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等待海啸》第5章 心跳
夏汐顺着米加的话，直接说到了这一步，米加顿时觉得自己无法招架，他特希望可以扯开话题，破解一下此时此刻尴尬的境地。
夏汐把手指贴在米加的胸口，轻轻按了按，“你心跳得不快，看来你对我没意思。”
米加闻到那淡淡的覆盆子味香水，如毒药从鼻腔而进，攻击着他的思想，他本该心跳加速，但感受到夏汐指尖的温度，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体温好像要高一点，她呼出的热气，吹拂过他的脸庞，他只觉得心房战栗不安。
夏汐把帽子摘下来，额头不轻不重，顶了一下米加的肩胛骨，“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呼～我差点当真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刚刚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米加如释重负，放松下来。
“就算是真的也别有压力，我已经不是那种小女孩了，我没你想的那样难对付。”夏汐抓紧米加的手，“好好想想吧，但也别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轻松。”
舞台上，主持人弹了弹话筒，试试嗓音，“辩论大会马上开始，请各位同学入座，请各位同学入座。”大厅里的灯光也暗下来，只留舞台上的几束投射灯。
“夏小姐，你真的了解我吗？”
“以后会了解的，你肯定不止一个送水小弟那么简单。”夏汐看着米加迷茫又温柔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是真情实意，还是挑逗，试图玩弄情感，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至少已经是朋友了，对吗？
米加手心直冒汗，因为夏汐一直不松开他的手，“没错，朋友就挺好，男女朋友的话我就不奢望了。”
“先别急着拒绝嘛，米先生，你不是说需要几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再给我答案也不迟，我答不答应还未必呢。”
大厅里的来宾一个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找到位置坐好，他们在黯淡的光线中，在同一个方向的人流里，孤零零的。
“那边好像开始了，夏小姐。”这次，米加主动拉着夏汐，找了两个靠边的矮凳子。
没了灯光，夏汐觉得愈发寒冷，屋里屋外冰火两重天，不要钱凶猛的冷气让她的皮肤几乎失去知觉，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酸痛又麻木，她哆嗦着用手掌交叉着搓着自己的肩膀，脖子后又是寒风阵阵，针扎般难受。
“夏小姐你很冷吗？”米加发现了夏汐可怜兮兮的模样。
“嗯，忘记多带一件衣服了。”
“我背包里有件短袖，一直在密封袋里还是干净的，你需要吗？”
“再好不过了。”夏汐想哪怕现在给她一条地毯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披上。
米加从包里拿出装在密封袋里的一件蓝色标着天然织物标志的短袖，贴心地盖在夏汐的肩膀上，“肩膀受凉的话，斜方肌会疼好几天，一点经验之谈。”他叮咛着，无意间他触碰到夏汐的头发，他手指如触电般弹开，指尖又留住了一些惊喜的暖意。
“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夏汐双手拉住短袖，把自己裹紧，她发现米加的衣服，无论是他身上的还是借给她取暖的，都是天然织物的，她喜欢这种温暖的织物，她看着自己被冷风吹起的发丝，“为什么他们把冷气开这么大？”她问米加。
“因为过一会儿大家会变得暴躁。”
“哦。”夏汐似乎有所顿悟，但依然云里雾里。
穿着燕尾礼服的主持人扫视了一遍台下叽叽喳喳的人群，再次拍拍话筒，“大家安静，辩论会马上开始了。”随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小卡片，其实要讲什么他烂熟于心，但仍然装模作样对着小卡片读，“本次辩论大会在S级生物与人文自然学院的车炽教授，和S级能源学院的金澈博士中展开。”他咳嗽了一下，又说，“学术辩论，重点是学术，所以就不再赘述二位的职务和社会地位。”
主持人还没说完，台下已经掌声雷动，口哨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怪叫声不断，两边各有人跳上椅子，挥舞起他们的学院旗帜。
夏汐有点害怕，挪动椅子向米加靠拢，“他们干什么呢？吓死人了。”
“没事，正常的，这两个学院的疯子挺多的。”米加解释着。
主持人双手下压，示意大家不要太亢奋，见场面控制下来，他又拿起小卡片念，“那下面有请车教授和金博士，我们把舞台，啊不对，讲台交给他们。”说完他就一步步往后退退到幕后。
投射灯跟着两位辩论者的脚步，直到他们站上辩论台，大厅所有的灯刷一下全亮了，顿时间，疯狂的叫喊声几乎可以掀翻屋顶，几个男学生脱掉上身的短袖，抛向空中，数十发礼花弹炸裂，彩色纸屑和彩丝如雨点般落下。
米加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抖掉落在身上的纸屑，夏汐蜷缩着，把自己裹得更紧，她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米加手指弹开落在夏汐头发上的彩丝，和她说，“别害怕，等那两个人开讲，他们就不闹了。”
车教授六七十岁的年纪，身板仍然笔挺，一身灰色光亮的西装，戴着一顶黑色的小礼帽，黑色漆皮皮鞋，西装口袋上别着一支金笔，手腕上一块古董手表，细长老眼昏花的眼睛，一个红色的大肉鼻子，方形的下巴上蓄着一块三角形的灰胡子。
金博士看上去三十几不到四十，有点驼背，头发乱蓬蓬的像杂草堆，穿着黄色格子衬衣，破洞牛仔裤，一双蓝色板鞋，眼皮半垂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嘴唇上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皮肤白的有点病态。
两个人双手合十向下面的来宾作揖，又互相和对方鞠躬致意，车教授接过跑上台的助手递给他的老花镜，对着镜片哈气，用眼镜布擦拭一番后缓缓戴上，金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全息眼镜，眼镜的屏幕上滚动着一些数据。
车教授举起手，台下便没了声音，他打量了金博士一遍，开口，“我本以为金博士对我们的这场辩论很重视，没想到……您的衣服上还沾着薯条酱，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越来越不被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放在眼里了。”他揶揄着金博士今天随意的穿着，以幽默的方式烘托一下气氛。
台下一阵哄笑。
金博士低头看看自己，摇摇头也跟着笑了几声，“我对车教授这样的权威毫无不敬之意，只是我是直接从实验室到会场来的，时间太紧，实在来不及熨烫我的西装，自然比不上盛装出席的车教授了，敢问您穿的如此之考究，是刚刚参加完婚礼？”
下面的笑声更加热烈，掌声也随即响起。
金博士也鼓掌，绷着的面孔挤出一点笑脸着看着被他呛到的车教授。
车教授叉着腰，只好苦笑着，“常说一个智者的显著特征就是幽默，今天金博士再次向我们证明了这点。”说着向金博士竖了一个大拇指。
“当然啦，如果不谈学术，单论幽默，那我一直都是车教授谦卑的追随者。”金博士说完挥动双手，示意大家给车教授一点掌声。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吧。“车教授手指顶顶手掌，让台下起哄的人不要太闹腾，“再讲下去好好的辩论大会就要变成双人脱口秀了。”
角落里的一个客串钢琴演奏家的女学生弹了一段轻快的旋律，表示辩论正式开始。
车教授翻了翻台子上的平板显示屏，嘴巴紧闭，只用鼻子深呼吸，肉眼可见他红鼻子的膨胀，“今天的主题依旧是我们最严峻的问题，老生常谈，海洋。”
“是的，海洋，这是我们永远绕不开的话题。”金博士接着说。
夏汐打着哈欠，凑到米加耳边和他说悄悄话，“他们这算开始了吗？我都快睡着了。”
米加有点不理解地看着夏汐，他凑过去压低声音，“今天是你非要拉我过来啊。”
夏汐点点头，又开始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