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
柳姨娘被蓝玉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发毛,下意识想捂自己的胸脯,捂了一半才想起这个蓝玉是个女的。
蓝玉没理她,转头看着那个被自己扇过巴掌的婆子道。
“你看着力气不小,去把箱子搬回去。”
那婆子脸还疼呢,自然不肯听一个打过自己的婢女的话。
“不搬!你让老娘搬老娘就搬啊!你算哪根葱!”
柳姨娘也脸色铁青不发话,只看这个小婢女能翻出什么花来。
蓝玉也不恼,只对着众人淡淡道:“你们看好了,这就是不把箱子放回原位的后果。”
说完就闪身到了那婆子身边拧着她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那婆子立马猪叫连连。
“哦哟妈呀!疼死我了!我胳膊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玉却正色纠正她:“没断,只是脱臼了,不过你要是再出言不逊,我真的会拧断你的胳膊,还会拧下你的头。”
院子里鸦雀无声,那婆子连疼都不敢叫了。
柳姨娘也看呆了,蓝玉方才明明在她眼前,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身后的梁婆子身边,还卸了她的胳膊。
这个侍女居然会武功,难怪沈望舒那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有人为她保驾。
见所有人呆在原地,青妙不满的喊了一声。
“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少夫人说了把箱子搬回去,不搬的后果也看到了,有谁还想试试?”
柳姨娘脸色发白却一个字不说,听命于她的那些人也不敢拿乔了。
再看那个蓝玉,睁着大眼珠子看他们谁还不听话,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来拧他们脑袋。
众人看清了局势,纷纷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箱子放回了原位。
蓝玉也贴心的把梁婆子的胳膊装了回去,梁婆子都没等柳姨娘,甩着肥肉哭哭啼啼跑出了蘅芜苑。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怎么俩次只对她一个动手啊。
柳姨娘依旧看着蘅芜苑的正厅,咬着牙道。
“抬头不见低头见,少夫人莫要把路走绝了。”
沈望舒的声音也从里屋传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送客。”
蘅芜苑里的风波平息,沈望舒发了一通威,终于得以片刻安宁。
当天晚上裴诚回府后,就在书房门口看见了等待自己的儿子裴玄砚。
“父亲。”
裴玄砚恭敬的行礼。
裴诚沉着脸嗯了一声,父子二人一同进了书房。
裴玄砚一进书房就关上了门,转身就朝着父亲跪了下去。
“儿子想纳素兰为妾,求父亲成全。”
裴诚坐到太师椅上,烛影跳动,脸上看不清喜怒。
他冷笑一声:“这次不是要娶她,改成做妾了?”
裴玄砚低头不语,内心却是有些埋怨的。
他早就去求过父亲,和沈望舒退婚娶素兰为妻,但父亲不允。
素兰也懂事,宁愿自己伤心流泪,也不为难他。
但他更想为素兰争取,所以才着急在大婚当晚对沈望舒说了这件事。
“知道你有气,但也要忍着。为父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娶了申素兰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你祖母的心向来是向着申家的,当年申家在京为官时我没少帮衬,如今他们犯错被贬,你祖母还想让我把他们调回京城,根本不懂为官之难!我要有那个本事,早就把你捧到禁军统领的位置了。”
这话裴玄砚听过也认同,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爱情争取。
“可是父亲,我与素兰是相爱的!我不在乎她能不能带给我好处,只想给她最好的!”
裴玄砚鼓足勇气发声,换来的却是自己父亲的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是少年人的傻话,你说的为父完全理解,但再过十年你就懂为父说的才是真的。”
裴玄砚还想继续说,裴诚却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叩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听为父说完,你祖母知道我不想帮申家,所以才想让你娶申素兰,到时候申素兰会让你来求我。”
“我正是看清了这一层才不同意你娶她。你不懂申家人的德行,那是一群只想趴在别人背上吸血的蚂蝗。”
“实话告诉你,若为父倾尽所有钱财人脉,欠下人情和许诺,是可以把申家调回京城的,但我不想他们回来继续吸我裴家的血!”
“所以砚儿,你要喜欢这个女人可以,可以宠她给她金银,但不能宠到被她玩弄于股掌。娶妻娶的是助力,而不是拖累,你不能不顾官途,不管全家人的死活。”
一番藏在心底深处的话和盘托出,裴玄砚就算不完全认可父亲所说的也不能反驳。
皱眉思索片刻他道:“沈望舒父母已经过世,她兄长如今也不过是詹士府一个六品府丞,眼看沈家是要衰落,沈家对我们又能有什么助力?”
说完又想起沈望舒一句又一句的不同意纳妾,还要去府衙告他,裴玄砚心里更为窝火,又补了一句。
“沈氏跋扈,不敬丈夫不孝长辈,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进我们裴家的门!”
“眼见浅薄!”
裴诚对儿子的耐心用完了,忍不住斥责。
“沈家如今是看着一般,但你别忘了沈将军夫妇在世时的功绩!他们夫妻共同征战打了多少仗,救过多少人的命!给过多少人恩惠!”
说到这里,裴诚身子不自觉前倾靠近儿子的方向,半眯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
“恩人走了,你猜那些人的恩惠该还给谁?”
裴玄砚脑中立马蹦出下一句:自然是恩人是儿女!
“再说那沈望舒,为父知晓你不喜欢她的犟,我也不喜!她和她父母一样都是犟脾气!为父以前最讨厌和那对夫妇交接公事,武官的选拔他们要插手,军械三天俩头要维护,登记兵员的册子也要指个不工整的错处……”
裴诚似回忆起往昔,说到激动处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才又平复了情绪继续说。
“沈望舒在临沧观住了十年,有传闻说她拜了洛清元君为师,只是这个消息不知真假,裴福花钱找沈家的下人买消息,沈家下人都说不清楚,真真假假各执一词。”
这些消息裴玄砚自然听过,可他对此一直嗤之以鼻。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不过拜了个女神棍为师,至于这么神秘吗。”
裴诚摇头:“洛清元君可不是那些顶着道士名义的神棍,她是真的有大本事,她救过先帝数次,先帝对她许诺国师之位,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