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瑾龙行虎步,大步踏出院门的时候。
门口已经蹦跶过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约莫六七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里还甜甜地喊着:
“太爷爷!”
陆瑾一看到这小丫头,那张老脸瞬间就跟开了花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褶子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哎呦!我的小玲珑啊!你怎么回来啦?
在全真那边,过得还习惯吗?有没有想太爷爷呀?”
陆玲珑一听到“全真”这两个字,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嘟着个小嘴,满脸的委屈:
“太爷爷,全真一点都不好玩!
那些师父们,就知道让我扎马步,要么就是打坐,无聊死了!
我才不要在那儿待着呢!”
陆瑾心疼地摸了摸陆玲珑的小脑袋,柔声哄道:
“玲珑乖啊,师父们那都是在帮你打基础呢,你可要认真学,不能偷懒哦。
这样,太爷爷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龙虎山,怎么样?
去见见你的灵玉哥哥,好不好?”
陆玲珑一听要去龙虎山,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耶!好耶!太爷爷最好了!
我都好久没见到灵玉哥哥了,可想他了!”
说着,还兴奋地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两个小揪揪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别提多可爱了。
视角回到天师府。
这几天,汤原就像是被孙猴子给附了身,天天被张之维拎到学堂里头认字。
你说他学了几个字吧?
嘿,你还别说,满打满算,居然也凑够了八个!
可这代价嘛,就是天师府的墙遭了殃。
你瞧瞧,这墙上,东一个“小爷汤原到此一游”,西一个“小爷汤原到此一游”,歪歪扭扭的,跟鬼画符似的。
尤其是那后厨,简直就成了汤原的“涂鸦圣地”,每个角落都写满了他的“大作”,就差没把房顶也给掀了。
这不,张福成又哭丧着脸跑到张之维的房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师爷啊,您可得管管汤原那小祖宗啊!
他这哪是学字啊,他这是拆家啊!
您瞧瞧这后厨,都快被他给糟蹋成啥样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啊!”
张福成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哭的像是一个半岁大的孩子。
张之维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品着茶,听着张福成的哭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于是乎,天师府上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一个顶着丸子头的小道士,嘴里叼着根毛笔,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在天师府里头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必定是鸡飞狗跳,哀嚎遍野。
那些个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弟子们,一个个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破口大骂,那叫一个热闹。
“汤原!你个小兔崽子!又在墙上乱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哎呦喂!我的花!我的花啊!汤原,你还我花命来!”
“汤原!你给老子站住!别跑!有种别跑!”
这汤原呢,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在天师府里肆意妄为。
这不,他叼着笔,溜达到了供奉太乙真人的大殿里。
歪着脑袋,盯着太乙真人的神像看了半天,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只见他“噌噌噌”几下就爬到了神像上,拿起笔就开始给太乙真人“化妆”。
一会儿描描眉,一会儿涂涂胭脂,一会儿又画个大红唇,那叫一个认真。
画完了,他还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欣赏。
天师府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手里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站在府门口。
这老头儿,自然就是陆瑾了,那小姑娘,则是他的宝贝孙女陆玲珑。
两人听着府里头传来的阵阵怒骂声,还有那此起彼伏的追赶声,一时间都有些懵圈了。
陆瑾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那块写着“天师府”三个大字的匾额,心里嘀咕着:
“没错啊,这是天师府啊,怎么跟个菜市场似的?这老张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玲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扯了扯陆瑾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问道:
“太爷爷,他们这是在玩什么呀?好好玩的样子,玲珑也想去玩!”
陆瑾被陆玲珑这么一问,顿时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家孙女那满脸期待的小表情。
心里一阵无奈,这小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天师府都快被闹翻天了,她居然还想去凑热闹。
就在陆瑾准备开口告诫陆玲珑几句的时候,一个穿着道袍,头上扎着丸子头的小道士突然从一座大殿里窜了出来,正好从陆瑾和陆玲珑身边经过。
这小道士,自然就是我们的“混世魔王”汤原了。
他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张望,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的追赶。
来到门口时,汤原、陆瑾、陆玲珑,三个人,六只眼睛,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番。
汤原一看这两人,一个老头儿,一个小丫头,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也没多想,随手摸了摸陆玲珑的小脑袋,还夸了一句:“小姑娘真可爱。”
然后就跟一阵风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就在汤原跑远后,身后就传来了张灵玉那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汤原!你给我站住!别跑!你再跑我就……我就……”
陆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个跟个猴儿似的窜过去的小家伙,就是老张的那个“私生子”啊!
嘿,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还真挺精神的,就是这性子,也太野了点,跟老张那沉稳的性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不过,这小子,确实与众不同,有意思,我喜欢!
张灵玉一路追到府门口,就看到陆瑾正牵着陆玲珑站在那儿,他那张原本因为追赶汤原而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连忙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给陆瑾行了个礼:
“陆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陆瑾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张灵玉难堪,他笑了笑,说道:
“灵玉啊,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啊!
我这次来,是有点事要找你师父,顺便带玲珑这丫头来玩玩。”
陆玲珑一听陆瑾提到了自己,立马就从陆瑾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脆生生地喊道:“灵玉哥哥!”
张灵玉一看到陆玲珑,脸上那尴尬的神色顿时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容:
“玲珑,你也来了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陆玲珑被张灵玉这么一夸,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可爱。
她拉着张灵玉的衣袖,撒娇道:
“灵玉哥哥,你就会哄我开心!
对了,灵玉哥哥,刚刚那个小哥哥是谁呀?
他跑得好快呀,像个小猴子一样!”
张灵玉一听陆玲珑提到了汤原,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他呀,他叫汤原,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也是我的……小师弟。”
“小师弟?”陆玲珑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呀?是不是有人在追他呀?”
张灵玉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啊,他在天师府里到处乱画,还把太乙真人的神像给……给画花了,我正追他呢。”
陆玲珑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
“哇!那他岂不是很厉害?连太乙真人的神像都敢画!灵玉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张灵玉看着陆玲珑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可千万别学他,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
陆玲珑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张灵玉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张之维的住处走去。
陆瑾看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汤原,还真是个“惹祸精”。
能凭一己之力大闹天师府的这小子算是头一个,也不知道老张头在哪找回来的活宝。