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与热闹的席面位置相隔甚远,中间还隔着不少曲折的回廊和花丛,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怎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地?
眼看这脏水终于按照她们的计划泼到了宁七玥身上,白氏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自进来后就一个字不敢多说,生怕旁人将矛头指向自己。
可就在这时,苏澜依那个小贱人却指着躲在人群后面的自己道:“不是母亲让我来的吗?”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些夫人心中都在暗暗思量,难道刚刚这登徒子在屋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是白氏和侯夫人甚至是世子找他来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苏大小姐如今的身份,若是侯府既要又要,很有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白氏被众人看得心慌,完全忘了自己如今是京中贵妇,气急败坏地叫嚷:“你这贱蹄子,休要胡说!我何时让你来了?”
宁七玥瞪圆眼睛:“不是您说父亲即将当上礼部尚书,要女儿找个偏僻的地方不要丢人现眼吗?”
白氏松了一口气,这小贱蹄子,原来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侯夫人见状扬起伪善的笑容,慢慢走到宁七玥身旁,打起圆场,“澜依,这种歹人的话怎可亲信,我知道你自幼没了娘亲,许是对继母有些偏见,可也不能这般毫无根据地冤枉人呀,是不是?”
她的眼神看似关切,实则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宁七玥静静地看着侯夫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眼神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嘲讽,心中五味杂陈。
忽然,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对侯夫人也是有过孺慕之情的。
那时候,娘亲刚过世,曾经那些围绕在身边的阿谀奉承之人仿佛一夜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她每年会让人给自己送些东西。
她毕竟是侯夫人啊,白氏不敢明目张胆的贪下她的东西,虽然每次苏沅依过了几日从自己手中抢走。
但吃了几次亏后,自己也学聪明了,在苏沅依找来之前,赶忙和下人换了些虽不华贵却实用的物件。
在很多很多艰难的日子,她都是要靠侯夫人送东西才度过的。
所以每年,自己都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亲手绣一些鞋垫、香囊、帕子作为回礼。
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些自己一针一线饱含深情做出来的东西,对侯夫人来说,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刚到侯府就被随意地送给了下人。
但自己也慢慢懂了,侯夫人不过是做些表面功夫,若真的关心自己,为何两府那么近那么多年从未来看过自己;
若真的关心自己,为何每年只派一个二等嬷嬷却故意送上好的东西;
若真是关心自己,怎么今日会任由旁人奚落、嘲笑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破绽,可惜自己当年何其愚钝,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侯夫人说完,故意压低嗓音在宁七玥耳边道:“毕竟我定国侯府不会要个不孝的名声的女子做儿媳。”
宁七玥冷笑,这侯夫人还以为她儿子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抢着要不成?
也不看看自己这副丑恶的嘴脸,这侯府又能比那阴曹地府好到哪里去?
侯夫人自觉已将宁七玥拿捏住,神色一松,抬了抬手,便要给此事画上句号:“行了,此事为了苏…”
就在这时,一位夫人缓缓开了口:“本夫人倒是觉得得让苏大小姐把话说清楚。”
宁七玥唇角微勾,鱼儿上钩了。
她故意引白氏说话,就是为了引出礼部尚书职位一事。
只要那位明白过来,那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她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