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正在寝宫内,忽见朱元璋满脸怒容地走进来。
她心中一惊,赶忙移步至朱元璋身旁,轻轻拉住他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般模样,又是谁惹你动怒啦?”
朱元璋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恼怒与无奈:“还能有谁?还不是常家那小子!他在辽东肆意妄为,竟把女真部落屠戮殆尽。如今,女真部落首领之子都一路跑到应天府来告状了!”
言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中满是愠怒。
马皇后一听,便知朱元璋说的是常遇春的义子常孤雏。
她微微蹙起秀眉,满心疑惑道:“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孤雏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为人温文尔雅,待人礼数周全,举止有度,怎么看也不像是行事暴虐之人呀。”
说罢,轻轻摇了摇头。
朱元璋听马皇后这么说,气得冷笑出声。
“你呀!”他一甩衣袖,满脸愤懑,“你整日深居宫中,自是不知那小子去了辽东之后,对待异族是何等狠辣手段!”
他越说越气:“早在女真部落之前,他就已屠了好些异族部落。那些惨事,若传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浪!
为顾全大局,这些消息都被咱压下来了。
可如今倒好,女真部落酋长之子竟直接跑到应天府告状,这回,咱都没法再替他遮掩了!”
马皇后听闻,神色依旧镇定。
她抬起头,看向朱元璋,缓缓说道:“不过是些异族罢了,杀了便杀了。
他们向来与我大明作对,时常侵扰我边境安宁。
孤雏此举,虽手段狠辣,却也算是为大明除去些隐患。
重八,难不成您还真要治他的罪?”
朱元璋被马皇后这一问,先是一怔,随即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你呀,怎么还护着他。咱若真想治他的罪,哪能等到今日?”
他微微顿了顿:“实不相瞒,对于他屠戮异族一事,咱心底也颇为赞赏。
那些异族,屡屡侵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孤雏这做法,倒也让他们有所忌惮。”
说到此处,他眉头紧皱:“但这种事,终究上不得台面。
如今女真部落之人都告到朝堂上来了,若不妥善处理,恐会引发诸多麻烦,影响我大明的声誉和局势。”
马皇后赶忙凑近一步,问道:“那你究竟是如何处理的?”
朱元璋抬手摆了摆:“咱已下诏,让他即刻回应天府。
至于派去辽东的那个钦差,咱也已仔细吩咐过。”
他眯起眼,“那钦差知晓咱的意思,定会妥善处置,不会出什么岔子。”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宫女疾步走进殿内,对着马皇后恭敬禀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话未说完,朱元璋已然听见,未等马秀英开口,他便对宫女说道:“快让标儿进来!”
宫女听闻,赶忙屈膝行礼,而后缓缓退下。
须臾,朱标踏入马皇后的寝宫。
一抬眼,见朱元璋也在,他赶忙整了整衣冠,俯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朱元璋见状,几步来到朱标身旁,伸手轻轻扶起他,说道:“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礼。来,咱有事和你说,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着,拉着朱标就往一旁走去。
朱标心中猛地一怔。
待父子二人落座,朱元璋便将今日早朝的变故,原原本本向朱标道来。
朱标静静听完,未显丝毫惊讶,态度竟与马皇后如出一辙,缓缓说道:“儿臣以为,那些异族时常侵扰我大明边境,常孤雏屠戮其族,虽手段狠厉,却也不失为一种震慑之法,似乎并无不妥。”
朱元璋一听,佯装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手指着朱标,喝道:“让你跟着大儒读书,你就读出这点出息?
此事若处理不当,于我大明声誉,于边疆局势,皆有大患!你怎就不明白其中厉害?”
朱标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朱元璋,紧接着开口问道:“难道父皇心中所想,是要处置常孤雏,以此给女真部落一个交代?”
朱元璋听闻,顿时双目圆睁,怒不可遏。
“交代?交代个屁!”他猛地一甩衣袖,满脸不屑,“他女真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也敢在我大明面前张牙舞爪!”
说罢,一脚踢向身旁的凳子,那凳子“哐当”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发出刺耳声响。
马皇后瞧见朱元璋这般失态,顿时柳眉倒竖,狠狠瞪了他一眼:“朱重八,你干什么?在这后宫之地,你跟谁耍威风呢!”
朱元璋见马秀英突然发怒,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赶忙几步跑过去,猫腰将地上的凳子稳稳拾了起来,轻轻放回原位。
随后,他满脸堆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步凑到马秀英身边,牵起她的手:“妹子,别生气,别生气,是咱鲁莽了。”
边说边轻轻晃着马秀英的手。
朱标瞧着父母这般有趣互动,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声未落,朱元璋和马秀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扭头,齐齐瞪向朱标。
朱标被这两道目光一瞪,像是被点了穴道,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双手不自觉地往身前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