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兮,这位相府三小姐,此刻正被如潮的谣言所困。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似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她百口莫辩,满心的委屈与愤懑如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翻涌。府中众人,上至夫人、小姐,下至寻常奴仆,皆对她态度恶劣至极。就连往日里见了她都要恭敬行礼的下人们,如今也敢对她肆意羞辱,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林婉兮心中悲愤交加,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深知,若只是坐以待毙,这无尽的冤屈将如影随形,自己永无翻身之日。于是,在这阴霾笼罩的困境中,她暗自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决定暗中调查谣言的源头,誓要拨开迷雾,还自己一个清白。
身旁的绿竹,看着自家小姐日益憔悴却又坚毅如初的面容,心疼不已。她自幼与林婉兮相伴,主仆情深,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小姐并肩。二人趁着午后阳光最为炽烈之时,府中众人大多在房中休憩,整个府邸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悄悄朝着下人居住的院落行去。
林婉兮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素锦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越发衬得她身姿婀娜。她莲步轻移,神色谨慎,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右手不自觉地轻轻提着裙摆,左手则微微攥紧,时不时轻轻撩动耳边的发丝。绿竹则紧跟在她身后,同样身着朴素衣衫,眼神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二人悄然躲在一处柴房之后,柴房散发着淡淡的木柴香气,周围堆积着一捆捆码放整齐的干柴。透过柴堆的缝隙,她们看到两个小丫鬟端着绘有精致青花图案的洗衣盆,正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林婉兮微微侧身,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她们的每一句话。
“你说这三小姐,平日里看着知书达理、温婉端庄,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其中一个圆脸小丫鬟皱着眉头,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手中的洗衣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盆中的清水泛起层层涟漪。
另一个稍显瘦削的丫鬟撇了撇嘴,附和道:“哼,我看呐,就是平日里装得好,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可奇怪的是,这事儿怎么突然就传得沸沸扬扬,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
林婉兮心中一动,与绿竹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轻轻扯了扯绿竹的衣袖,示意跟上。二人如同两只灵动的燕子,轻手轻脚地跟在丫鬟身后,脚尖点地,尽量不发出声响。
来到洗衣房外,见那两个丫鬟将洗衣盆放在一旁,盆中清水微微荡漾,盆壁的青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微的光泽。盆边还放着一块搓衣板,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待丫鬟离开后,林婉兮和绿竹闪身进入。洗衣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皂角香味,四周摆放着各种洗衣用具,一侧的木架上挂着几条洗好未干的帕子,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绿竹面露担忧之色,凑近林婉兮,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搓着双手。
林婉兮柳眉微蹙,眼神却坚定如磐,轻声道:“绿竹,若不冒险一试,怎能找到真相?我绝不能任由这谣言将我吞噬。”说罢,她蹲下身子,开始在洗衣房的角落里仔细翻找,双手在杂物间轻轻扒拉,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她几乎要失望之时,在一堆旧布下面,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她心中一喜,赶忙轻轻展开。纸上的字迹虽潦草凌乱,却清晰地写着诸多诋毁她的恶毒言语,与如今府中流传的谣言内容丝毫不差。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怒。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绿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伸手捂住林婉兮的嘴,压低声音急促说道:“小姐,有人来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林婉兮的心猛地一紧,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那衣袖上绣着的淡雅兰花仿佛也因紧张而微微颤动。她拉着绿竹,躲到了一堆脏衣服后面。脏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汗味与皂角味混合的气息,让人心生不安。林婉兮紧紧握着绿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则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方才那两个丫鬟。
“奇怪了,我明明把那张纸放在这儿,怎么不见了?”圆脸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在四周急切地翻找,双手在杂物间胡乱扒拉,碰倒了一旁的一个竹篮,里面的洗衣槌滚落在地。
瘦丫鬟神色慌张,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洗衣用的棒槌,声音颤抖地说:“该不会是被别人拿走了吧?要是被发现,咱们可就惨了,大夫人知道了,咱们在府里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林婉兮躲在暗处,心中愈发笃定,这背后必定与大夫人脱不了干系。等丫鬟们离开后,她和绿竹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
林婉兮看着手中的纸条,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决然,紧紧攥着纸条,对绿竹说道:“绿竹,看来这谣言背后的主谋,极有可能就是大夫人和大姐。但仅凭这张纸条,还远远不够,咱们还得继续寻找更多有力的证据。”说罢,她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放入怀中的香囊内,那香囊绣工精美,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婉兮和绿竹更加谨慎地四处打听。她们发现,每当谣言如狂风般肆虐,传播得格外厉害之时,大夫人身边的亲信总会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出没。林婉兮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让绿竹去请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来自己的院子,声称有要事相商。绿竹面露难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绣着梅花的帕子,担忧地说:“小姐,她会来吗?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会不会给您带来更大的麻烦?”
林婉兮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绿竹的手,安抚道:“你就告诉她,我有能改变她前程的重要东西给她。她一心贪图富贵,定会前来。”
果然,没过多久,大夫人的亲信丫鬟便迈着轻盈的步伐,神色倨傲地走进了林婉兮的院子。她身着一身华丽的绸缎衣裳,上面绣着娇艳的牡丹,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玉佩,走起路来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进门,她便双手抱胸,语气傲慢地说:“三小姐,找我何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可没闲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
林婉兮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亲自奉上清茶,那茶杯是粉彩瓷所制,色彩绚丽,图案精美绝伦,杯盖上绘着一幅山水图。她轻声说道:“姐姐先别急,喝口茶。今日请姐姐来,实则是想与姐姐做一笔划算的交易。”
亲信丫鬟警惕地看了林婉兮一眼,将茶杯放在桌上,并未去碰,冷冷道:“交易?什么交易?三小姐,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林婉兮压低声音,身子微微前倾,道:“姐姐,我知道如今府中的谣言都是冲着我来的,也清楚背后有人在蓄意操纵。只要姐姐肯帮我,我保证,日后定不会亏待姐姐,荣华富贵自不必说。”
亲信丫鬟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嘴硬道:“三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