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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薛甄珠出院后,状况良好。这也是这阵子子君心里最安慰的一件事了。

虽然医疗费花了接近20万,但是陈俊生并没有什么意见。

自从查出薛甄珠生病之后子君就没有再逛过商场。客观上为了家里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要知道,以前子君每个月至少逛一次恒隆广场,每次起码消费10万。

陈俊生也曾表示过不满,但每次说轻了吧,罗子君撒娇卖乖萌混过关。说狠了吧,罗子君就生气委屈流眼泪。

所以,时间长了,陈俊生也就认命了。但认命是一码事,心中怨怼又是另外一码事。

这么多年,家里几乎月月光,要是有什么急事发生,立时甚至连50万都拿不出来。

陈俊生还记得,自己向凌玲抱怨这些的时候,凌玲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拐弯抹角地表示,如果是自己的话,至少每年能替陈俊生攒下百万有余。

陈俊生当时听罢恨不得立即离婚娶凌玲,娶了凌玲,哪怕再额外养个佳清,这笔账都是划算的。

这就是男人的脑回路,男人,尤其是中年男人的脑中,永远离不开“实惠”二字。

但假如罗子君改变了,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但是陈俊生依然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发生那么大的改变,毕竟本性难移,他更愿意相信子君是最近沉迷于学习的新鲜感或者是出于对支付薛甄珠高额医疗费的愧疚,才暂时停止高额消费。

罗子君可不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又或者说,她现在也不怎么在乎陈俊生怎么想。

薛甄珠病愈回家,罗子君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再加之此时已临近春节,机构的课程快结束了。

她总算是抽出一些时间。

周末,她像从前那样,起了个大早,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水果、蔬菜、牛奶。慌慌张张地赶在唐晶起床前来到唐晶家。

唐晶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因此还得过很严重的胃病。

从那以后,子君每周末都会扮田螺姑娘,来帮唐晶添置一些吃的、喝的,再帮她稍微做一些家务。这算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保留项目。

唐晶亦是很早之前就把自家密码告诉了好闺蜜罗子君。

于是,这天,唐晶起床后,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客厅,就发现穿着暖橙色高领毛衣的罗子君正在厨房忙碌。

她顿时精神一振,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嚷嚷:“呜呜,我还以为我的海螺大婶抛弃我了,最近约你,你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总是下次、下次。我都多久没见你了,我要和你绝交!”

罗子君哭笑不得地将一杯手榨橙汁递给唐晶:“好啦,我错了嘛,这不是最近又学习,我妈又手术,我忙得脚不沾地的,所以没顾上你嘛,我错了我错了。”

唐晶猛吸一口果汁,刚要喊爽,突然抓住了子君话里的重点:“手术?!薛阿姨怎么了?”

罗子君在水池边边洗榨汁机,边回到:“我妈得了肝癌,好在是早期,刚做完手术,很成功。”

唐晶闻言眼眶刷得一下红了。她一时讷讷难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大学期间,唐晶没少去罗子君家蹭饭。唐晶爸妈感情不好,她高考结束后就离了婚,不久双方就重组了家庭,从此以后,唐晶的生活费就困难了起来。

经常发生这种情况:爸爸以为妈妈给了,妈妈以为爸爸给了,最后谁都没给。

唐晶要强,从不主动要生活费,上学期间,大半时间要靠奖学金和打零工艰辛度日。本来就瘦弱的她,一度风一刮就要跑。

和罗子君成为朋友后,热情的子君经常拖她到家里吃饭,子君家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是一家人都热情而富有烟火气,每次知道她来吃饭,薛甄珠还会特意多做一道肉菜。

薛甄珠对唐晶来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她带给了唐晶太多的温暖和治愈。

因此,当唐晶听到薛甄珠得了肝癌,一时之间,泪洒当场。

罗子君忙过来坐到唐晶身边揽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我和我妈都怕你担心嘛,而且医生当时说预后挺好的,才没告诉你,我错了嘛。”罗子君一边轻声道歉一边晃着唐晶。

唐晶破涕为笑,恶狠狠地喝了一口橙汁,瞪了罗子君一眼,哼了一声:“除非你再给我榨一杯!”

罗子君认命起身削橙子去了,忽听见身后传来唐晶认真的声音:“下午,带我去看看薛阿姨吧。”

子君背影一顿,一颗眼泪毫无预警地砸向地面。她喉咙中含糊地“嗯”了一声。悄悄憋回眼泪。

唐晶拖着子君去了超市,尽管子君万般阻拦,还是拦不住唐晶像不要钱一样买了一大堆营养品。

二人来到薛甄珠家中,刚好子群带着弟弟也在。

薛甄珠看唐晶拎着大包小包来看她,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迎接:“晶晶呀,你来就来,你看看你买这么多东西,啧啧啧,这得花多少钱呀。”

唐晶瞅着薛甄珠气色和精神面貌都挺好的,顿时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说:“薛阿姨,您手术这么大的事,子君都没告诉我。我也没能陪着您,真的是。”

薛甄珠忙摆手,她一向乐观,此次死里逃生,更是越发豁达:“唐晶,阿姨现在明白了,生死以外无大事,过好眼下的日子,珍惜眼前人是最要紧的。阿姨现在,身边围绕这你们三个,就是最幸福的时光了呀。”

薛甄珠一番话说得三人都有点鼻眼发酸。

唐晶见状,怕引起大家伤感,忙引开话题:“子群也在呀,白光怎么没来?”

“唐晶姐。”子群不好意思地回答:“白光最近忙着找工作呢,但是他一没文凭,二没技术,找工作实在太难了。”

唐晶闻言点点头:“现在工作确实不好找,是得想想办法。”说着她转向罗子君:“贺涵和我有个朋友叫老卓,开日料店的,不知道他那边要不要服务员。要不我托贺涵帮忙问问?”

罗子群顿时喜上眉梢:“好呀,好呀。”

“不行。”罗子君的声音同时响起。

“为什么呀?”子群问的也正是其余三人所想。

“白光从来没干过餐饮业,不一定能吃下这个苦。”罗子君说。

她心想,前世白光之所以能坚持那是因为老婆“跟人跑了”,他被房东撵出来了,穷途末路了。不然她还真没信心眼高手低的白光能坚持下来。

如果贸然把白光介绍到老卓那里,白光如果吃不了苦,又或者惹了事,碍于贺涵和唐晶的面子,老卓难免难做,不如先不给他添麻烦。

薛甄珠闻言,点头如小鸡啄米:“这个白光,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照我说,子群就应该和他离婚!”

罗子群嘴巴张张合合,有心想替自己老公说几句,却又不得不承认,白光确实就是像她们说的那样,真未必吃得下这个苦。

自从她俩结了婚,白光似乎就失去了干劲,这些年竟有大半时间是靠她东一份工、西一份工养活的。但要说离婚,她还真舍不得。

罗子群憋了半晌,冲罗子君嚷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嘛?”

“子群,你有没有想过创业?”罗子君突然开口,把众人说得一愣。

“创业?”罗子群满脸写着疑惑。

“对,创业,开早餐店,卖馄饨。”罗子君非常认真的补充道。

不待罗子群回答,唐晶马上眼睛亮起来:“早餐店真的可以,我跟你说,早餐店虽然苦点,但是真的赚钱,在魔都这个地方,好好做,一年赚个二三十万不成问题!”唐晶大加赞同,并鼓励道:“我吃过子群做得馄饨,味道一绝,开早餐店绝对没问题。”

罗子群被唐晶这么一说,也有点跃跃欲试,她是最不怕吃苦的,这些年养老公养孩子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吃苦不可怕,没钱才可怕。

但她忽的想起什么,为难地说:“可是,我没有本钱,开店怎么不要十万八万的本钱?”

“这钱我借给你。”

“这钱我给你出。”

唐晶和子君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不能借唐晶的钱。”母女三人不约而同地统一了战线。

“可是,你现在和姐夫的情况……你自己都挺难的,怎么借给我钱?”心直口快的罗子群冲口而出。

“你和陈俊生什么情况?”唐晶拉住罗子君,探究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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