳朵已经嗡嗡的不大听的真切了,她的水性并不好,能撑到离开城中亦是耗尽了全部精力全凭心里的那股不甘撑着。
“咕咕——”
她再也撑不住,连浮出水面的力气也没了,刚露出两只手就直接沉了下去。
再次醒来之时,秦荼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眼前的纱幔薄帐如梦如幻,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清脆鸟啼声比梦里的要悦耳。
她被人救了。
也险些把自己害死了。
原本想着让自己脱离一切,得到新生,却高估了自己的水性,是婉娘救了她。
那日婉娘和她的小童自京城离开路过林郊,远远望见水面中央伸出了一双冷白的手,小童吓得直喊人,后来婉娘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她捞了上来。
她如今在的地方是远离京都城很远的地方,好像是靠近江南一带的地方,或是更南。
给她端药的小童说这里是寒霜谷,她跟着师父去京都城探亲回来的路上救下的她,见她迟迟未醒,城门又关了,她们又要赶路就将她一并带了回来。
秦荼对她们道了谢,至于为什么婉娘探亲归途不走正城门,要走后城远郊,又为什么哪怕不辞辛苦将她带上,也不选择回城找官府或是医馆把她放下,她一句也未问。
她身上首饰虽已被水冲的不知所踪,但衣物到底还能看出她是城中奢贵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