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澜站在门口干呕不止。
顾云野一回来她就去迎接了,一时不备,被那直冲脑干的臭味熏了个正着!
这都好半天过去了,那臭味好像还在鼻尖萦绕不去。
顾云野用香皂把头发洗了十几遍,这才放心地出了浴室。
陈舒澜见他出来,就想过去问问情况,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又硬生生停住了。
顾云野察觉她的异常,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陈舒澜见状只得硬着头皮靠近,“夫君……呕……”
“我都洗过十几遍了!”
陈舒澜捂住胸口,“不是夫君的原因,是我刚才帮夫君处理衣服的时候受了影响……夫君别介意,我缓缓就好了。”
顾云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走吧,有什么事儿回房再说。”
陈舒澜硬挤出一个笑容,实则心里已经把顾云野踢飞了好几回了,总觉得顾云野会污染卧房的空气。
“夫君受苦了……没想到那沈辛夷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看来对付寻常女子的办法在她身上是行不通的,我们得另寻他法。”
陈舒澜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认真分析沈辛夷这个人。
顾云野被浇了好几桶冷水,此时脑子昏沉沉的,除了噌噌往上冒的火气,一点思路都没有。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之不能轻饶了她!”
陈舒澜叹了口气,“要是能制造一场意外死亡就好了……”
顾云野揉了揉额头,脱口道:
“都怪族长多事,好好的干嘛在杏花胡同附近挖口井?以前胡同里的妇人都得去河边洗衣服,趁人不注意直接推河里,就是死了也只能算意外……”
陈舒澜:“……”
她隐约记得,顾云野他娘好像就是洗衣时意外落水死的……
顾云野的声音越来越轻,抬头看向沉默的陈舒澜,愣怔片刻后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怎么这样子看我?我说的办法不好吗?”
陈舒澜只觉得浑身冰冷,顾云野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溺死一般,温柔的有些诡异。
“是个好办法,可惜了。”
陈舒澜眼里泄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之情,“胡同口那井的洞口也小,做不出失足跌落的效果……沈辛夷那女人也精明,知道咱们另有所图竟然连门都不出,想要弄死她还真是麻烦。”
顾云野认真听完她的话,突然仰头爽朗地笑了起来。
“澜儿不愧是我的贤妻,就是和我一条心呢!没事,她不出来也没关系,那破门烂瓦的地方,一点防御的作用都没有,今晚就让石老三过去解决了她!”
陈舒澜:“……”
顾云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脸上的不自然,“怎么了?”
陈舒澜苦笑一声,还是和他说了石老三三人失踪的事。
“那沈辛夷和我们刚开始所料想的完全不同,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逃过一劫,但石老三那人我还是知道的,他做事最谨慎,肯定会找个万无一失的时机才动手。
可现在,沈辛夷一点事儿没有,石老三他们却不见了……”
言语中的未尽之意让顾云野皱紧了眉头。
“你说……她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早就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了?不然她怎么可能逃的过?”陈舒澜神情凝重的问。
“不可能!”顾云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亲耳听见她娘告诉我娘的,说是一定要等顾云庭考中进士以后才告诉沈辛夷真相,或者有人拿着信物主动来找的时候再告诉她,不然就是害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我娘死前也要叮嘱沈辛夷供庭哥儿读书的原因。如今那信和玉佩都被我偷出来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实情。
而且以镇国公看我时的反应分析,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外孙是男是女,不然也不会在我面前突然落泪……”
陈舒澜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既然如此,那就告诉我哥吧。”
顾云野有些犹豫,“你哥对国公爷忠心耿耿,万一他把真相告诉国公爷怎么办?”
“不会。”陈舒澜冷声道,“即便是为了我的生活,我哥也不会对国公爷说出真相。
更何况如今陈家军后继无人,沈辛夷的出现并不是陈家军所期望的,她只是个女人,对陈家军的未来毫无用处……所以,现在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顾云野无声勾唇,眼里尽是得意的笑。
他这一步果然走对了!
也不枉他破釜沉舟牺牲那么多!
“澜儿说的对,只能是我。以后陈家军就是你我的陈家军……”
陈舒澜眼底晦暗尽散,柔柔地倒进顾云野怀里。
“对,以后都是我们的!镇国公世子早就被今上养废了,充其量就是个辖制镇国公的质子,如今有你这个外孙在,那世子就是一颗放在外面的明棋,随时都会被舍弃……”
两人幻想着未来的画面,唇角勾勒出同样向往的弧度。
“明天就去信告诉大舅哥吧,让他派一批真正的好手过来。石老三那些人在太平的地界呆久了,不管是身手还是心计都差着军中那些人一大截。”
“好。”
……
泼粪事件过去四五天了,沈辛夷都没等来顾云野的报复。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总觉得那厮肯定在憋个大的。
她虽然和顾云野交际不深,但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对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知道个七八分。
现在他久久未动,她心里愈发不踏实。
顾云庭看出了她的情绪,知道言语没办法打消她的顾虑,也知道她的安全感来自哪里。
所以直接跑去码头的黑市,给她搞来了几包药效各异的粉末。
“拿着,抹到你那些小物件上,虽然不能见血封喉,但也能麻痹敌人一时半刻。”
沈辛夷惊奇地接到手中,“你哪来的?我去药店问过,可那药童像看疯子一样看我,还把我赶出去,怎么你去他们就卖啊?”
顾云庭:“……你还真去买过?”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儿?!!
沈辛夷理所当然道:“顾云野刚死那段时间,咱家半夜天天有人翻墙,我那不是烦了么,就想着在墙下弄点陷阱,把人麻晕了第二天再收拾,这样就不耽误睡觉了嘛!”
顾云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认命道:“你开心就好……”
沈辛夷当然开心,“快说,你在哪家药店买的?”
这么点儿可不够她霍霍,马上就要上京了,怎么也得再来半斤……一斤才够用!
“不是药店。”顾云庭搓了搓麻木的脸,“那地方你去了也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