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搞定大明》第10章 神机妙算
三叔公江汝正见到江景泽,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个侄孙子能说会道,肯定比他强,赶紧迎上去解释道:“咱们的县太爷刚上任一个多月,听说要搭桥修路,不过县里没钱,所以这位官老爷就命人下乡收税赋。他说,今天若是不交上五十两银子,便要把人押到县里大狱。”
“景泽,你也知道,若是真被押到了县里,那少不了挨一顿毒打。再说,眼下正是农时,田里的活那么多,怎么能耽误工夫呢。”
一旁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道:“大侄子,现在各家各户别说银子了,就连粮食都没有多少,哪能凑的够五十两银子?”
“对,把我卖了,也不值五十两银子啊。”
听着众人的话,江景泽明白了事情经过。
那几个衙役看到主事的人竟然这么年轻,不免诧异几分,一个帮役叫道:“你们最好赶紧交出来五十两银子,若是不然,我们就要破门而入,自己去取了。”
见这些气势汹汹的衙役,江景泽心头有些疑惑。
县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增加税赋呢?
一般来说,四月份是农家最忙的季节,要种稻谷,插秧,除草。
有的府县,知县甚至以不能耽误百姓农时为理由,四月份不办理任何事务,这叫做息讼。
县里又怎么会在这个时期,大肆修桥铺路呢?
江景泽上前,问道:“这位差爷,小子家父是县学禀膳生员江轩清,今日小子本来在家中读书,见几位差爷来收缴税赋,不知道差爷持有官府牌票?”
那差爷名叫陆大同,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听到江景泽是秀才的儿子,也不敢过于霸道,就掏出一张纸,亮给江景泽看。
上面写明了要收缴税赋,还盖着官府大印。
江景泽看了一会儿,从这上面来看,这牌票应该是真的。
“差爷,收缴赋税的命令,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江景泽突然问道。
“昨天夜里。”陆大同看江景泽盯着牌票翻来覆去的看,不由的皱眉。
“哦哦。”江景泽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昨天夜里才开始收缴税赋,今天怎么就到我上河村了?难道不应该先从县里开始吗?我上河村这么偏,怎么这么快?”
“今天一早就直奔……”陆大同一把拿回牌票,怒不可遏的道:“你小子怎么那么多话,我是奉上面的命令,让你们赶紧交税,今天不交上来,没你们好果子吃!”
“今天就要啊。”江景泽若有所思。
看着江景泽有恃无恐的样子,陆大同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顾忌江景泽有个秀才爹。
虽然秀才有时候被叫做穷酸秀才,但是说不定哪个秀才就摇身一变,考上了进士,成了朝廷官员。
或者秀才的同窗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
当然,陆大同不知道江景泽的父亲是失踪人口,要不然已经拿下江景泽了。
此时,陆大同不再搭理江景泽,转头对村民怒喝道:“你们这些人,公然违抗县里命令。我现在奉命拿人,谁要是敢阻拦就是抗差,有逃走的就取消户籍!”
几个帮役在一旁齐声大喝:“抓人。”
手中家伙什舞的虎虎生威。
附近村民脸都变了色,有几个胆小的妇人,身子忍不住颤抖。
三叔公江汝正见神童江景泽出来后,也是没啥作用,心里不由得有点失望。
看来神童时灵时不灵啊。
江汝正叹口气,无奈的大叫道:“各位差爷,你们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命令村子的人凑够五十两银子,然后交给你们。”
陆大同的脸色顿时转阴为晴,这才是懂事的人啊。
早这么痛痛快快交出来,不就好了。
还有旁边那个少年人真是不知所谓,一个劲的问问题,有个屁用,不还是要交五十两银子吗?
听到要凑齐银子,上河村的村民脸上更加忧虑,忍不住议论纷纷。
“我家的老头子摔断了腿,现在还卧床不起,哪有什么银子啊。”
“我家二牛今年六岁了,要去蒙学了,手里的二钱银子,可是准备给他蒙学用的。”
“唉,税一年比一年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到议论声,江景泽叹了口气,村民们过得也不容易啊,他挺身而出道:“差爷,正巧我爹给青天大老爷写了一封禀帖,今日能不能和你一同去衙门,将帖子递给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指的就是县令。
平头老百姓是没有资格私下见县太爷的,只能投状纸上公堂。
而秀才就有这个特权,不光可以见县太爷,还可以私下有书信往来,所以江景泽说自己老爹给县太爷写了封禀帖。
闻言,陆大同微眯着眼,这小子真觉得衙役好说话是吧?
让自己把他带到县衙,然后见到县令,被这个小子告一状?
陆大同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把拧起江景泽的衣领,大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三番五次找事。我看在你爹是生员的份上,不想和你计较那么多,但是你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关进牢里吗?”
“左右,拿绳子把他捆起来!”
陆大同当即命令。
上河村的村民慌了,已经要交五十两银子了,怎么还要抓人啊。
三叔公江汝正求饶道:“各位差爷,可不敢抓人啊,我们这就去筹钱,这就去筹钱。”
“是啊,差爷,您消消气,村里一会儿就备好酒席。”
“哈哈,可笑可笑。”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众人寻声望去,见正是江景泽喊的,见他脸上气定神闲,更带着三分讥讽、五分笑意,此时正从容不迫的道:“差爷,你这般暴力做事,只会暴露你的胆怯和虚弱。”
这句话很刺耳,让陆大同心中一紧,咆哮道:“你这个小子,不知道死活吗?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左右,给我绑起来打。”
旁边的乡邻还以为江景泽疯了,怎么还硬刚衙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少年郎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几个村民连忙求情。
三叔公江汝正老脸煞白,心中深深地悔恨。
本来把江景泽叫过来,想让他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免了五十两的税赋。没想到,他来了后火上浇油,事情变得更糟了。
这下好了,钱也少不了,人也要被抓走了。
人财两失。
正当两个帮役把江景泽捆在树上,想要鞭打他的时候。却听到江景泽哈哈大笑,紧紧地瞪着几名衙役,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衙门败类,拿着假牌票招摇撞骗,难道真不怕死吗?”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三叔公江汝正吓了一跳,他从前见过这些衙役,知道这些人是衙门里的人,还以为江景泽在胡说八道。
完蛋了,侄孙子疯了……
但这句话犹如雷霆般,让陆大同几人脸色大变。
牌票是怎么来的,他们自然是一清二楚。
虽然上面盖着官府大印,但是可没有得到大老爷的授权。要是这件事被捅上去,那就麻烦大了。
趁着几名衙役愣神时,江景泽挣脱出来,振臂高呼道:“乡亲们,各位叔叔伯伯们,我敢肯定,这些人拿的是假传票,乡亲们听我一言,围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乡亲们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江景泽觉得自己没啥公信力,又道:“乡亲们,今天已经恶了官差,若是放了他们,以后定然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还不如抓住他们,去找大老爷当面对质!”
“势要与邪恶势力抗争到底!”
听到江景泽这句话,乡亲们才围住了衙役。
反正只要不动手,就不算冒犯官差。
被村民围住,陆大同阴沉着脸,佯装镇定道:“你小子胡说八道,这牌票上面盖着官府的章,如何作假?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就等着下大狱吧。”
被人威胁,江景泽不屑的冷笑几声,解释道:“这牌票虽然不是伪造的,但却是假的!这上面的大印说不定是你偷偷盖的!”
真正的牌票,是知县审阅后,再把县衙大章盖上。
但是也存在有人拿县衙印章偷偷盖章,毕竟知县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印章。
衙役们为了多捞点钱,偷偷盖上章,然后狐假虎威赚点银子,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被人说破,陆大同脸色更阴沉了,但是他不能承认,便道:“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让县衙来人,到时候一验便知。”
“说不定来的人和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江景泽毫不犹豫的揭穿,然后振振有词的分析道:“首先,现在正是春种时期,每家每户都没有余粮,又怎么会有银子,县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收税呢?”
“若是此事被捅上去,县令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你说,一个新来的县令,会如此不顾自己的名声,大肆修桥铺路吗?”
“另外,当前是春种最忙的季节。大明以农为本,任何一个县令都知道此时应当以劝农为主,其他的事情先放一边,否则就要影响全年的收入。”
“最后,我上河村地处偏僻,你们就算要收税,定然要从县里开始,又怎么可能直奔我上河村?”
“所以,根据以上几点就可以断定,你们定然是假冒牌票,巧立名目,中饱私囊!”
一旁的村民们听得神迷目眩,尤其是三叔公江汝正,只觉得江景泽就像是评书里的刘伯温,说的头头是道。
真不愧是读过书的,比自己能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