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成为一个执着的人,这样,我总归是与众不同的,起码和他人不同。——《丑闻》
“高泽?高泽?”
高泽猛地一个踉跄惊醒,坐起身子,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季末坐在房间那个大沙发上,双手合十似乎在思考什么,看他苏醒过来,连忙走过来查看:“你没事吧?”
高泽摸了摸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疼痛。这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个小钻头往天灵盖里头钻去。
“大叔你终于醒了!”凌雪洋从屋内走出,唠叨着,“季先生在你身边守了一晚上,分明他才是灾难重现屋里最虚弱的,反倒是你昏睡那么久。”
高泽惊魂未定,似乎前一秒还是宋安邦抓着他的手,他当时的眼神挥之不去。
“我们,算是过关了?”
“这次的任务艰难,你做得很好。”季末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好好休息。”季末对他的夸赞倒是少见,显然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走开了。
凌雪洋坐下问:“所以那天在机舱后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找到炸弹的?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面对这连环问,高泽将宋安邦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凌雪洋越听越感到吃惊与难以置信,一旁的季末没有什么表情。
“竟然是他!实在看不出来,一个大学教授竟然有反社会人格。”
“他应该不是反社会人格。”高泽看了眼季末,任谁听到这个真相都会愣一下,可他此时却十分镇定,仿佛早就猜到了结局一样。。
高泽此刻想确认一件事:“季末,其实你很早就认识宋安邦,见到他那会儿就怀疑了他?”
季末微微握紧手中的笔记本,良久后站起身:“晓晴自杀后我调查过一段时间。她虽然和前男友刚分手,但晓晴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从小到大,晓晴成绩优异,目标明确,她想要达到的目标,就没有不能达成的。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生命的。”
高泽不由想起当时宋安邦的话:“宋安邦也说过,季晓晴是不会自杀的。按着这个逻辑下去……季晓晴的死和宋安邦有关?”
“宋安邦是晓晴的导师,晓晴一直很尊敬宋教授,说他把自己毕生的研究交给了她。而她也自诩是宋教授的亲传弟子,就在晓晴死前,她发表过一篇论文,是有关超自然世界的。”
“超自然世界?”凌雪洋眼光一亮,脑子倒是转得快,“你是觉得,和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有关?”
他也无法肯定,季末继续讲道:“更重要的是,宋安邦二十年前也曾发表过同样有关超自然世界的论文,只是当时没有受到物理学界的重视。”
高泽忽然想起宋安邦曾经说过的:一切都是为了研究,我们只是在做你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人类终究会理解我们!
“也就是说,季晓晴的自杀以及宋安邦的爆炸自焚都是想要……”
“想要进入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死亡。”季末的目光落在远处七魄海面上透着的七彩光亮,仿若繁星点点闪耀,“他们的研究就在这里,绝世之巅。”
在这片海下的世界,是灵魂的归处,是生命的终点,致命的神秘让这个原本离奇出现的世界变得更加摸索不透。生前死后的审判,也许是造物主公平地存在。在这两个世界的权衡争斗中,创造了眼下和平的现状。
“这也太疯狂了,为了研究,放弃生命?”凌雪洋不解。
“对于研究者而言,这是他们毕生的研究,只要有突破,那可能就是震惊全球的研究,或许能够改变人类的认知。”季末将手中那本笔记递了过来说道,“这晓晴的手札,里面是她的研究日记。”
高泽打开了那本季末一直放在胸口的笔记本,上面清秀的字迹,是季晓晴的。印象中的季晓晴有一头褐色长发,她看上去就是聪明的孩子,自带着书香气,平日里会戴着眼镜,像一个物理系的学生。而她的字,高泽也只是偶然看到过一眼,大气流畅。
日记上写着:
关于超自然世界的第三十五次实验失败,原来人只有在濒死状态下,灵魂产生的电磁波频率才能够被绝世之巅吸收,这是打开绝世之巅的门,也是本次研究最大的突破。
只是可惜,每一次濒死的方法只能打开一次,我得寻找别的方法进入世界。
关于超自然世界的第三十六次实验失败,教授说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正的绝世之巅,而想要真正去往那个世界,很可能再也回不来。这是生命的代价,研究算是中止了。
关于超自然世界的第三十七次实验,我和教授决定再尝试一次,这一次研究如果失败,这个课题或许再也无法开启了。
……
“所以,随着第三十七次实验,季晓晴选择了投湖来寻找濒死状态,进入绝世之巅?”凌雪洋按着思路猜测下去。
“第三十七次试验后,再无她的日记,我想应该是那次。”季末轻触过纸上凹凸不平的字,“晓晴和宋安邦分享了研究成果,并且想要宋安邦在濒死的时候将她送进医院,只要救得及时晓晴就不会真正的死亡,而超自然世界的研究也可以继续。只可惜那天的事情发生了变数……”
“你是说,宋安邦没有去救她?”
“宋安邦毕生的研究毫无进展,是被自己的学生抢先一步有了成果,他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与疯狂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季末手指微微一撮,“我想那天晓晴最尊敬的导师背叛了她,又或者说,宋安邦成全了她,让她可以完全进入这个世界继续研究。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凌雪洋惋惜不已:“一个为了科学而献身的科学家,而在外界看来,这样的行为是为情投湖自杀。果真女人有些成就,就必然会被情感所拖累。”
高泽闭上眼,仿佛季晓晴的笑容还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笑容温柔坚韧向上的女孩,却用自己的生命走进了这个世界。
高泽想起一件事,虽然难以置信但还是说出:“其实,我在黑岛时曾经见过一个很像季晓晴的人。”
“不可能。”凌雪洋反而先回答,“就像季晓晴日记中写的,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是架空于绝世之巅之上的弥留之际,只有放弃生选择留下的人,才能进入真正的绝世之巅。”
也许是高泽的错觉,毕竟季晓晴早就溺死在那片湖里了。也或许,季晓晴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关注着他们。
季末走向阳台,七魄海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之上,致死的美丽总是绚烂夺目:“选择留下,在真实世界中意味着死去。选择离开,将与这个世界的秘密失之交臂。不死确实是生,而死亡确实也是重生。”
人们总会幻想死后的世界,古人创造了地狱,去惩罚一些凡世间做错事的人,警示世人要一心向善。福报成了他们一辈子所求,他们心中的信仰,也许不过是个谎言。
没有人知晓死后的世界,因为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死而复生。倘若好奇心要用命来作为入场券的代价,想必没有几个人会同意。
而至于高泽,他只想找到姐姐,那个黑岛的巫师曾说过姐姐不在这个世界,那她就一定还活着。所以,他必须回去,必须回去找到姐姐。
高泽认真分析道:“按理说,我们坐在飞机的前部,宋安邦坐在后头,飞机在那次爆炸后解体,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迫降。我们还有可能活着?”
“你忘了?”季末看着他,“能够出现在弥留之际的人,是濒死状态,我们并没有死。”
“可……宋安邦不可能处于濒死状态。”
凌雪洋的这句话道破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如果宋安邦利用鸟群造成空难,那他不可能出现在弥留之际,而是直接堕入绝世之巅。那他,为什么会出现?
如果宋安邦能出现,那季晓晴说不定也可以出现。
系统开始说话打乱了他们的思绪,冬青的影像出现。
“各位旅客,恭喜大家通过了在经过美食宫殿、完美世界、心灯、灾难重现屋的任务,今天已经是旅程的第七天了,冬青要提醒大家旅程已快过半哦,接下来我们将开启不一样的体验。”
高泽已经熟悉了他这客套的话,半弯叉腰放松下身子:“直说吧,下个任务是什么?”
“第七天的任务:交错世界,顾名思义是两个世界的重合。绝世之巅将帮助各位的灵魂回到现实世界。”
“七日回魂?还真有这说法……”高泽听上去有点瘆得慌,怎么那么像是头七?
冬青解释道:“绝世之巅在一般情况下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离开来,但在地磁场特殊的地方电磁波会受到干扰,可能会出现两个世界融合的情况。就好像你们那个世界常说的闹鬼了,出现灵异现象,这在我们这儿统称交错现象。”
凌雪洋手指托着下巴思考:“所以这个交错世界,是让我们可以和现实世界联系?”
“凌小姐大致是对的。”冬青放出了张原理图,“这是目前绝世之巅最新的发明——传送门2023。”
“等等!这玩意儿我认识,不就是你们那个什么销波器吗?”高泽身体后仰,凌雪洋也为之一颤往后退。
销波器在这里可以将所有的灵魂杀灭的,那个老头就是用这个杀死了关坚的灵魂,还有在黑岛遇到的那些人,也是拿着这玩意追杀灵魂。
“亲爱的高泽,不用担心。”冬青摇头,“虽然这仪器和销波器外形类似,但功能却完全不同。它能够改变你的灵魂波长,与现实世界的生灵相通,传送到你的亲友和爱人身边,安全性能是5A+。”
“那,我可以和他们对话吗?”
冬青摇头。
“那他们能看到我吗?”
冬青摇头又点头:“目前研究有限,也为了维护两个世界的和平,我们只能用电磁波干扰一些小型生物体,总不想您的好友看见您时和见了鬼一样?”
“可不就是见鬼了。”高泽嘀咕着。
“你说的这个别的生物是指?”
冬青微笑着:“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不过友情提示您,如果您寄托的生物体死亡,您的体验也将中止,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来。”
第七天的这个内容听上去与之前不同,似乎只是个体验项目,就算生物体死亡也只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危险性。
只是高泽总觉得心惴惴不安,仿佛前路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他。
走向传送的路上,高泽还是有件事想不明白小声问一旁凌雪洋。
“雪洋,你有听说过泰山王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